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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参军

鲜卑军队退却以后,我一直留在家中很少出门,高顺邀请我加入军队也被我拒绝了。按照大汉法律,每家每户都要服兵役,不过因为俞涉生死未卜,目前他还属于我家的服兵役人员,所以高顺也没有权利强制要求我参军。就算他有这个权利,他也不会这么做,因为那样很可能让我和他产生隔阂,他希望我变成他的左右手,而不是成为他的敌人。

半个月之后,并州的丁原传来信息,他只说并州战事紧急,一时间无法抽调人马来雁门驻扎,他叫高顺原地增兵,同时要求雁门郡增兵一万。高顺是怎么想的我不知道,普通百姓们知道这个消息之后骂不绝口,整个雁门郡人口如今都不到十万,这场战争又有将近一万多男人死在了城头上,如今雁门郡的男丁少得可怜,整个雁门郡剩下的人大都是一些老弱病残,这次战争中死亡的人员连安置费用都没有着落呢,丁原竟然要把雁门郡的几乎所有壮丁都编入军队,这就等于说雁门郡的土地耕种全部落在了老人和女人们的身上。

高顺久居雁门郡,他对雁门的百姓很有感情,他也不希望像丁原说的那样增兵一万。按照丁原的意思,增调的人马很可能会被调往别处,如果将来契丹人再次南下,只怕整个雁门郡只能是坐以待毙了。他向丁原发了一封书信,详细说明了雁门郡如今的情况,希望丁原体恤雁门百姓。至于丁原是怎么回应的就只有高顺知道了。

为了从新组建一支军队,高顺可以说是煞费苦心。他提出男丁参军可以减少家庭的税负,同时军队的粮草供给也不在完全来至于民间,军队每年都会开垦大量的荒地,一部分留给军队自己耕种,另一部分租给普通百姓收取租金。虽然这样有为朝廷法度,但是如今的并州完全是丁原说了算,雁门郡也好像已经成为被朝廷遗忘的角落了。高顺增兵进行的比较顺利,大家对高顺的拥护和爱带使得他做什么都是顺风顺水。几个月的时间,雁门郡的军队规模已经到了八千人。由于雁门百姓常年和外族战斗,大部分人都已经具备了一个军人的基本素质,所以在操练军队方面倒是让雁门的军官们省了不少心。

目前高顺手下缺少独当一面得大将,就算他以前的旧部里面也很难找到武艺超群的将领。当初他的爱将朝庄和林路一个死在了雁门关,另一个镇守雁门郡的时候身受重伤落下残疾。为此,高顺再一次来到我家,他这次不是让我参军,而是让我以军中教习的身份出现,负责帮他调教新军。我毫不迟疑的答应了,因为我目前面临着坐吃山空的窘境,如果能赚点钱也可以缓解一下燃眉之急。另外我还面临一种压力,那就是传言的压力。我在这次抵抗鲜卑的战斗中表现出色,那个被我杀死的鲜卑大将叫乌戈,据说是拓跋邻的爱将。而那个被我砍掉左脚的大将竟然是拓跋邻的亲兄弟也是他手下的第一猛将,名叫拓跋速。我的战绩竟然传到了民间,整个雁门郡的百姓好像都知道这件事了,而且传言都变了味道。有人说我站在城头之上,所有的鲜卑人都不敢攻打我把守的地方。还有人说我在这次战斗中杀死了近千的敌人。更有可笑的传言说我用弓箭隔着一千步开外射伤了观阵的拓跋邻。我听了都好笑,没听说那个强弓可以把箭射出一千步远,也没有那个人有这么大的力气,更没有人能清楚地看到一千步之外的敌人。所有的传言我只是一笑而过,假装没听见。但是很多人都希望我这位突然冒出来的英雄成为军中的大将,帮助百姓们抵御外敌,这个倒是给我内心带来很大的压力。我知道这些传言很可能是高顺的暗中安排,他不能说动我参军,只好用百姓的舆论逼我就范。

我成为军中教习之后,每天忙的连家都很少回,家里的事物有老头做主,俞忠协助。俞忠就是我家目前仅剩下的那个家奴,我感觉他很忠心,于是准他随主姓,同时给他起名叫俞忠,、。他因为从小就被卖给人家做奴隶,一直没有名字,以前在我家都管他叫俞二,,现在我给他起了一个正式的名字也就是告诉他,如今他在家中已经不再是一个奴仆了。老娘做主把府中的一个奴婢嫁给他做了媳妇。此时的俞忠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有干劲,如今他成了家里的半个顶梁柱,所有的脏活累活都他干,跑里跑外事情也都他去做。

