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遗物“有声”
其一,“方姥”在张钰出生前的1966年画了一幅“日本女人沐浴图”,装裱后留给新生外孙女“小波叨”作纪念。鉴赏者侯静波评析说:此画是川岛芳子“藏名画”。画中展示8个日本女人在浴室里嬉戏打闹的场景,其中一女子正弯腰低头,穿越屏风,一女子则连同她使用的木桶摔倒在地板上,这两人一“穿”一“倒”的形态,可能就是“川岛”两字的谐音。加之画面上共有8个女子,乃是群芳形象,内藏“芳”字。画中还特别画有两个小男孩,显然内藏“子”字。如此把画面上内藏的四个字合在一起,正是“川岛芳子”。而且,画中落款“一帘斋”、“芳畿画”,图章“广幸”,也均具有内涵。“一帘斋”是“一连灾”的谐音,“芳畿画”是“芳子画”的谐音,加上“广幸”两字,合在一起,就可理解为“我川岛芳子经历了一连串灾难,但又很幸运,命大,今天还能为将出生的晚辈作画”。此“画”的寓意在于说出了川岛芳子想说不敢说、又不能说的真心话语。
其二,目前尚存方姥先后为5岁、8岁时的小张钰所画两幅肖像图,而5岁时那幅“墨版侧身”肖像画,还隐约可见其左下角有“姥留念”三字,应是川岛芳子手迹;另外还有两幅“方姥”遗墨,均可提供笔迹鉴定,看上去与三四十年代川岛芳子的笔迹具有明显的一致性。另外,在调查考证中收集到“方老太太”的两幅画像,其中一幅是外孙女“小波叨”比照佛门“皈依证”(居士证)上方姥的一寸黑白照片所画。这是“方姥”唯一的照片,按规定“皈依证”要与“方姥”遗体一同火化,但姥爷段连祥已在火化前揭下留存,张钰才得以比照这张照片画了肖像。后来,这张照片一直放在姥爷的“皈依证”内,姥爷去世时,就一起火化了。另一幅画像则是张钰凭记忆而给一起生活印象中的方姥所画黑白油画像。经逯兴凯和陈良辨认,这两张画像正是他们所熟悉的“方老太太”。再与年轻时代川岛芳子照片相对比,脸型、眼睛,特别是向外突出的大耳朵基本相像。
其三,在“方姥”遗留物品中,还有一台手摇唱机和多张唱片。据张钰回忆,一天晚上“方姥”从柜里找出一张唱片,放在旋转的手摇唱机上,原来是京剧大师马连良的《淮河营》唱段。当张钰向姥姥追问是否认识马连良时,“方姥”的脸色突然变得凝重,她咽了口唾沫低沉地说:“不但认识,说起来话就长了。每听到他的唱腔,我心里总是酸酸的。‘小波叨’,等你长大了,如果有一天能见到马先生,请代我向他说句’对不起‘就行了。”没等说完,泪水已从“方姥”那双大眼眶里溢了出来,这一反常举动,一直让张钰迷惑不解。我们查阅有关资料获悉:上世纪40年代初,川岛芳子因失势回到北平后,曾向京剧“须生泰斗”马连良勒索钱财,以致事隔30年后仍有愧疚之感。
其三,是那架旋转式瑞士产手摇唱机和上世纪30年代录制的李香兰的唱片,这里边珍藏着她对历史情谊的美好记忆。
其四,1962年版、内含五篇甘珠尔扎布(川岛芳子前夫)记译、从而寄托了川岛芳子那种怀旧亲情和她作为蒙古族媳妇之心结的《蒙古民间故事集》,还有“方姥”教“小波叨”学习诵读、且时隔30多年后仍能让张钰记忆犹新的诗歌《蒙古姑娘》,以及十几本旧日本书籍和杂志等等,在其背后也都关联着一些川岛芳子的历史情节和故事。
就这些物证而言,恐怕也很难把它们一个个全部否掉。拿四平卷烟厂退休工人“段连祥来说,这位86岁的老人临终前还有必要编一个弥天大谎,再神神秘秘地传给他的外孙女张钰的必要吗?
