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绵秋雨,潇潇淅淅地飘洒着,仿佛在洗礼着连日来喧嚣嘈杂的都市。
秋季的雨天总是灰蒙蒙的,阴冷而又凄清,窗台边、街市上,树坑里,但凡是凹进去的一块儿,都能盛满一泓沁凉的秋水。
随着细细雨滴轻轻地洒落,那一圈圈来不及荡漾扩散的涟漪,只发出细微的“收纳”雨水之声,就那么悠悠地、轻轻地……
不知从何时起,江智恩始终觉得自己身处在一个四周黑漆漆的地方。
朦胧间,隐约地看见周围有店铺,有楼房,有车道,但是没有人,自己想开口说话,却好像听不到自己的声音,只能在心里想着。
就在四下里徘徊彷徨之际,一个熟悉的人影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恍惚而又隐约。
就在那人渐行渐近时,那身影……是爸爸!是爸爸来看自己了!
江智恩想开口喊叫,但是却发不出声音,只见父亲江昊泽就那么嘴角含笑地看着自己,神情是那么的慈祥,那么的温和。
江智恩向父亲走去,江昊泽则转身同往,只听父亲和颜对自己说道:“智恩呐,没有爸爸在你身边的日子很辛苦吧?让你受累了!爸爸对不住你呀!原谅爸爸吧!”
江智恩心里说道:“没关系爸爸,我已经长大了,能自己干活挣钱了。”
父子二人就那么沿着街道一直走着,江昊泽继续说道:“这十余来年来,留你一个人尝尽生活中的酸甜苦辣,阅尽人间的青眼白眼,如今你却帮爸爸洗脱了冤屈,让真相大白于天下,爸爸由衷地谢谢你,爸爸感到…平生有你这么一个孩子,真的…很幸福!很幸运!”
江智恩心道:“我也是,爸爸……”
江昊泽接着说道:“现在我要走了,不能再在你的身边陪着你了,你不要怨恨什么,也不要牵挂什么,好好地生活,珍惜你的人生就行了,不要虚度光阴,那是对自己人生最大的罪过呀!
你在今生过得幸福,我在来世才能过得不那么辛苦,因为你,是我今生的福报啊!
所以呀!不要总是牵挂着亡者,那样会拖累他们的。
学会放手,慢慢儿地,重要的是,学会珍惜和感恩身边真心对你的人,他们,都是你的‘财富’啊!”
江智恩默默地将父亲的话语记在心里,一直低着头跟在父亲身边慢慢地走着。
只听父亲这时说道:“我要去的地方你不能跟来,回去吧!你看身后那个人是谁?”
话音刚落,只听身后有人在呼唤着自己的名字,“江智恩!”
江智恩回头一看,只见一个光亮处站着一个人,像是个小姑娘,待要看清时,忽然眼前的一切尽数变得越来越虚无,越来越飘渺,只觉得周身又热又硬,好似被什么东西绑住了一样,动弹不得。
渐渐地,眼前感到一种光亮,听不见什么声音,但是却能嗅到周边的缕缕香气。
待睁开眼时,只觉得轻雾缭绕,蓬净灯明。再左右顾盼时,发现原来自己正身处在医院的病床上,满身缠着绷带,口鼻处戴着氧气罩,只一双大眼睛能来回转动。
忽然,眼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面容,是刘诗蓉!
只见刘诗蓉一个劲儿地呼喊着自己的名字,但是自己好像听不见她的声音,只茫然的望着她,床边另一侧则是陈奶奶在看着自己,眼角含泪,神情是又喜又悲,也不时地在对自己说着什么,但是自己听不见。
刘诗蓉于床边一个劲地说道:“智恩呐……智恩!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等一会儿,我去找医生。”说着便跑了出去。
而另一边的陈奶奶则含泪说道:“智恩呐,你可醒过来了,都昏过去多长时间这是!哎哟!老天开眼了,舍不得收你呀!你能认出奶奶吗?能不能听见奶奶说话?”