我每天训练新军的时候,还都会根据老头给我讲的那些兵法详细的琢磨。军中的老兵们从旁协助我练兵,我只负责传授武艺,至于排兵布阵进攻防守这些东西则是由那些老兵们传授。随着夏天的临近,天气越来越热,所有军人训练的时候都是光着上身在校场里摸爬滚打,一个个晒得黝黑崭亮,皮肤都呈现古铜色。

高顺经常会在闲暇时间来军中亲自教导新军,他和我接触的次数越来越多,我对高顺越来越崇拜。好像所有好男人身上的闪光点都可以在他身上找到,他沉默寡言却精明睿智,他感情细腻却性格刚毅,他的身体并不是很健壮,但是他竟然修炼出一套属于自己的功夫,而且把这身功夫练到登峰造极。他对我很看重,而且他对我的情绪里面好像参杂着一种愧疚,应该是对俞涉的生死未卜而产生对家属的亏欠之情吧,其实这个和她没有什么关系,现在这个时期,没有人可以遇见自己的未来,更何况他只是做了一个主将该做的事情呢。

这天夜里,我抽空回家一趟,已经有七八天没有回家了,虽然家中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但是我还是有点惦记着。当我回到家里之后,先看了我老娘,又见了一下我嫂子,最后找到老头看看这几天有什么解决不了的事情没有。老头神秘兮兮的把我叫到了一旁,他低低的对我说:“你的表兄并没有死,他昨天派了一个人送来一封信,我询问了那个人的来历,由于怕惹出麻烦,我先暂时把那个人安排在了城中的一处民宅居住了。”

我听说表兄没死立刻兴奋起来,不过感觉老头对这件事情连我嫂子都瞒着好像有点过分,看来应该事有什么蹊跷了。老头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我,那是一个牛皮口袋用火漆封口,里面的信件是写在很薄的羊皮作上的。当我详细的看过之后,内心也是上下翻腾难以平静。

原来,当初鲜卑攻破雁门关的时候,俞涉身受重伤,他被一个鲜卑的部落首领救走了。那人把它藏了起来,暗中派人送他去了草原。救他的那个首领叫贺若争,他的父亲是鲜卑人母亲是汉人,他的部落在拓跋邻手下也算是一个中型部落。这些年拓跋邻和他的老邻居弥当经常发生冲突,使得双方的大小部落都不得安生。拓跋邻暗中保护自己的心腹部落,他用那些和自己有嫌隙的部落和弥当战斗,而他却保存自己本部落的实力。贺若争因为不是拓跋邻的心腹,每次打仗的时候他的部落都会冲到最前面,如此一来,他的部落人口锐减,他也知道不管他投靠到谁的手下都会是一样的情况。于是,他开始培植自己的力量,他暗中支持阴山一线的马贼,还把自己部落里的很多精锐都混到马贼的队伍里,让他们四处抢夺,然后把抢来的牛羊马匹送回部落。同时他还会拉拢那些和他没有什么利益纠葛的马贼,他会用出卖其他部落情报的方式换取和马贼们的互相帮助。当时鲜卑境内有大量的马贼,他们的组成很复杂,有很多是当年战败的匈奴人,也有一部分是逃跑的奴隶,还有一些是部族被人消灭之后无家可归的鲜卑人。而贺若争支持的马贼里有一只很强大的队伍,他们的组成大部分都是汉人,这些汉人很多都是被鲜卑人从汉朝强摞来的,还有一部分人是汉人奴隶的后代,他们不能忍受鲜卑人的奴役,所以都逃入深山,逐渐就形成了这只以汉人为主的马贼队伍,

贺若争那天见到俞涉在城头和鲜卑人死战,他发现俞涉的武功很好,是员难得的大将,他暗中吩咐手下保护俞涉,趁俞涉筋疲力尽的时候把他打昏,然后把他藏了起来。贺若争把俞涉送回了草原暗中调养,同时对俞涉多家笼络,希望俞涉能够投靠自己。俞涉也是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他假意迎合贺若争,只说愿意为贺若争效力,暗中却琢磨如何讨回雁门郡。不过,贺若争可是不敢让别人见到俞涉,他怕俞涉被人认出来之后会给他的部落带来灾难。于是他就把俞涉推荐给了那伙汉人组成的马贼,希望俞涉成为他安插在马贼队伍里的心腹。那些汉人马贼和鲜卑人的生活习惯很接近,他们已经完全适应游牧民族的生活方式了,他们和鲜卑人一样纵马驰骋,精于骑射,,他们的战斗技巧完全都是从拼死的搏杀当中学来的,他们作战的整体素质要比汉人强很多,但是鲜卑人因为受到武功传承方式的限制,他们当中却很少有勇冠三军的大将。俞涉被贺若争推荐给马贼之后倒是很受马贼们受欢迎,马贼们并不知道俞涉的真实身份,他们对所有落难的汉人兄弟都会伸出援手,他们的团结比大汉朝内部的汉人们强得多,也许只有在这种艰苦环境中才会使得人们紧紧地抱在一起互相依靠。

