段悄悄就这样被项天问牵着手乘上了直达停车场的电梯,她闷闷不乐地问道:“你要带我去哪里?”
项天问面无表情道:“找个屠宰场,把你卖了,做人肉包子。”
“我的肉不好吃。”以往一定会顶嘴顶到天荒地老的段悄悄,此刻只是委屈地答道。
果然心情不好,项天问心中叹道。
坐上项天问的银色跑车,段悄悄用手支着下巴,呆呆地望着窗外的风景。
车窗隔断了外面的喧嚣,冷气渐渐驱逐了车里的闷热,宣告了它的绝对领地。移动的街景中,满是争奇斗艳的店面、匆匆路过的车辆和一张张陌生的脸庞。NatalieWalker的RightHere如同星空下的精灵,披着纯洁的白色外衣,挥舞着她金色的魔棒,给予人间圣洁的星辰。
车里安静得好像是另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段悄悄的余光可以从玻璃上望见上面折射出的项天问英俊侧脸。莫名的安全感,让她将脸舒服地倚靠在柔软的座枕上,顺意自己的心,渐入梦想。
项天问搞不懂自己的心,就不再费心思去想。
一切顺其自然吧。他静静地想。望着悄悄入梦的身边之人,他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翻出柜子里的薄毯,轻轻地盖在那人的身上。他不知道,原来自己也可以如此体贴、温柔。
时间不知不觉,又走过了两个钟头,睡梦中的段悄悄不会知道王子殿下抱着自己进入他的宫殿,更不会知道等她醒来,视野中满桌的盛宴是王子殿下亲自下厨烹饪的杰作。
小憩初醒的段悄悄揉了揉微肿的眼睛,她茫然地望了望四周陌生的摆设。脑袋静了一瞬,才想起自己似乎被项天问拐带了。
项天问到底从哪里找到装修得如此精致的屠宰场。段悄悄闷闷地想,难道,我已经升天了?或者是,我还没睡醒?这么漂亮的地方到底是谁的房间?项天问总是把人家带到这些莫名巧妙的地方。下次完全可以在进门之前叫醒我啊,反正人家不像他有脾气糟糕透顶的起床气。哎?说到起床气,这不会是他家吧。上次被他起床气不幸命中的地点就是他家。
百思不如一动,段悄悄决定四处探查探查。
当她推开房门的时候,就被食物香喷喷的味道把魂魄给勾走了。
望着面前满桌子精致奢华的菜肴,段悄悄感到自己的幸福指数有了狂飙的迹象。
Oh,myGod!SweetmotherofGod!
方形的桌子上面,精致的菜肴整齐有序地摆放在白色的桌布上,不仅色、香、味俱全,仿若高级餐厅的特别定制,让人不禁猜想它们是否是国际大厨的得意之作。站立在桌子中央的还有一只深蓝色的高脚花瓶,细细瓶颈之上,几朵娇然欲滴的粉色玫瑰探头而出,不甘寂寞地散发出浓郁清幽的香气。
一定是上帝知道我幼小的心灵受到创伤,特地来补偿我的。我滴天啊,老天怎么能对我这么好捏。这么多好吃的,我一个人怎么能吃得完啊。如果吃不完,那不是浪费了吗?小时候,姥姥一直教育我,节约光荣、浪费可耻!我到现在依然记忆犹新。我可是非常节能减排,注重环保的。既然这些菜都被我看见了,而且我对天发誓有百分之九十九为我准备的。那我段悄悄只有义不容辞地把它们消灭掉。我这可不是为了我自己,我是为了让它们充分实现它们的价值,菜如果不被人吃,那就白烧了,白烧了就等于浪费了,浪费了就等于不环保了,不环保就意味着不爱护地球了,为了我们的子子孙孙快快乐乐地生活下去,这样的事情,我段悄悄绝对不会允许它们发生。
好吃的菜呀,宝贝儿!我段悄悄来解决你们了!我要代表地球,消灭你们!
所以,当项天问戴着隔热手套端着最后一道菜进来的时候,就瞧见他累死累活忙活半天,想两人共进午餐的成果被他亲爱的助理以风卷残云之势消灭了大半。而他亲爱的段助理正在油光满面、形象全无地左手拿着奥尔量烤翅,右手抓着澳洲龙虾努力奋战呢。
项天问轻笑一声,暗骂某人一句猪八戒投胎转世,又举了举手中,新鲜出炉烤好的火鸡,凉凉道:“你好像已经吃得差不多了。应该吃饱了吧?那这只刚刚从美国空运过来正宗的美国火鸡,看来你是吃不下了。”
“就是啊!你怎么不早点上啊,真是的,看,多耽误事儿啊!”段悄悄随口接到。不过,三秒过后,她终于意识到自己似乎、大概、可能犯了什么错误。
“嘿嘿,嘿嘿,嘿嘿。”段悄悄装傻笑道,“您怎么才来,嗨,都怪我,太饿了,就先动口吃了。那什么,我还给你留了好多。”
“是吗?”项天问鄙视的眼神赤裸裸地射向段悄悄。
“对啊,你看。”段悄悄举起手,想指盘稍微完整的菜给项天问,以证明自己所言不虚。可是自己刚刚火力开动得太大。精致、丰盛的菜肴似乎真的所剩不多了,满桌子堆得老高的骨头和壳,浪漫、奢华的气息完全被鬼子进村的情形取代。惭愧啊,惭愧,丢脸啊丢脸。段流氓心虚地随便指了道菜。
项天问放下手中的火鸡,冷笑一声,慢慢地优雅地踱步到段悄悄指的那盘位于她对面的玫瑰鸭面前。项天问捡起桌上唯一干净的一只叉子,嫌弃地挑起盘中被段悄悄咬了两口又丢下的鸭头,左手撑在桌子的边缘,倾身越过桌面,将受伤的鸭头用叉子递送段悄悄眼前。
哇靠,不要那么近吧,段悄悄目测了下,可怜的鸭头离自己可爱的原装的鼻子只有2厘米的距离。
“这就是你留给我的‘剩菜’?一起就餐,你就是这么对待同伴的?”项天问冷冷地问道。
“不,不啊。”被咬了两口就扔回盘子的鸭头上面那两道清晰的牙印仿佛是无声的控诉,让段悄悄惭愧之情更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