二、物证新解张钰手中至今还存放着方姥的几件遗物,如那幅”日本女子沐浴图“以及放在”铁制密码箱“里边的望远镜、景泰蓝坐狮等物件。这些东西能与川岛芳子有关联吗?对此,近期逐渐出现有新的解读。
1、日本女子沐浴年10月29日,爱新觉罗-德崇和爱新觉罗-兆基先生,应王庆祥之约,各自从沈阳、天津聚会长春,张钰拿出方姥那幅“沐浴图”请书画家德崇和兆基赏评。
爱新觉罗-德崇用一首“三字经”为《日本风情女子浴嬉图》做出新的解读两人都认同侯静波解读为“藏名画”的观点。参考爱新觉罗皇族的传统习俗,德崇给这幅画重新命名为“日本风情女子浴嬉图”,并用一首“三字经”概括他更出新意的解读,并由兆基现场题书:“秘悟——川岛芳子遗留”日本风情女子浴嬉图“解析”。
在这以后,又有一位日本学者野崎晃市参与进来,再提出新观点。野崎晃市现任长春大学从事语言教学的外教,他是从媒体简要报道中得知此事的,主要对那幅“日本风情女子浴嬉图”提出了异议。野崎说,此画源于日本,原作者为“落合芳畿”(1833-1904年),室名“一蕙斋”、“一惠斋”,是明治天皇时代歌川国芳门下的“浮世绘”画家。野崎不但在日本就见过这幅画,而且马上又从互联网上找到了落合芳畿的原画。
仅举两例:如原画内屏风上的人物为日本武士,而“方姥”的手绘画改为清朝官员形象。再如原画本有三幅,连为一体,而“方姥”手绘画只节选其一。这又是为什么呢?原来画面上浴女的数量不同,画中男子的姿态也有所不同。其中一幅为七女子,一男坐在中间;另一幅画中的男子坐在台上俯视下方,显然都不符合“方姥”的心意,他选定这幅画面上仅有八浴女和一男摆倒竖姿的,是因为要表现“八旗”,表现“肃王府”,纯属故意为之,借以自我表达身世和情感的深意。落合芳畿原画的出现以及对“方姥”手绘画的新解读,更加推证“方姥”应该就是川岛芳子。
2、小巧玲珑高档望远镜在与考证“浴嬉图”的同时,“方姥”的另一件遗物——即此前并未受到关注的一架小巧玲珑的高档望远镜,进入了能够使用日、英、汉、拉丁语等多种语言的日本学者野崎晃市的视线。段续擎说它确实是“方姨”留下的,当年她在“方姨”那里亲眼见过。经野崎考证发现,这架机身上有“Bardou filsParis”法语标识的望远镜,至少是60年前产品,甚至可追溯到百年以前。他说“这是法国产高级望远镜,当时日本和中国很少见,日本军队也只有高级军官才可能拥有”。
望远镜镜架上,有刀刻的“KH”和“MH”字样。关于“KH”,野崎先生联想到川岛芳子中文名字“金璧辉”,其日语发音的英文写法是:Kin Hekiki。“KH”正是“金璧辉”日语发音的英文缩写!那么,“MH”又应该怎样解释呢?川岛芳子曾有一个绰号叫“东方的玛塔·哈丽”。玛塔·哈丽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期周旋在法德两国之间的着名美女间谍,她的名字英文拼写是:Mata Hari。“MH”正是“玛塔-哈丽”的英文缩写!原来“MH”又与川岛芳子的绰号“东方的玛塔·哈丽”相关联,这可真“令人称奇!”应该说明的是,还可以有一种合乎情理的解释:按照英国皇家的习惯,“HM”是His Majesty的英文缩写,意味着属于皇家,川岛芳子使用这两个字母,是要表明自己皇家女儿的身份。
3、李香兰《苏州之夜》唱片方姥遗赠李香兰的唱片《苏州之夜》“方姥”还有一件颇能说明问题的遗物,那就是一张日本灌制的李香兰的唱片——《苏州之夜》,这首歌是李香兰主演影片《苏州之夜》的主题歌。野崎晃市认为,这个故事与川岛芳子的身世和遭遇很相似,然而,小方八郎、李香兰都在战后回到了日本,而与日本人有过亲密关系的川岛芳子却永远留在了中国,最终命运大不相同。如果“方姥”确系川岛芳子,她联想到自身遭遇,思念远方故人,喜欢倾听《苏州之夜》是完全可以理解的。
据悉现年88岁的李香兰已因媒体传播知晓此事。作为最接近川岛芳子的存世者,她在2008年11月18日对日本时事通信社记者林訑孝说:“第一次听到川岛芳子活到1978年才去世的消息,我先是很惊讶,半信半疑”,心里很困惑。“但如果这个消息真实的话,我非常高兴,心里觉得安慰”。
当听说“方姥”遗物中有她的唱片《苏州之夜》,这又牵动了李香兰的回忆:“我最后跟川岛芳子在日本博多见面时她对我说’我喜欢听你的唱片。因为使用时间长,你的唱片都快要磨损坏了‘。”川岛芳子原是清朝爱新觉罗家的“格格”,被日本人收养在日本长大,但她没有日本国籍,所以她成为汉奸被枪毙。山口淑子是日本人,在中国生长,用中国名字李香兰工作,她也在日本投降后受过审讯,但是她有日本国籍“户口证”,可以回到日本。
“有没有国籍’户口证‘,这一张纸,使我与哥哥的命运截然不同。如果她活到1978年的话,我很想见到她,但她不能公开身份,隐居在长春,我绝不可能会见到她。我觉得很难过。”4。掐丝景泰蓝坐狮在“方姥”遗物中,还有一件掐丝景泰蓝“狮子”,此为吉祥物,狮子底部空心部位用火漆密封,内部藏有纸类东西,据说摆在室内可以起到镇宅和招财作用。这是“方姥”生前要送给小方八郎的礼物,张钰忆述她姥爷段连祥的话说:“方姥很想念她的秘书小方八郎,希望将来或有机会,让我姥爷交给他,作为纪念信物。”李刚正在打开神秘蓝狮火漆封张钰对“方姥”室内的这一景泰蓝小狮子遗物的印象深刻。因当年张钰还年幼,“方姥”并没有就小狮子对她交待过什么。然而,她确实听“方姥”说过:如果有一天小方八郎能够见到这个小狮子,“自然就会明白一切”。或许是他们两人之间存在某种默契。迨至2004年姥爷段连祥临终时才正式嘱咐于她,希望在将来某日获得机会,能把小狮子转交“小方阁下”。不过当时并未曾提到小狮子曾以火漆封底。这也许是姥爷担心她会自行打开漆封,所以才未告诉她其中的秘密。
又据野崎晃市考证,“狮子”的日语发音非常接近しし,“子子”或“死了”;或意味着“孩子”、“失子”,即失去孩子之含意,可能是要表达“方姥”视小方八郎如孩子一般宠爱的情感,抑或为由某人向小方八郎转达川岛芳子死讯之意。
至于这份2002年5月17日的天津《每日新报》,促使段续擎想起父亲段连祥在养母去世后,在天津郊区有一位同居女士,也许是在不经意间临时塞进去的可能。另外,这是否有意引起小方八郎对天津的回忆,或许以此四个字产生唤起历史情结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