这只马贼的首领一个叫铁狼一个叫同熊,他们都是汉人奴隶的后代,从小就被鲜卑人当成角斗士训练,后来他们抓住机会逃了出来,于是就加入了马贼的队伍。多年的打拼让他们在马贼中的声望越来越高,后来老首领死了之后铁狼就被推举为首领,铁狼很佩服同熊的勇猛,于是他提议把同熊提升为他的副手,也就是马贼中的二号人物了。俞涉来了之后,他的武艺令所有的马贼都折服,就算是同熊也败在俞涉手下,马贼们很快就和俞涉称兄道弟了,经过几次外出劫掠之后,大家一致提议叫俞涉传授大家武艺,俞涉倒也没有拒绝。渐渐地,他在马贼中的声望越来越高,他和铁狼同熊等人的关系也是越来越好,终于在一天夜里他趁着酒劲把自己的身份说了出来,大家虽然很惊讶,但是和他的关系一点都没有疏远,反而是把他当成了英雄。有人提议让俞涉带领大家返回大汉疆域,不过被俞涉拒绝了,他告诉大家,眼下整个大汉朝风雨飘摇,大汉朝百姓的生活比马贼们现在的情况还要糟糕,如今大家的作用其实很大,只要那只部落敢于南下攻击大汉朝的边界,我们可以趁他们的后方空虚杀入他的部落,让他们得不偿失。马贼里有一个孩子,名叫石铮,今年十四岁,他听俞涉说自己有一个表弟,武功比自己还高,这个孩子就一心想要南下雁门来找我学武。于是俞涉就把自己写好的家书交给了石铮,他派人护送石铮进了雁门关。石铮独自拿着书信来雁门郡找我,他在我家碰到了老头,他从俞涉那里得知,家里有位高老先生,如果见不到我的话可以找高老先生。于是他就把书信交给了老头,老头听说俞涉当了马贼,害怕事情传扬出去会引来麻烦,于是就暂时把事情压了下来,他给石铮临时安排了一个住处,叫石铮平时不要出门,饭菜有老头亲自送来。老头没敢把事情告诉我娘和我嫂子,因为这两个女人只要听到我表兄没死的消息一定会很激动,老头怕他们一意孤行惹出祸来,所以只能等我回来再说了。

我连夜去拜访了石铮,他的身材和成年男人差不多高,古铜色的皮肤,一双大眼睛很有灵性,我和他说话的时候也发现这个孩子很聪明,他不像普通孩子那么天真,从他身上感觉到一种成年人的沧桑,他虽然年纪小,但是他应该经历了很多不为人知的苦难,他的思想已经被磨练成一个成年人了,虽然他的身体还是孩子,但是除了他的外表之外再也找不到一点孩子的影子了。他见到我的第一件事就是想要给我磕头拜我做师傅,我笑着把他拦住,告诉他不用那么多的礼节,过几天我有时间一定会传授他武艺的。我把俞涉的近况详细的问了一遍。然后告诉他暂时在这里住几天,等我安排好了之后把他接来我家居住。

我回到家中和老头暗中商议了一番,最后我决定先把这个事情告诉我老娘,等我把老娘安抚住之后在去告诉我嫂子,这件事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包括家里的奴婢们,为了保密恐怕连俞忠都要瞒着。

我把这件事告诉我老娘之后,他高兴地直拍桌子,问我为什么俞涉还没有回来,我详细的为他解释了表兄的打算。我告诉老娘:“表兄他对大汉的将来不抱太大希望,为了给全家人留下一条退路,为了帮助雁门郡的百姓少受鲜卑欺辱,他决定暂时留在塞外。”在我苦口婆心的讲解之后,老妈终于接受了现实。他陪着我去见了我嫂子,我把下人支开,然后把事情的经过告诉了他,同时把表兄的信给她看了一遍,她知道自己的丈夫没死,立刻捂着脸一阵痛哭,他把这么久积压在内心里的情绪完全释放出来之后才安静了下来,我把表兄为什么没有回来的原因向他解释了一番,他倒是比老娘通达的多,立刻就接受了,同时他也同意让石铮搬来我家居住。

第二天我回到了军营,家里的事情我完全留给了老头去办,我回到军营之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找到高顺告诉他我打算参军,他点头同意了,他应该猜到我早晚都会参军的,只是需要一个外因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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