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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旧病复发靺曷尚信让道

嵬悉咩夺得麟府二州,折遇乜占领丰州,连折罗遇、折八军也夺回旧地,并占据大片土地,尽皆成为独霸一方的草头王,令靺曷尚信羡慕不已。羡慕之余,开始妒忌,并渐生不平,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借酒浇愁。熟仓礼信见状,进言道:“姑爹,官爷太不公平,嵬悉咩、折遇乜他们算个甚东西,官爷竟然把府麟二州交给嵬悉咩。将丰州给了折遇乜,却让姑爹打小旗,敲边鼓。咱要是你,就老虎拉车,不听那一套,径直领兵取了宥州。”靺曷尚信沉吟半晌,咬牙切齿道:“言之有理,就这么干。来人,兵发宥州。”

靺曷尚信擅自攻宥州空出要道,这个消息十日后传入宋廷。赵官家正为李继迁连夺数州恼火,抄拼凑兵将反击,闻讯欢喜,急命并代、夏绥、麟府三镇部署孔守正,率马军一万步军两万偷袭,抄攻打绥州的刘仁谦后路。刘仁谦帮助折罗遇站稳脚跟后,立即回师攻打绥州。现在,他面临宋军内外夹击的险境。这个消息被高峦首先探听到,飞鸽传到夏州。李继迁忙派传令兵,去通报靺曷尚信,命他提前做好迎战准备。结果传令兵回报,靺曷尚信攻宥州去了,远离绥州战场,把刘仁谦的后背,亮给了孔守正。

李继迁闻讯大惊。兵将尽皆派出,整个夏州还有不到一万人马,拿什么迎敌?自己箭伤刚好,正处于恢复时期使不得力,如何与敌相争?李继迁正惊怒交加、无计可施之际,甲叶哗啦战靴铿锵,进帐四员战将,躬身施礼齐声道:“官爷,我等愿放马出兵!特来请战!”

李继迁抬头一看,是公主耶律汀,野利、卫慕二夫人和千玉花花四员女将,昂然请战。李继迁一愣,随后大喜,急忙目视张浦。胸有成竹的张浦,正在羊皮地图上研究地形,闻声抬头亦是一脸欣慰。他一听到孔守正偷袭的消息,便想到这几员女将,正在为她们筹划如何应战,她们却急不可待来请战了。

见李继迁寻视过来,却笑着连连摇头道:“不成。孔守正乃大宋名将,文武双全,武则勇冠三军,文能运筹帷幄,执掌三镇,兵多将广,勇将之外,又有七个虎狼义子相助。岂是你们所能抵敌?再说,坤道司晨,猫代犬牧,终究不妥,偶尔为之尚可。习以为常,终不是计。知道的说尔等乐勤王事,不知底细的,还以为咱们也同赵保忠一样,无人可用,凡事靠女子婆姨呢。不成,不成。”

张浦说完,忍不住掩口而笑,低头佯装看地图。李继迁闻言,知道张浦意欲激将,也忍俊不禁,转头掩笑。耶律汀和野利、卫慕二夫人,听了张浦的话,有些不太明白,公主便悄声问千玉花花:“姐姐,你家姐丈之乎者也地嘟囔了半天,说些什么?”

千玉花花笑眼睥睨着张浦,喜唇一撇道:“你姐丈他在醋娘子卖酸枣,掉他的书袋,说咱们是母鸡打鸣,猫干狗差事。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怕打不过人家,他们的脸面上不好看。”

耶律汀听说张浦瞧不起她们,牝马上阵,怕给他们抹黑,当时就火了,撸胳膊挽袖子地上前道:“张公,你敢小瞧人?来,咱们比划比划,战上几十个回合!看看谁是猫,谁是狗,谁是母鸡……”耶律汀说到这想起来了,张浦才是属鸡的,有嘴无手。只能动口,无力动手。当时伸舌笑了,改口道:“算了。跟你比,还不如跟你家婆姨比哩。”

众人哄堂大笑。笑声稍平,李继迁笑道:“公主休恼,张公并不是看不起你们,是怕你们吃亏,才不愿意你们出战。既然你们想去,那咱问你们,你们准备如何打这一仗?”

耶律汀等人闻声不语,面面相觑。是啊,如何才能打好这一仗?几个人相互看看,卫慕夫人便推千玉花花一下,悄声道:“花花你说,你鬼主意多。”千玉花花一缩脖子,乜斜着张浦和李继迁,悄悄地说道:“有鬼主意的,都在那坐着呢,哪能显着咱呀?!”

