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吧？不是只发到邮箱吗？”程芮洁紧张的问到。
“嗯。说不定还得脱稿。”
“哦？听谁说的？”林寒问秦岚。
秦岚眨巴了两下眼睛，摇了摇头，一下笑了起来：“他们都这么说嘛！”
“哎呀，那就烦死了。我这写都还没写好呢，还要读。我到时候肯定完蛋了。”程芮洁满脸的苦丧，她弄不来这些东西。
林寒见状赶紧说道：“肯定不会那么难的，反正自己写的还怕什么，肯定能说出来。我比较更担心会问什么问题呢。”
“还要问问题？”
“肯定的吧。”林寒顿了顿，想了一下补充道：“我猜的，呵呵。”苦笑了两声。
“那就真的要死人啦！”陈芮洁无比纠结，秦岚只是笑了笑。
而这五人之中的张磊，总是最无所谓的一个，也是最有工作状态的一个，反正抱着一个项目该干啥干啥，其他的事一律不管，加之这个项目已经基本成熟，他开始经常出差去周边较近的子公司开始实施，所以平时的对话就更少了。
林寒有点忧心忡忡的问陶莉：“你觉得会问些什么？”
陶莉也有些底气不足，她含糊的说了两句，然后说道：“如果是所以人一起开会考核的话，可能会好点；倘若……”
“嗯。我也这么觉得。”没等陶莉说完，林寒也已经明白了。“要是按部门分组来，也还行，怕就怕单独把我们五个拎出来，‘关小黑屋’了，呵呵。”
“反正我是肯定跟你绑在一起了。”
“嗯？”
陶莉也发觉到自己的话里暗含了一点暧昧不清的歧义，顿时有些脸红，和林寒不约而同的呵呵大笑起来。
“唉，不管了。我已经不想再烦了。”林寒略带点抱怨，整个人都看起来顿时失去了气势：“这么久一直都在烦这件事，真不想再烦了。”他是个极度讨厌麻烦的人，已经开始出现抵制情绪了。
陶莉耸耸肩表示无可奈何，她也没有好的办法。
带着这样的情绪，和焦躁多虑的担忧，众人安稳的度过了一个没有太多喧闹的元旦。时间正式跨入了新的一年，2010年。就像每次扬帆起航开始新的旅途和征程一样，林寒再次给自己鼓足了干劲，有什么好害怕的呢？就算只有自己一个人在奋斗又如何呢？孤帆远影虽然有些怅然，但不也独成一道风景吗？
陶莉的那句话给了他莫大的启迪：“努力过好我自己”。他开始越来越笃定：踏踏实实做好自己的事，就没有错。并且，在09年收官之际，他为自己的09年抹上了重重的四个字人生如戏。
新年新气象，10年的第一个工作日，没有想象中的红包或祝福，公司里维系着年末不安的情绪，对于所有人来说，上纲上线的上台读述职报告都是第一次，而这样的宁静感拖得越久，越让人窒息，暴风雨兴许会异常猛烈。这样的窒息愈发地演变成了期盼，期盼早点开始，早点结束。
终于，三天后的上午，蒋钦明带来了大家的期盼。“八点半，网络组开始述职。地点大会议室。”
看来和料想中的一样，按照部门分组进行。林寒和陶莉无论如何都是要“绑定”在一起的了。只不过没有想到，会是网络组作为第一个。
熟悉的会议室，熟悉的气味，那是经久消散不去的家具的木香；半年前初至这儿的景象历历在目，许智粼说的开场白犹言在耳，那时的懵懂和战战兢兢，转眼一晃已是如今的熟悉和小心翼翼。这半年，真是让人产生了无以言表的改变。
考核组由许智粼和三位主管以及工业组的一位同事作为员工代表组成。网络组的六人在对面一字坐开。
许智粼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不是一个需要什么开场白的会议，今天的他，脸上也没有挂着让人熟悉的笑容，很平静，眉头却有些紧锁。看来诸多的事情也扰得他有些不清闲。
“你们谁先来？”许智粼看了看坐在对面的六个人，依次是陆波，王斌，程鑫，沈锋，林寒，陶莉。“主管先来吧！带个头。钦明，你先来。”许智粼和坐在自己左边第二个位置的蒋钦明吆喝到。
蒋钦明点了点头，右手轻轻扶了下眼镜，开始述职。
所有人的报告格式都是一样的，第一部分是岗位职责。和料想的一样，蒋钦明说的内容和在内网上发布的主管职责相差不多，而网络组的每个人也都是据此来写自己岗位职责的。不过末了，蒋钦明还是多说了一项出来培训。主管就是主管，是不一样的。
接着是汇报工作内容。分为具体工作总结、工作中遇到的难题、自己需要改进的地方和来年计划以及对部门的建议。
说白了就是总结、问题、缺点、计划。
