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路在哪里?自然在西方,周西伯统辖的地方。那里,是天下的一片乐土。只有在那里的人民、那里的部队,才有可能推翻残暴的商纣王,带来一个新的天下。在商纣王统治晚期,这已经不是姜子牙一个人的见识与判断,而已经成了当时大大小小几百个诸侯的共识。周西伯,已是众望所谓。
再不走,没前途;直接走,很危险。比干盯着你,纣王也知道你。越是穷途末路,统治者越是警惕身边的人;宁可让身边人和自己一块死,也不能让你投靠别人。
姜子牙最终悄然西行。他知道,自己名声大了,不比从前。他跑到渭水边上,不慌不忙,钓了几年鱼。钓鱼钓个一次两次的,商纣王和比干会怀疑你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的;一钓钓上几年,就算有几个密探,也早烦了、早撤了。这家伙没啥前途,就知道钓鱼,啥也不干,能有啥出息?能对商朝构成什么威胁?商朝对他的监控,从多到少,渐趋于无。
这时候,周西伯恰到好处地出现了。为了让随从认为姜太公地出现是“上天的旨意”、“祖宗的馈赠”,两人精心设计了一场“偶遇”,都装成不认识对方的样子,交谈起来。
交谈的结果,自然是周西伯认为“此人堪当大任”,于是说道:“哎呀呀,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说过,将来在渭水边上,会有一个白胡子白眉毛的钓鱼的老头,帮助我们周完成统一天下的大业啊!看来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说的就是你啊!你就是我的太公所希望的人啊!”于是乎,姜子牙有了“太公望”这个称呼。
从东海之滨一路往西,姜子牙又卖饭又卖肉还当过算命先生,最后终于“修成正果”,投入了周西伯的怀抱。当时的周西伯,已经是众望所归,诸侯臣服,商内部则是分崩离析、叛乱不断,周和商,已承东西抗衡之势。
姜子牙的事业,真正开始了。
他的事业开始了,咱们的话还没说完。话说,咱说的虽不是正儿八经的正史,却也不是东拼西凑的野史,总体上,算是一个进行了部分文学加工的纪实小说、纪实文学。既然是“纪实”的,必要的时候,就要讨论一下真相。
需要讨论的问题,就在姜子牙联合周西伯之前的那些“传奇”,是真的吗?即便司马迁说有,即便《史记》里有,就一定真的有吗?
未必。
质疑声还是不少的。即便司马迁记载过,即便司马迁“听说”过,即便姜子牙距离司马迁只有1000年……毕竟那时候文字不普及,文字的载体很少,距离近也很难说明问题。
于是难免就有传奇、戏说的成分,就算是正史。
一种说法认为,姜子牙根本就没有一个人“西漂”,从遥远的东夷打工流浪到朝歌,然后再秘密联合、辅佐周西伯。他就是一个大的族长,对商的统治日渐不满,很自然地与同样不满商纣统治的周西伯形成了联盟。
这种联合,无论从战术上还是战略上,都十分高明。毕竟,周西伯在西,姜子牙在东,一东一西,对处在中部的商形成夹击之势,
最终灭亡了商纣的牧野之战,也证明了这种策略的正确性。周武王大军袭来之时,商纣王的主力军依然滞留在东南一带,来不及回撤救急。
此时商纣王的主力军究竟在干什么?有资料说在平定“东南夷”。而姜太公的老窝,就属“东夷”。是不是商的主力部队正在企图剿灭姜太公在东夷的势力?或者已经剿灭了,随即南下,征战南夷?
很难说。
可以肯定的是,当时姜太公在东夷的势力并不强大,或许只是一些游击队之流,商潮正规军想要剿灭他们,是件很简单的事情。否则,姜太公就没有必要投靠周西伯了。
另一点也是毫无疑问的:商纣王的实力,显然在东夷和周西伯的实力之上,姜子牙和周西伯只有联手(另外加上其他反商势力,形成联军),才有战胜商纣的可能。
商纣王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他必须解决“遭遇两面夹击”的危险。所以,他的主力部队,在牧野之战前,先征西北,后讨东南,并取得了胜利。东方的姜子牙部落,根本就不是商纣王部队的对手,被打了个稀里哗啦,姜子牙很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求助于周西伯,暗中联合。
这种暗中联合,被警觉的商纣王察觉到了蛛丝马迹。为确保安全,他干脆软禁了周西伯。
于是才有了姜子牙等人智救周西伯的传奇故事。这个故事,还是有一定可信度的。
只是,拯救周西伯,不是出于义,而是出于利。周西伯一旦死了,周一旦完蛋了,商纣王反过头来彻底剿灭姜子牙的东夷,就是分分钟的事儿。
分析完这些,基本就明了了:真实的历史可能没那么复杂。商纣王好比一家之长,身体壮硕,粗暴野蛮;周西伯好比家里的大儿子,才十来岁,处在发育期、叛逆期,想反抗家长,却很容易就能被家长摔个鼻青脸肿,不敢轻举妄动;姜子牙好比是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更是没那个胆。最终,家长太残暴了,大儿子和小儿子一合计,联合其他小家伙,把家长推翻了。
至于姜子牙“西漂”,甚至在朝歌做官之类的经历,仔细琢磨一下,这些经历很有点春秋战国时代“纵横家”“游说家”的影子,有可能是春秋战国时代的人们杜撰的。
日本学者平势隆郎对此就持否定态度,理由有两个:第一是那个时候依然是城市国家刚刚成型的时代,一个人要想毫无防备的四处巡游,几乎是不可能的。
注意,是一个人。如果是一群人、一队人,带上干粮、武器,还是可以出游的。一个人就难了,那时候森林茂盛,不少地方荒无人烟、野兽出没,别说人,就是神仙,弄不好也被吃了。
你若不信,看看这个——
商王外出田猎,都是有记录的。有一次,商王一次捕获了384头鹿;还有一次,光猪就捕获了113头;就算残忍的狼群,商王也不在话下,有一次居然捕获了41头!其实这又算啥呢,居然连大象都捕获过!
那可是野象啊,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