李继迁闻声笑道:“花花,你嘟囔甚呢?有甚主意就说嘛。”千玉花花笑嗔道:“是你夫人嘟囔,咱才没嘟囔呢。咱能有甚主意,勉强寻出一个,也让你们那瞧不起人的劲,给吓跑了。”张浦听了笑道:“这是冲咱来的。夫人,是张浦不对。”张浦说着拱手一礼:“张浦给夫人赔罪。夫人有何妙计,尚请不吝赐教。”花花见状,得意地一笑,娇声道:“哪有甚妙计,眼下是敌强我弱,硬碰硬必定吃亏。若依咱之见,咱就学狗咬叫花子。”

李继迁惊奇地笑问:“此话怎讲?”千玉花花笑道:“官爷,你见过狗咬叫花子没有?叫花子站住狗也站住,叫花子走狗就追,叫花子回身撵来狗掉头就跑。咱想就学学狗咬叫花子,同孔守正泡上一两个月,各处兵马便腾出手了。”

李继迁鼓掌大笑道:“好,真好!还说激将呢,张公这下连帅都激出来了。对头,粘滞拖延,引开他,最次也要粘住他。千玉花花听令!命你点五千人马,火速前往大横冈,迎战孔守正。就用狗咬叫花子的战术!耶律汀听令,命你为前锋。野利、卫慕二夫人听令,命你们二人为左右前锋。”

“得令!得令!”正前锋耶律汀,和左右前锋野利卫慕二人,脆声应命,主帅千玉花花倒踌躇起来,哎哎叽叽地道:“官爷,张公,能不能收回成命?咱、咱怕干不来,弄砸了差事,误了大事。”李继迁捏鼻暗笑,忍笑道:“为何干不好?怕公主不听将令吗?”

没容千玉花花接口,耶律汀先抢着说道:“谁说咱不听将令了?花花,啊不,千玉军主,千玉元帅,你只管应命!咱和野利、卫慕二位夫人,保证令行禁止,绝无二话。”

“对!咱们都听你号令!”野利、卫慕二位,气昂昂地响应。李继迁冲着张浦偷笑,张浦强忍笑意,正色地道:“如此说来,千玉元帅还有什么疑虑?怎么还不应命?”

千玉花花依旧迟疑不决,怯怯地笑道:“官爷,张公,你们也不是不知道,咱天生胆小。你们能不能有一人随军行动?为咱们壮壮胆子?”李继迁望着张浦摇头窃笑。他知晓千玉花花的意思,让他或张浦随军壮胆,不过是托辞而已。千玉花花的胆量,他是领教过的。

李继迁知道,千玉花花的真正顾虑,还是在父亲和敌我不明的姐姐身上,生怕一个处置不当,惹来闲话。当时大笑道:“当然要随军,不是一个,而是两个。咱和张公,皆是你的马前卒。千玉元帅,你意下如何?”千玉花花闻言大喜,高声应命:“得令!”

大横冈位于延州到绥州的必经之路上,是一个丘陵地带。午饭过后,孔守正率三万兵马气势汹汹地杀到此处,被一队人马当头拦住。孔守正催马上前,见当先一员女将,头戴银盔身披银甲,跨下白马如冰雕雪堆,手中一柄大刀寒光闪闪。

她面似水中长月,眼若山间碧潭,两道漆眉宛如墨线,弹出一派杀机,一张秀口似樱桃正艳,染红一张霜雪脸,葱白般的鼻子朝天,雪桃尖样的下颌看人,傲气冲天。背后一杆黑幕般的大旗,绣着八个硕大的金字:平夏军正先锋耶律!义成公主一亮相,看得孔守卫正连老祖宗孔夫子都忘了,什么非礼勿动,非礼勿视云云,早都跑到九霄云外,就剩下非礼一念,恨不能非礼一番。

孔守正就觉得骨软筋酥,整个人朝马下滑去。主帅孔守正尚且如此,两厢的将佐可想而知。个个目瞪口呆,宛如一群泥胎。当时就有绰号香虫的义子林大虎,拱裆催马上前,呲着一口黑暴牙,贱兮兮地搭话:“小娘子从何而来,意欲何往?”

耶律汀抿嘴一笑:“咱从阎王那来,到判官那去。”林大虎闻言,笑得眼睛都没了,割裂脖子的母鸡般咯咯笑道:“小娘子真逗。从阎王那来到判官那去,这是干什么?”