蒋钦明工作很实在，汇报的内容也非常充实，尤其说到自己缺点时，更是提到自己也不够主动性，技术更新太快太多，往往一学习，就陷了进去，深受大家认同。汇报的过程中许智粼还不停地插入和其讨论工作内容，整个过程花掉了约一个小时。虽然时间花掉不少，倒也让林寒从中汲取了不少重要信息。譬如子公司管理员的设立计划。林寒暗暗记下，他要回去慢慢想办法，如何参与到这个计划里，并且参与的份量能占多少。
蒋钦明汇报完之后，许智粼对其做了充分的肯定。
“钦明的能力大家还是有目共睹的，他的工作也确实很辛苦。我们这个大楼网络自从运行以来，几乎没出过任何问题，我知道这和网络组各位兄弟平时的努力是分不开的，你们可能并不像开发组那样有什么作品出来，你们的工作可能更多的是背后的默默的，也比较辛苦。你们要再接再厉。那么下一个，小波！你来！你带个头。给他们两个新人也要做个表率啊。”
安排陆波作为林寒和陶莉的师傅，是许智粼一手操作的。季建国的年事已高，和部门里各同事的资质渐老，他需要能掌控得住的角色，以便应付届时的变动。陆波曾经和他闹离职时，他似乎就许诺过什么，加之现在即将发生的经理助理人事变动，可以窥见，许智粼的政治敏感度，相当高。
陆波的述职中规中矩，没什么亮点但也不少，主要还是围绕他的项目广域网建设，VPN的建设来报告的。顺应蒋钦明的话，他也提到了培训的事儿，然后讨论了子公司系统管理员设定的事。许智粼对他的报告评论的次数明显较多，季建国也偶尔插了两句，同时对陆波也提出了一些严格的要求。但陆波在汇报完来年计划之后报告了一条建议却让所有人都为之一震。“我建议，我们部门都多组织一些活动。公司的人都不怎么动，建议能组织些活动，比较好。”不知他哪里来的勇气说出这样的要求，但总归他是如此说了。
许智粼是有些又好气又好笑的。他含糊地说起来：“不是不让你们活动啊，我也经常叫你们多动动啊。嘿，你这工作，你走不掉啊。是吧？”
估计大家都为陆波捏了把汗，但还好许智粼没多批评什么。
接下去的发言都没什么“营养”，王斌的报告多数含糊其词，具体的工作并不多，林寒也感到他是一个比较能浑水摸鱼的人；程鑫工作比较勤勤恳恳，也很精于处人，是个职场好手；沈锋虽然上班时间常常做与工作无关的事，但办事效率还是挺高的，并且很听领导话，许智粼也就又戳了戳他的“伤疤”，也就放了过去。
然后，终于轮到林寒了。
此时的他非常紧张，甚至连翻看打印出来的述职报告的手都有些丝颤抖。沈锋的发言的一个部分的结束，都让他心里的紧张更上一个台阶，虽然他在心里笑了自己无数次“真没用”，但紧张的颤抖还是停止不下来，他只能努力的克制自己，保证不要失态。
仅仅三分不到的感觉，林寒就已经全部说完了。
他稍稍舒了口气，回想没有出现重大的失误，也没有发生逻辑上的错误，但因为紧张导致的语速过快，使得自己错过了两个想要表达的内容，一是对于设备日志的学习研究，二是一个关于子公司网络规范建设的建议；也正因为语速过快，导致整个报告没有突出重点。
“这几位新来的同事啊，都还不错。大家都评一评，这也关系到他们转正的问题。”许智粼率先说到。“转正”这个敏感的字眼，也是自他们入职以来，第一次被正式提到。林寒和陶莉两人的心一下子就被提到了嗓子眼。
许智粼又把目光甩向了蒋钦明：“钦明，这是你的部下呀！你先说两句。”
“好。”蒋钦明点点头。“网络组的事情都是比较杂的，比较多，各个方面都有；其实我们事情也是不少的。前段时间安排他们两个人的工作就是整理中心机房，整理整个大楼的网络资料。现在好像是做好了吧。”
林寒和陶莉一齐点了点头，表示做好了。
蒋钦明接着说道：“可能是你们没能理解，安排整理资料吧，其实这里面可以学的东西非常多。”尤其是“非常”二字，蒋钦明道得意味深长。
此时此刻，林寒才终于领悟到了蒋钦明的心意，也是到了这个时候，他才真正明白，这之前的近半年时间里发生的一切，是怎么一回事；自己如跳梁小丑般的发邮件要事情做，找蒋钦明谈话时那样的对白，三番五次被叮咛的学习，这一刻，一切的一切才终于恍然大悟，林寒才明白，自己是辜负了蒋钦明的良苦用心，他的心，在隐隐作痛。他觉得，对不起蒋钦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