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日,秦小西起程了,还是下午两点的车,她上午就去县城,她早点去,是因为想去高中部看看,能不能遇到他们,她想见见以前自己并不在意的赵海赵海峰,还想问问自己在意的吴远到底有没有爱过自己?爱,她突然被这个字吓了一跳,脸也跟着烫了起来,红到耳根,平日里说话写信最多用到喜欢两个字。在她心里,喜欢是异性之间的在性格上处得来,聊天的时候谈得来,是普通朋友上面的知心朋友,将来可以在一起,也可能不在一起,就算分开也是坦然而不是一种伤害,一如跟赵海赵海峰的关系;爱是喜欢的升华,那是刻骨铭心的挂念,是生命中,除了爸妈之外最重要的人,是想要跟他一起度过余生的人,挂念时间长了,会成为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失去时,用情至深的,失去半条性命也皆有可能。两个词语不在一个层次上,如今脑海里突然跳出这个词,可见自己是真的动情了。
高中部,自己并没有去过,她一边打听,一边忐忑前行。她构想着在街上跟他们偶遇的情景,见面会说些什么,怎么打招呼才能建立一个好的开端,怎样表现自己才能显示自己的最美的一面,赵海赵海峰倒也罢了,关键是吴远,万一正好遇到他跟何素珍在一起,自己该怎样从容面对两人?学校越来越紧,秦小西心里也越来越紧张,步子也开始沉重起来,各种美好的,糟糕的情景一一在脑子里上演。
上班一直都只是记是几月几号,从不问是星期几,到了学校才知道是周日,他们并不上课,学校操场里稀稀朗朗几个人,好不热闹。如此一来,只从信子知道班级的秦小西倒不知去哪找。而且没有电话,回家也是临时决定的,先前的书信中并没有提到自己要回家一事。想着见到他们的可能性极其渺小,心里异常失落,刚才各种假想都变成空想,秦小西不禁自嘲:真是胆小鬼,胡思乱想家,千想万想,都没有想到今天是周日,就算是不是周日,学校上千人,也不可能轻易就见得着,上课不一定出来得,下课不一定在教室,中午吃饭也不知道他们会常去哪个食堂。
她看了看表,还有近三个小时,于是漫无目的的在学校转悠,打量着这所自己从没福气踏入的校园,不错过任何一个可以捕捉到的人影,不停地环顾四周,生怕一眨眼,一转身,就错过了他们。老天,一个人也不认识,见不着他俩,你倒是让我遇见一个我认识的同学呀,好歹当初从一个学校毕业的,多少能知道点他们的信息呀!
她转遍整个校园,硬是一个认识的人都没遇见。唉,看看他们的学校也好,想像着他们在这里学习生活,也知足了。从来没想到,自己的任何一个小小的希望都成了奢望,也从来不知道,自己如此容易被满足。
来到教学楼前,秦小西看到高一(1)班,这不正是他们班级教室吗?她快步走到跟前,从窗户里向教室张望,多么希望他们没有回家,没有去外面玩,没有回宿舍,而是在教室里寒窗苦读,可是教室里一个人也没有,每张桌椅上都堆满了高高的课本和资料,她才理解赵海赵海峰所说的压力,她认真地打量,猜想着他们坐在教室哪一个位置,回想起初中时一起上课的情形。这一切都变得如此遥远。
有一个老师路过,见秦小西在翻爬窗户,行为不轨,于是大喝一声:“那么同学,干嘛呢?”
秦小西吓了一跳,思绪回到现实,“呃,我没干什么,我就看看。”
“你哪个班的?干嘛翻窗户?”
