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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命运多舛(2)

谢过丫鬟,打开一看:午时,潇湘亭。

华凡璎自得一笑,当下就猜到是谁了。

一池寒冰环绕,潇湘亭如遗世独立的隐士,不引人注意,但注意到的人皆会爱上这里的清宁。

消失多日的杜文均似乎清减了一些,一身素蓝色的衣袍,让他看来像归隐的文人雅士;一副心肠九曲十八弯,明明做了最狡猾的事,但那平静的眼神,诚恳温雅的表情,却让人恨不起来。只见他在这样的大雪天中,还手执纸扇,在胸前不时扇动,呼出寒如针刺的冷风;但他那舒舒然的神情,却像享受着夏日中的丝丝凉风,姿态万分惬意。

“手都青红交错了,这么冷,为何还扇风?”

“唯有如此,才能让自己时刻保持清醒敏锐的思绪。”他的笑如春暖,竟与诡异的眼神格外和谐。

“想不到骁城之中,还有杜公子这般藏而不露的厉害人物。”华凡璎单身赴会,丝毫不怕他使诈,“只怕丞相怎么也没料到,会败在你这个无名小卒手上。”

“军师有所不知,嫁祸,恰恰是我最擅长的手段。”敢情他还自豪着,见华凡璎微恼,他的笑容更深了,“那日李老板的确用另一笔流通的货银,将丞相大人的官银对调,当晚卷逃,他的确是想将自己贪来的银子带走。但我需要一个替死鬼,所以我早就把他的银子又掉包成官银,故意让你们人赃并获。”

“‘家贼难防’此话真不假,丞相自视聪明,却栽在你手上,九泉之下定不瞑目。”

“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你是殷尚书身边的人怎会不知道。”他嗤尔一笑,“本来我并不急着除掉他,但他得寸进尺,倨傲跋扈,一直压制、闲置我……忍了两年,什么都够了。”

“所以你能顺利利用了丞相这块踏板石,就是因为他太自负,也低估你的能耐。”人不可貌相,这个容貌平凡的男子让她看到殷传封的影子,无奈一叹,“假以时日,杜公子在朝上必定又是一名不容小觑的角色。”

“恐怕你也不一般吧,‘乌馥子’是那幽贵族的定情信物,男戴蓝女戴黄,而你随身佩戴的正是黄色香囊,这就足以证明你的身份——你是女儿身!”杜文均笑意不及眼底,冷冷的,足以叫她胆战心惊,“殷尚书还不知道吧,身为他的探子,背着他却有个身份非凡的那幽恋人!”

“……看来,杜公子也熟知那幽不少事情啊。”冷汗,悄然滑落她的发鬓处,心里发寒,不晓得他是不是知道元崇与自己的事,若知道,那又知道多少?

“军师别害怕,至少目前,我没有要伤害军师的念头。”仿佛有捉弄笼中鼠的乐趣,杜文均诡异一笑,“回去吧,他日,你我天城再会。”

使出卓绝的轻功,步履微点池中薄冰,如大鹏展翅,杜文均跃进雪山深处……

华凡璎这才长长的吁出一口气,刚才自己真被他诡谲的一面骇住了,心律也不畅顺的搏动着。又一个可怕的人物,自己的生命,何时才能回归净土啊?

十天后。

终于——告别屈翼,踏上回天城之路,怀里揣着一颗不安的心,她随着萧途一路往南驰骋……

浓郁的香味弥漫一室,熏得叫人难受,但至于突然失去嗅觉的皇上而言,却是最无形的伤害与恐惧!久病的身子明明已有起色,前些日子还觉得神采奕奕,连伺候在旁的宠妃与亲信太监都认为这是好兆头,直夸太医院妙手回春,怎么这一晚醒来,皇上却惊觉自己失去了对所有气味的感觉。命宫女把他最爱的琼香一勺又一勺的倒入笼龛里,温热焚熏着,看着那缕缕白烟轻舞,奈何就是一丝香气都嗅不到。

天城虽深秋露重,却远比骁城那里种风雪苦寒来得舒服宜人,但尽管如此,高枕龙榻上的皇上还是辗转难眠,虚汗不断,冒汗的水珠根本就擦拭不尽。数位太医已守在寝室三天三夜了,自从皇上失去嗅觉那日起,身体状态便每况愈下,群医束手无策,且就在方才,皇上连食物的味道都尝不出来了。

这样的情况,候在殿外的大臣们都嗅到了阴谋的气息,风云变色就在下个瞬间。只是此刻谁都不想分身追查谁是凶手,不约而同的等待着,比着耐性与演技。

太子一身明黄色绣鹤锦袍,一双修长的手背于身后,姿态从容的立在殿内,与殿外的大臣们之隔一门数步之遥;温文儒雅的神色此刻多了一分凝重,一双黑瞳不时在停驻在连接寝室的大门上。外头的大臣们各自各的窃窃私语,只有默默赶来的殷传封留意着太子有异的神色,其中蹊跷,怕是他对自己也有所隐瞒。

“殷卿,可有消息?”见到他,太子立即低调无声的由侧门出了大殿,与殷传封默契的走到少人的角落细语。

“在牢里动了刑,总算是招了。确实是玉妃娘娘在皇上的膳食里动了手脚,不过并不是毒,而是一些迷情药物,不过却与皇上服用的药物有冲,所以才导致了如今越来越严重的情况。”

“真是愚蠢!”对于女人,太子向来心肠冷硬,此刻听罢,更是加深对女子的轻蔑。

“玉妃娘娘到底是新宠,册封得快,一时风光无限,但眼见皇上的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便担心自己余生无所依,才急着想用药迷情于皇上,期盼怀上龙种,稳固地位。”

“即便她生得出来,也要看我容不容得下!”

