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你让我见将军,我母亲是无辜的!”我抓着那人的衣袖,说道。
他却双手将我抱起,然后撑着我走进了将军府内:“有何事等下再说,你先进去换身衣裳,暖暖身子。”
他的声音那么熟悉,可是我却想不起来是谁。但他安慰的话语让我的心顿时平静了下来。我在他的搀扶下,进了一处别院厢房。
刘病已看着这个被雨水浸透全身的女孩,心里顿生怜悯之情,也不知是何事竟让他在大雨中跪地求见张将军。
他让管家端个炭炉过来,待将军回来禀告一下,管家陈老头就应声下去了。
我见他从身上拿了一块锦帕,便擦拭我的头发,想要拭****。当脸上的水珠被拭干净后,我惊讶了一下:“是你?”
“怎得,窃书贼,这会儿才认出是我?”他笑一笑,锦帕在我头上慢慢滑到发尾。当他擦到我的脖颈的时候,突然愣了一下,发丝零散慵懒地贴在她纤细白皙的脖颈上,有的竟悄悄伸到了脖颈以下,在美人骨上凹凸了一个圆润柔滑的弧度,整个肩背上雨珠顺流一点点滑下来,显得皮肤更加娇嫩;而身上的麻木素服被大雨淋湿的粘粘在身上,隐隐约约能看到内里的中衣和青色的肚兜。
我突然注意到他的异样,往身上一看不禁耳朵阵阵发热,不自然推了他一把。原本坐在蒲团上的他,一下子滑了一下,差点跌倒。
“原来你是登徒子之徒,男女授受不亲,你竟然...”我双臂紧紧环绕抱起,有些不知所措。
“窃书贼,”他有些不自然的笑笑,也为刚刚自己的失态而有些尴尬,但还是装作若无其事地说到,“你看上去也就十岁左右的模样,我可对小女孩子没有任何想法。”
她居然称呼自己为登徒子,病已有些无可奈何。
“黔君已经十三岁了。”我有些气恼。
“啊,那和我同岁。”他略略惊了一下,“你也是武帝征和二年出生?”
“是。”
“我是四月,你呢?”
“十二月。”
“那还是我比你年长。”他笑道。
这时候陈管家端来炭炉,向他略略躬身:“公子,炭炉就放这里了,还有什么吩咐吗?”
“麻烦陈管家替这位姑娘找件干净的衣裳,并烧水让她沐浴一番。”他点头吩咐道,陈管家应允一声便下去了。
我好奇的看着他,原本以为他只是小官之子,并无多大来头,可是这车骑将军府居然可以来去自如,下人也还会听他的使唤。
“敢问公子大名?”我忍不住问道。
“你终于问我了。”刘病已笑道,“我姓刘名病已。”
姓刘?我心里一惊,莫不是皇亲国戚?
“难道你是...?”
刘病已知道俞黔君想问些什么,笑一笑,然后说:“对,我是皇族宗谱的一份子,然而我是没有加封任何爵位的,我与你其实本质一样,乃一届平民。”
听他这么说,我大概有个了然,或是他的家族犯了法,于是被剥官削爵了,而他也只有稳固的生活而已。
“即便如此,也比我这般草民好很多,至少你能不愁吃穿,至少你不会像我母亲一样,蒙冤入狱。”我叹了口气,一想到母亲,心就沉重了起来。
他却此时面色变得有些严峻了起来,似乎想起什么过往令他心装了一千块石子一般。可是他把并没有把这情绪表现出来,而是转过头问:“黔君,究竟是何事你要替你母亲伸冤?”
我埋下头叹一口气,想着或许他能帮我忙救我的母亲,于是和他道出了前因后果。
“如此我便得知了。你放心,我会帮你和将军说的,你先沐浴更衣吧。这个厢房是张将军特地为我留的,以便我来住,你可以先住着。”他说完便离了出去。
我脱掉身上的衣服,走进了浴桶里,身上的伤口依然有些疼,但是温水的浸泡让他慢慢的变得舒适了起来。蒸汽氤氲着我的眼睛,这一切有些恍惚,母亲,女儿定会救你出来的。
温水浴过后,我起身穿上衣服,仔细一看是将军府上侍女的服侍,青色高腰襦裙,米色镶边上衣,深青色的腰封和束带,款式和料子都比我原本的衣裳好很多。对着铜镜我细细的梳了一下头,然后走出厢房想要寻找他。
岂料门外并未有任何人,眼看暴雨已经停了,只有屋檐还淅淅沥沥的往下挂着水滴子,我就往外面慢慢走,仔细找着陈管家和刘病已。
将军府不愧是将军府,虽然之前我在后院的藏经阁等地方走过,但是这前院还是令我眼前一亮。
琉璃瓦红砖墙,楼台水榭,九曲石桥,石桥上雕刻着精致的云纹图案,九曲石桥下是一片小池塘,能看到一些荷叶覆盖在水上面,因是春季,还未有荷花的风姿,倒是对面亭子旁的树上桃花满枝头。
正看着美景愣神着,突然一个严厉的声音传了过来:“让你取个首饰罢了,竟然这么久,还在这里愣神!”
我转过去,看到一位身着华贵服饰的妇人正严厉的看着我,当她看清我的容貌的时候,愣了一下。这时候她身边立刻有一个侍女开了口:“你是哪家的奴婢,见到大夫人竟然也不礼拜!”
我立马向她行了拜礼,然后跪坐在了地上。看到她衣着鲜光,大概三十岁有余的模样,早已不再拥有美丽的外表,但是威严的气质还是不容小觑的,方才我见她身后竟有八个奴婢跟随,想必是不小的人物,居然是大夫人。
“罢了,看你背影我还误以为是给我取首饰的素云,以前也没见过你,是哪个姬妾新来的婢女罢,不守规矩自然,就暂且饶过你。你起身,我们走吧。”
她正要离去,我突然心生一计,跪着一拜,然后抬起双手横放与眉毛齐平,高声说道:“求大夫人替我母亲伸冤!”
大夫人听到眼前的这个女子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不免心生疑惑,继续问道:“你为何这么说?”
“大夫人,我的母亲是被关在将军府私牢的俞娘,因为李姬中毒一事被关押起来,然而我的母亲是被冤枉的!”我急急地向她说道。以前听莫大娘说过将军府的大夫人抱恙在身,家事都由二夫人料理,两人虽表面如好姐妹一般,可是大夫人内心里并不喜欢这位二夫人——大夫人抱恙时,二夫人得宠,至此以后家事都由她来掌管。这次李姬一案,想必也是二夫人查的案做的主。
大夫人细细一想,然后说:“你暂且先跟我过来吧。”
听到大夫人这么说,我心里暗暗呼了一口气,若是大夫人肯帮忙,母亲说不定还有救。这次,我一定得让大夫人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