“去领生死薄,去勾你的名!”耶律汀说到这,俏面一寒,掰马向边上一闪,娇叱一声:“去死吧!”耶律汀话音未落,身后大旗一抖,闪到一边,就见旗后射出青光一道。林大虎追随着耶律汀转动的脑袋刚转一半,就被这道青光砍飞了。青光乃是右前锋野利夫人。

野利夫人为人严肃,最见不得轻薄之徒。素日里,义成公主和李继迁,尚且惧其三分,下人们更不用说。尕朵子等人,背地里都叫她霜夫人。霜夫人野利氏,隐在耶律汀的旗后,耳听得林大虎无聊可恶,便说道:“公主闪开,待咱送他去见阎王!”

公主闻声躲开,把林大虎送到鬼门关上,被野利夫人突袭而出,一刀要了性命。宋军大哗,乖乖,这哪里是什么粉面佳人,分明是索命的罗刹。立时都清醒过来,再不敢做桃色梦了。孔守正见状大怒,厉声大叫:“羌婆无礼,众虎何在?还不向前,为大虎报仇?!”

孔守正于众将外,另有七名螟蛉义子,分别是林大虎、李二虎、王三虎、张四虎、刘五虎、陈六虎、郑七虎,个个虎狼,是孔守正的得力帮手。余下六虎听到命令,虎啸狼嗥,舞动着兵器拍马而出,将耶律汀和野利氏团团围住,刀枪并举,斧叉相交,嚎叫着冲杀上前,欲要将耶律汀和野利氏,力斩马下,乱刃分尸!

这时,就听见角号突鸣,冈上林中突然涌出无数平夏军,箭发如雨,压得宋军抬不起头来。待箭雨过后,孔守正抬起头来一看,勃然大怒!这阵乱箭伤亡他数百人,对手却飙扬而去,只留下飞扬的尘埃,以及渐渐远遁的马蹄声。孔守正怒吼如雷:“来啊!给我火速追赶这群党项母狗!”

一声暴应,李二虎、王三虎、张四虎三人,率领骑兵三千,尾随追去。孔守正留下人收拾死伤兵将,自己率领大队人马随后紧追。眼见得一路西去,林木渐渐地高深茂密,天色也慢慢地暗了下来,孔守正猛然清醒过来,大叫道:“传令前面,停止追击!”

孔守正话音未落,马蹄声碎,哨马慌如崩雪般地跑来禀报:“报!大帅,骑军中了党项母狗的埋伏,伤亡过半,损伤惨重!”孔守正大惊失色,急急催马向前,眼见着一条林荫道中,尸体塞道,伤者翻转哭嚎,惨叫冲天,不忍闻睹。

王三虎拐着一条伤腿迎上前来,哭道:“父帅,二哥和四弟阵亡了。三千骑军损失过半。”孔守正惊怒交加,挥手抽王三虎一马鞭,怒斥道:“混帐!遇水防淹,遇林防伏,遇草防火!三虎啊,这些个,爹爹给你们讲过没有一百次,也有八十次,你们怎么就记不住呢?!”王三虎挺身挨鞭,上前扶住孔守正道:“爹爹息怒!冤屈孩儿了,本来咱也要先搜索的,可邪门了……”

却说李二虎和王三虎、张四虎,率领三千骑军,尾随着耶律汀穷追不舍。正紧紧追赶之际,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古木参天、漫无边际的原始森林,一马当先的王三虎,当时勒马站定,挥手命后面的人马停下。李二虎和张四虎催马过来问:“怎么不追了?”

王三虎谨慎地道:“二哥,四弟,遇林防伏防火,这可是爹爹常说的。林中恐怕有埋伏。依我之见,咱们还是先派哨马探过,再作定夺吧。”李二虎大刀一摆,呵呵狂笑道:“三弟,不是二哥说你。你的胆子也太小了,几个挨球的蕃母狗,会摆什么埋伏?”

张四虎亦是一阵狂笑,邪笑道:“三哥,照我看,她们的埋伏,就在她们的裤裆里。那里洞深草密,可没长牙,三哥还怕球被咬掉了不成?”王三虎道:“二哥四弟,小心使得万年船。大哥的尸骨未寒呢,你们就忘记了?听我的,还是先派人去哨探一下为好。”

李二虎和张四虎听王三虎提到林大虎,不寒而栗,忍不住地打个寒战,点头同意王三虎的意见。王三虎手一挥,几十个武艺精良身形矫健的哨探跃出,无声无息地扑进苍茫的森林之中,片刻之后,森林里哗啦声响,大群的鸽子扑扑楞楞飞起,冲天而去。李二虎和张四虎松了口气,李二虎笑道:“三弟就是太小心了,这回放心了吧?”