不一会儿,刘诗蓉带着主治医生进到病房内,医生又是照又是询问着江智恩的感受,“江智恩、江智恩,你能听见我说话吗?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但是江智恩只是一个劲儿地摇头。
这时主治医生对刘诗蓉和陈奶奶说道:“目前来看,江智恩患者已经了脱离危险期,只要好好静养,会慢慢康复的,
只是……!他以后可能在听力上会有些障碍,因为他左耳的鼓膜被炸穿孔了,这个,恐怕是恢复不了。至于身上的烧伤,暂时不用做植皮手术,先看看他恢复的情况再说。”
刘诗蓉问道:“那其它地方没有问题吗?以后会不会留下什么后遗症?”
医生说道:“这个还要再观察一段时间,先让他静养吧!”边说着边走出病室,刘诗蓉随即跟了出去。
就在刘诗蓉转身回房之际,忽然听见陈奶奶复述着江智恩的问话,“雪兰?雪兰现在不这儿,你现在好好养伤,等好了再说。”
刘诗蓉一听便气不打一处来,忿然地来到床前,嗔怪道:“方雪兰被抓了!她杀人了!你一醒就找方雪兰,你就不能看看我!”
陈奶奶连忙来到刘诗蓉的跟前,劝拦道:“哎呀刘会长啊,你别这么说呀!智恩现在受不了这个呀!先别说了!”
刘诗蓉秀目嗔视,双手交叉于胸前背对而立,面露愠色,甚是不快。
只听身后的江智恩虚弱地说道:“诗蓉啊,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刘诗蓉乍闻此言,心知江智恩所指何意,侧目嗔视,抓起身边的手包忿然离去,只剩下陈奶奶一个人不知到底应该先顾哪头才好……
刘诗蓉驱车径自开往看守所,约见了方雪兰后,二人相对而坐。方雪兰虽然身着囚服,面色有些憔悴,但是依然难掩其清秀的模样。
刘诗蓉面若凝霜地说道:“你离开江智恩吧!我保你出来,反正你也是防卫过当,办个保释也不难。”
方雪兰不屑道:“你这是在跟我谈交易吗?我不会接受的,你回去吧。”说完便想起身离开。
刘诗蓉接着说道:“那你现在能为他做什么?江智恩现在人在医院里像个植物人一样,动弹不得,耳朵也被炸聋了,你要他干什么?他只能拖累你!你难道想伺候他一辈子?”
方雪兰冷冷地说道:“你若能做得到,我也能。我会在狱中好好表现的,争取早点儿放出来。”
“你做梦!我绝不会让你那么轻易出来的!”刘诗蓉恨恨地说道。
方雪兰淡然地说道:“我知道你不会闲着,没关系,我受着就是了。尽管我现在不能陪在智恩的身边,但是我们都不会孤单寂寞的;而你,就算有他在你身边,你也不会感到快乐,陪着你的,只有冷清和孤单。”
刘诗蓉瞋目切齿道:“你住口!我会想方设法帮助他康复,我会让他快乐起来,没有你,他一样会过的很好!”
方雪兰不忿地反驳道:“你想过他的感受吗?你为他考虑过吗?你以为你爱他?你错了!你满足的只是自己的情感。
你一直都是在强调自己的感受,自己的要求,自己的意见,你可曾考虑过他的感受?爱一个人不是这样的!你这么执着于他,不过只是建立在私心上的‘占有’而已。”
刘诗蓉横眉怒辩道:“江智恩本来就是我的!是你,趁我离开在中国的时候乘虚而入,我只是要夺回我失去的江智恩!我一定要让你在牢中付出代价!让你后悔当初勾引了他。”
方雪兰冷静而淡然地说道:“既然你计较是我乘虚而入,那好,我给你两年的时间。
如果智恩到时跟你走,我便不再纠缠,一个主动离开我的人,我是不会挽留的;
但是如果两年后,他依然选择我,你就退出我们的生活,不要再来打扰我们!”
秋雨过后,天气又冷了几分,草枯木脱,罕闻虫吟,秋风呼号的更加凛冽,又更加愤发。
随着各界媒体对韩长生事件的不断挖掘,原海山市刑警队长韩亚林及其一干下属,也纷纷被捕,而远在海外的朴振赫也受到了中国警方的通辑,在韩国警方的协助下,也落入了法网,押解着回到中国受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