殷传封只是垂首听着,深懂明哲保身的道理,尤其跟随太子这种表里不一,口蜜腹剑的皇室中人,没有一个是好应付的。

“那玉妃娘娘,太子打算替皇上处理了?”

“残害一国之君,只怕父皇知道了,会比我更希望她消失!”

“太子殿下,殷尚书。”皇上的近身公公悄然在后,隔着五步之遥,恰好拿捏着距离,恭敬的说道:“太子殿下,皇上召您进去。”

“殷卿,只怕今日事情有变,你就留在这里候着。”太子随公公移步,只是越过殷传封跟前时,悄然在他耳边低语。

“谨遵太子之意。”

目送他们入了殿内,殷传封的嘴角似笑非笑的微扬起来,这出戏,似乎到了高潮,估摸着,大概是今晚子时前就有结局了。别过眼去看着黑压压一片的文武百官,再看高处金光闪烁的琉璃瓦上黑鸦低旋,正逢宫内梵宝寺为皇上吟诵祈福之时,迷思般的钟声在宫道与空中远荡低徊,如泣如诉——又是一代旧主迟暮离开的时候了。

太子跪伏于床前,神情肃穆但眼神凄然,一改方才的冷绝与漠然,以绝好的演绎出身为亲儿对病入膏肓的父亲的所有儒慕、不舍之情。

“五儿……”病中的皇上唤着太子的乳名,许多往事在眼前走马观花而过,太医说过,那是回光返照之象。

“儿臣在。”

“朕老了……这回,怕是回天乏术了……这个江山,本就是交给你的……你那些哥哥弟弟,中用的……你看着办,不然……你就自己做主吧。”成王败寇,兄弟阋墙,手足残杀,这在皇室中从来就是常事,尽管虎毒不食子,但只要不是铁石心肠的自己对儿子出手,这一代帝皇也就没什么觉得可愧疚遗憾的了。

“父皇,儿臣不敢也不能!虽非同一生母,却也是父皇的血脉至亲,儿臣定当好好厚待各位兄弟。”太子垂首,诚惶诚恐的回答着。

“五儿,朕随意老,但还算得算耳聪目明……私下……你与殷传封的小动作,朕不想过问,毕竟……你以后是要掌控天下的龙子……”话到深处,皇上的情绪不自觉起伏起来,“从来,一朝帝王一代臣……五儿,你要提拔任何人,朕不反对……但是……殷传封,与他的父亲不一样……”

“父皇所指,是他的野心?”

“野心,在这个世上谁没有……只不过,殷传封不一样……不止野心……还有他的身份……”

“身份?他不就是殷大将军的独子。”太子迷糊了,还是父皇已经迷糊了?

“他的母亲……恐怕才是最清楚……咳——”一阵要命的咳嗽,仿佛把胸腔里所有的气息都掏空了般,好一阵子皇上都缓不过气来,猛地吐出一口血痰,更是把守在门边的太医们吓坏了,太子比所有人都要迅速的上前关切皇上。

“父皇别说了,还是身子要紧。”

太子知道父皇还有话要说,但是此刻的他已觉得没必要了。登基为王指日可待,就算殷传封再多的特异独行,都比不过自己尊贵的身份。身份?太子不以为然,为君者,要臣命不过吹灰之力。

“饶是他野心再甚,再不过也就是个异性郡王,但凭他的本事,若不胡作非为,祸乱朝纲,给他一个威望的位份也不为过。”这可是莫大的恩赐,为王为君,恩威并施的手段是免不了的,太子自以为这已是自己抬举了殷传封。

“……五儿……”这时的皇上已是气若游丝,迷蒙的眼里却是那么不放心。

“父皇,儿臣早已不是只会躲在老鹰下寻求庇护的雏鹰了,父皇或许清楚儿臣的作为,却不怎么了解儿臣的心。”太子附在皇上的耳畔低语,眼神从温和虔诚,瞬间变得锐利邪恶,那柔和的声音更像是丧钟声的前奏,“父皇如今重病在床都是玉妃娘娘闯的祸,不过,她会这么做——都是儿臣一手安排的。父皇有所不知,这个皇位,儿臣已经没有耐心再等下去了。”

话罢,太子故意侧着身躯,像是在为皇上按揉穴道的手,实则是轻捂住皇上的鼻口,那满布皱纹的沧桑大手,在被窝里挣扎着,却是那样微弱,惊恐而恼怒的双瞳大睁,却再也无法威吓眼前这个深恶难测的儿子。而退守在门边的太医们和一干宫娥都着垂首,无人敢直视龙颜,于是乎,太子弑父的忤逆,轻而易举的得逞了。

华幕低垂,等到殿外的大臣都忘却了时间,这时,殿内的哭丧声已然响起。

殷传封说不出心里的感受,既是松一口气,却也有缅怀的情绪,不得不说,当年父亲去世,皇上亲临殷府却为母亲奉上一柱清香,这份浅薄的恩情,让他始终难忘。

半晌后,太子步出大殿,这时的皇宫已乱做一团了。但这主仆二人遥而相望,彼此交流的眼神中都难掩激动与亢奋的情绪。

殷传封趁着人潮踱步至太子身边,终听他在此时翻天覆地的变化后——第一句话。

“殷卿,这个天下,终于是朕的了!”

“恭喜皇上,愿吾皇万寿无疆。”

建元三十八年冬末,皇帝驾崩,太子继位。翌年春,殷传封晋封为当朝丞相,杜文均晋封为兵部尚书。

华凡璎正式名入军籍,女扮男装,以屈凡之名,继续潜伏行动。

春日芳华,京城新意盎然。

云诡波谲的官场,却又默默开始了下一幕血腥斗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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