眼见得哨探进林,有大批鸽子飞出,王三虎也没疑虑了。李二虎和张四虎再不多言,打马向前,率先冲进林荫道。转眼间,三千铁骑有一大半进入林中。这时,一声呼哨,穿林裂云,紧接着风声骤起,如暴雨似海啸,由两边林中潮涌而来,声到箭至。可怜宋军,如同一面肉墙,在箭雨的对击下,轰然倒塌,人仰马翻,惨叫四起,令人闻之惊心听之丧胆。整个林荫道中,成了屠宰场,如若不是孔守正来的快,三千骑军恐怕将被全部屠杀。

刘五虎、陈六虎、郑七虎三人,见到李二虎和张四虎的尸体,立马眼珠子都红了,齐声喝道:“请爹爹将令,儿等要杀进林中,擒拿那群党项母狗,把她们撕成碎片,锉骨扬灰,为哥哥们报仇雪恨?!”孔守正摆手道:“孩儿们,稍安勿躁,先率领人抢救伤兵,掩埋死者。然后兵退十里,安营扎寨,明日再作计较。”

孔守正虽然也是心如油煎,暴怒欲狂,可毕竟是久经沙场老将,再不肯冒然行事。他得想一想。据朝廷谍报,这条路上唯一的一支平夏军,被间谍骗到宥州去了,这群蕃狗是打哪里冒出来的?也真是邪性,他们怎么能在有鸽子的林中埋伏呢?真是见了鬼了。起初,孔守正见是两个女人领兵,以为是碰上了平夏军的小股散兵,没太在意,结果吃了个不大不小的亏。现在看来,还真不能轻敌。于是,孔守正按下怒火,扎下营寨,设下四武冲阵,考虑下一步的行动。

天黑之后,森林北面一座平冈之上,燃起熊熊大火,火光冲天,数十里之外,都隐约可见。火光中,李继迁和张浦坐在一个火堆边,一边烧烤着食物,一边浅斟慢饮,谈天说地。这情景,让赶来报功请命的千玉花花和耶律汀吓一跳。

公主一上冈就开始嚷嚷:“我的天神啊!你们的胆子也太大了吧?一个手无缚鸡之力,除去花花姐姐的画眉笔,什么也拿不动。一个像是坐月子的婆姨,有力不敢使,带着几个蚕豆大的毛孩子,就不怕宋军看见,将你们一锅端了去?尕朵子,你们越来越不会办事了,快快把火熄灭!”

李继迁闻声大笑:“张公,听听,听这意思,是打大胜仗了?听听这底气多足,把尕朵子都气成蛤蟆。公主、千玉军主,你们可千万别怪尕朵子,这都是咱和张公的主意。”

公主和千玉花花来到李继迁和张浦面前,也是席地而坐,公主接过尕朵子递上的水囊,笑嘻嘻地对他说道:“尕朵子你别生气,咱也知道不怪你。可他们一个坐月子,不敢惹他生气。一个是咱上司千玉元帅的心尖子,咱也惹不起,只好拿你说事了。”众人闻声哄笑。笑声中,张浦将自己的酒囊递给千玉花花,笑道:“元帅辛苦,喝一口解解乏。”

千玉花花俏面一红,嗔怪地瞪张浦一眼,接过酒囊抿了一口,一身倦意尽去,甜甜地笑起来。李继迁见状,欲照猫画虎,把酒囊递给耶律汀,却又拉不开脸,只好悄悄地把酒囊塞给耶律汀,惹得千玉花花嚏笑出声。李继迁闻声,干脆大方起来,伸手扯下一只烤山鸡,一撕两半,递给耶律汀一半,笑道:“公主辛苦,先吃点东西,挡挡饥饿。”

耶律汀甜笑着接过鸡,欲要递给千玉花花时,却见张浦早把一条蘸了盐的兔腿,送到千玉花花手中。便一笑,撕扯着山鸡,蘸着盐巴大嚼起来。眼见两个女人吃得香甜,李继迁和张浦相视一笑,一人抿了一小口酒,默默无声地看着两只美兽进食。两人美则美矣,却是狼吞虎咽。这时,黑木举着一顶锅盖似的东西过来,嚷嚷道:“爷,官爷,夫人们都吃上了,你们也吃点吧。光喝酒一天没进食了,应该吃点东西了,吃点锅盔吧。”

耶律汀和千玉花花听黑木这么一说,心里越发甜蜜无比,知道是自己的男人在为自己担忧。千玉花花忙放下手中的食物,接过黑木手中的锅盔,掰了一块递到张浦手上。张浦到底是汉人的底子,光吃肉受不了,时不时地就得吃点谷物,否则会闹病。黑木便从当地人那里,学会了烙锅盔。锅盔有斗笠大小,厚有两三寸。烙起来十分费工,但也能存放住,炎炎盛夏,十天半月也不会馊,更不会酸,且不会变硬。

