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回来了?”我惴惴地问,这么突然……
“我也不知道。”沈秋说,“估计是过来修完大四课程的吧。”
不是已经当上豪门贵妇了吗,还有心情回来读书,真难得啊,呵呵,我在心里冷笑。
“小花睡了?”我仰头看向小花的床铺,小声问,“她男朋友不是来了么?”
沈秋探出半个身子,一手撑着床帮,一手将食指放在唇边,冲我使劲“嘘”着,示意我不要继续说下去。
“怎么了?”我伏在她耳边询问。
“别提了……”她压低声音,正要跟我说明情况,小花却翻过身来,懒洋洋地说:“柳悦卿刚回来,去洗澡了,今晚让她好好休息下,想聊明天再聊,也别问太多,这次回来就当老朋友倦鸟归巢吧。”
“哦。”我知趣地点点头。
老实说,于我而言,有关柳悦卿的叮嘱根本毫无意义,一直以来,我都不怎么喜欢她,也从没把她当成室友。我们这个寝室本来只有三个人住,我、小花跟沈秋,三人年纪相仿,其乐融融。有一个床铺在沈秋脚边,刚好是空着的,堆放着各自多出来的行李。当时我们三人霸占四人寝室,让不少同学都羡慕得快得了红眼病,我们为此也得意了好久。
直到大三开学,柳悦卿被安排了进来。
她本不是我们的同学,也不是英语系本科学生,只是之前在成教那边读专科,参加了什么成人专升本考试之后,才被分到了2+2特别班。但在分寝室的时候,那个班刚好少一个床位,学号排在最后一个的柳悦卿就多了出来,没地儿安置。不知怎么了解到我们寝室刚好有个空床位,她就找学校领导活动了关系,寄住在我们寝室。
不过,后来听人说,专升本考试,她原本是没有通过的,至于最终怎么搞定的,大家表面不得而知,但似乎又都心知肚明。
柳悦卿比我们年纪都大,当时我21岁,她已经23了。三岁一代,我们都快有了代沟。但即便如此,她也是我们学校公认的女神,长期独霸学校网站首页,除此无二。
我与她天生气场不合,也说不上具体哪里不好,但第一次见面就看不顺眼。
我深信,我们是两条绝不可能相交的平行线,即使偶尔弯曲,也是向着相反的方向延伸,越走越远。不过,表面上我们却能和睦相处,人前人后都维持着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状态,连我自己都很诧异,原来,人是可以如此违背自己的内心去对待别人的。
但不得不承认,柳悦卿是个美女,冷艳敏锐,神秘性感。
她总是一副南极冰山的样子,如花似锦的年纪,就如尝尽了人生百味般,喜怒不形于色。当大家为一些烂笑话小糗事笑得不能自持的时候,她也只是轻咧下嘴,眼角略过一丝轻蔑,顿时让我等小民觉察到自己的幼稚,膝盖中满了箭。正因为沉默寡言是常态,柳悦卿在偶然间露出的灿烂一笑就显得弥足珍贵,足以让一排洲际导弹全体拐弯飞回发射地。
她有两点让我特别不待见:一是金钱上挥霍无度,二是私生活上放荡不羁。
我们寝室其他人跟她都不一样。
首先,朱筱嬅是个大美女,雍容华贵,端庄大气,寝室流传着一个顺口溜,足以概括她的全部特征:“小花,小花,什么大?”“眼大,波大,屁股大!”论经济实力,小花家是最好的,父母都是高知,含着金汤匙出生,她却没有恃宠而骄,生活态度健康阳光。
而沈秋则是小家碧玉,古灵精怪,玲珑别致。虽然来自大山,她却长得很有灵气,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没有半点乡土味道。她说不上多勤快,但扣子掉了能钉上,袜子破了能补好,三不五时也出去勤工俭学,做家教当服务生发传单卖保健品,从未见她叫苦叫累。
经济上,她跟柳悦卿相似,基本接近温饱线,但柳悦卿是贫困生中的一个特例,败家程度让人咋舌,前脚刚申请到贫困助学金,后脚就去高级会所花天酒地。相处这么久,别说没见她给家里资助过半分钱,就连她跟家人的通话,我们都不曾听到过半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