“我,我,我来找人。”说完,一溜烟,拔腿就跑。留下一脸疑惑的老师,他往窗户看了看,自言自语地说:“教室没人啊,奇怪。”
秦小西跑了很远,回头看看,确定没有人跟上来,才放慢脚步,心里一时气恼:干嘛呢这是?自己一不偷,二不抢,跑什么跑?真是胆小鬼。唉,看来今天是见不到两位大神了,不见也好,如此一想,心里反倒轻松了许多,不用顾虑什么形像说词什么的,来过,也就不会给自己留下什么遗憾,自己争取了,剩下的就是命中天注定了。
回车站的路上,在风雨桥,遇见了好友杨柳英。
这是一座具有民族特色的桥。顾名思义,风雨桥,就是挡风遮雨的桥,它跟平常见到的桥不一样,就是因为由桥、塔、亭组成。桥面铺石板,其余的全用木料筑成,两旁设栏杆,长櫈,桥顶盖瓦,形成长廊式走道。塔、亭建在石桥墩上,檐角飞翘,顶有宝葫芦等装饰,因为行人过往能躲避风雨,故名风雨桥。
桥上相对来说挺热闹的,来乘凉来男女老少都有,老年人或在对山歌,练红歌,年轻的三两个朋友在此小聚聊天,还有拍大头贴、卖小饰品或小吃的小店,悠闲自得,当然也有勿勿而过的行人。
柳英在桥中间的位置,坐着休息,看到秦小西,也是极其的愕然。
两个初中时形影不离的好友顿时相见,又时隔两年之久,突然之间,竟不知说什么好,客套的招呼过后,便是尴尬的沉默。
于杨柳英来说,就像平日里遇见一个普通的同学,打打招呼而已,她身边可并不缺好友和同学,反倒是两年不见,变得陌生了起来,毕竟两个人的生活环境和话题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只问了秦小西在外面好不好,做什么工作,在什么厂。
可是对秦小西来说,能遇见初中的好友,已是当时最最幸运而幸福的事情。然而各人境遇不同,简单的几句话,便感觉到两个之间产生的距离,当年那种要好时的自然而然已悄然远去。
片刻的无语过后,秦小西尽量扯一些学校里的事情跟杨柳英聊天,比如问问学习上的课程,现在都学些什么科目,忙不忙?以后想报考什么大学,慢慢秦小西再打听以前跟自己玩得好的顾玲丽情况,再不咸不淡,顺理成章地扯出赵海赵海峰和吴远,但是杨柳英的回答都很轻描淡写,简单地告诉秦小西他们在哪个班,文科还是理科,很少联系,就碰面打打招呼,最后,秦小西再小心翼翼地问道吴远跟何素珍是不是好了?杨柳英说,“不知道,应该好了吧,上次见到我,他都不跟我打招呼。”
“你是不是还放不下他呀?”
秦小西沉默,吴远啊吴远,聪明如你,所有认识我的男生女生都知道我喜欢你,就你不知道。杨柳英见秦小西没作声,又说道,“他有什么好?至于吗?”
秦小西不想否认,如今事情发展的情形也没办法承认,自己算什么嘛?心里觉得别扭和满满的失落充斥着整个心脏和大脑,加上跟柳英再没什么可聊的话题,静坐一会后,就跟她告辞了,柳英起身说,“我送你去车站吧,你才来,就要走了,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见到你了。”这话说得倒让秦小西感动,“方便吗?你没别的事吧?”
“怎么不方便?我有事就不在这坐着了,作业倒是有一些,不过我不会做。”
秦小西笑笑,柳英想学好,但是确实心思没怎么用在这上面。正要走的时候,她对旁边的一男生说:“你去不去啊?”
“还用问?你去哪,我就跟到哪呗!”于是也懒洋洋地起来,跟在后面。
秦小西这才注意到柱子后面还有一个男生,不用猜,肯定是柳英的男朋友了。于是附在柳英耳边小声问道:“你男朋友?”
“不是。”柳英不好意思地否认。
“不可能,我不信。”
“真的不是,他在追我,我还没答应呢,他成绩好,我正好让他帮我补习功课,所以有空就在一起。”
“那你真没打算,也没有一点点动心?”
“我不知道,现在在一起,将来也不一定,他成绩好,肯定能考上,我现在都学不进,考大学一点把握都没有,要是考不上,现在好不也白搭吗?”
“嗯,也是,唉,你跟我讲讲你们的故事吧,怎么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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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真是人类永不过时的话题,尤其在少男少女春心萌动的年纪。到了这时,秦小西和柳英才觉得又找回了当时初中那种如胶似漆,天天鬼混在一起上课、下课、吃饭、打水、八卦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