一个大锅盔,一名壮汉,少说也能吃个三五天。据说,锅盔是秦朝军队的一大发明,打仗时,每个士兵背上一个锅盔,就等于有了七天的口粮,背上两个锅盔,半个月饿不死。正在饱餐秀色的张浦和李继迁,被黑木打扰了,便相对一笑,吃喝起来。一时间,夫妻相对,互相递着食物,一个囊里饮水,一个囊里饮酒,春意盎然,温香诱人,看得尕朵子两眼直楞楞。

尕朵子也二十七八岁了,早已过了娶妻生子的年岁,像他这个年岁,娶亲早的,都有当爷爷的了,可他还是光棍一条。这不是因为尕朵子没有人爱,找不到女人,在党项、回鹘、吐蕃或其他族的女孩儿眼中,尕朵子那是比官爷小不了多少的英雄。多少女孩儿在睡梦中,把自己嫁给了他。

尕朵子所以还是光棍一条,是他不肯娶亲。他心中有一个誓愿和一个秘密。秘密是尕朵子有了心上人了,誓愿是有一天,打回原州,当着他那个忘恩负义的丈人面,与那个心上人,体体面面风风光光地成亲,羞死那个老东西。

在尕朵子胡思乱想之际,耶律汀和千玉花花匆匆忙忙地把肚子填饱,开始议事。公主将嘴里的食物用一口酒冲下,把嘴一抹,便急匆匆问道:“爷,你们这样做是为什么?是怕宋军找不到你们吗?”

李继迁微微一笑,咽下口中的食物说道:“孔守正被你们两烧火棍,就打得晕头转向了,看到火光就更蒙了。你们看到的不过是一堆火,而孔守正看到的,怕是要有几十堆甚至上百堆哩。在孔守正的东面,此刻,少说也得有几十堆大火在熊熊燃烧。张公说,这叫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让他退不敢退,进不敢进,耗其神,丧其胆,而后把他牵到西面,会同庄浪鬼二和来罗魏五,将其聚歼。”

公主明白了,点头笑道:“咱的爷,即便如此,也应该由咱们来点这把火,怎么能让你们来冒此风险?”

张浦笑道:“公主的情咱们领了,可事还得由咱们来干。据谍报上看来,孔守正这个人,可不是一个简单人物。他幼读兵书战策,久经沙场,正常的计策,断不会逃过他的眼目。尽管他一上来,就吃了你们一个小亏,但并不等于他软弱无能,只不过是轻敌所致。接下来的仗,会很难打的。你们那里,绝对不可以有火光,但可以有声响,而且是声响越大越好。今天夜里,你们随意折腾,但天亮之前,必须撤出那片林地,向西南角撤去。今夜的后半夜,会有东南风。孔守正乃大将,必然知风识雨,防备他放火烧林。”

千玉花花道:“官爷,张公,既如此,为何咱不先放起火,把孔守正一把火烧死?”

张浦笑道:“夫人啊,亏你还是蕃人。游牧人的天就是草原森林,不到万不得已,那是宁死也不能违犯天条放火的。再说,咱们是主,他们是客。烧了山林,就断了当地许多人的生路。弄不好还会烧死许多人畜呢。在他们无所谓,咱们却不能这么干。不但咱们不干,还得千方百计不让他们干。夫人,既然领兵挂帅,就得知兵,听为夫给你上一课。孙子曰:凡火攻有五:一曰火人,二曰火积,三曰火辎,四曰火库,五曰火队。行火必有因,烟火必素具。发火有时,起火有日。时者,天之燥也;日者,月在箕、壁、翼、轸也。凡此四宿者,风起之日也。凡火攻,必因五火之变而应之。火发于内,即早应之于外。火发而其兵静者,待而勿攻,极有火力,可以而从之,不可从,则止。为发于外,无待于内,以时发之,火发上风,无攻下风。昼风久,夜风止。凡军必知五火之变,以数守之。故以火佐攻者明,以水佐攻者强。水可以绝,不可以夺……”

“明白!谢谢张公的指点。”听了张浦一番话,千玉花花和耶律汀应命就要起身。李继迁道:“时侯还早,再休息一会吧。”耶律汀和花花毫不迟疑地道:“谢官爷!军务在身不便久留。”李继迁道:“也罢,公主,千玉军主,咱们在下一站等你们。”说着话,李继迁和张浦站起身来,目送二位女将。千玉花花和耶律汀气昂昂地下冈上马,挥手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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