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二姑奶奶在给知府大人脸上敷药的时候,同时在盘算着上镖局的事。知府大人看到二姑奶奶心事重重,问明原因后,没好声气地说:“你那个弟弟,家中有这样一位难得的夫人,还在外面游荡不回家,真是不知好歹。用不着到镖局找他,派人找他来,我也训斥他一顿。”
知府大人派出的人,很快将景少谦带到。
景少谦看到知府大人左脸上敷了许多的药、怪模怪样的,看得愣神,想不明白知府大人和二姑奶奶为什么一大早就把自己叫来。
二姑奶奶问明白景少谦昨天夜晚仍旧没有回家,登时沉下脸,训斥这位威震江湖的景爷:“现在有个温暖的家,你不想回去。将来可别后悔。”
知府大人也训斥了景少谦几句,大意是说景少谦身在福中不知福。
景少谦心里不痛快,闷闷地听着,阴沉着脸说:“姐姐,姐夫,她的事,你们不了解。”
“谁说我们不了解弟妹。她的事,我们恐怕比你更清楚。”二姑奶奶叹了一口气,将云皎跟周静南间的事,简要地说了一遍。
夫人跟周神医间的事,姐姐竟然比自己更清楚!
景少谦听得睁大眼睛,就想到了昨天云皎来找过二姑奶奶:“是昨天她告诉你的吧?别听她一面之词。”
“昨天弟妹确实亲口告诉了我。不过,在这之前我派人调查过,调查的结果跟弟妹说的,没有多大差别。”二姑奶奶叹气,苦苦相劝:“她本来就是你抢回来的,能这样心甘情愿地跟随你,已经不错了,你还挑什么刺。你明知道她有未婚夫,都要抢了来做夫人,就不能容忍她在你之前有心上人?”
这一下,可捅到了景少谦的痛处。
景少谦从椅子上跳起来,瞪眼向身旁的两个人吼:“不一样!这不一样!她到我的身边后,就跟那个姓梁的书生一刀两断。可是她现在跟那个周神医仍是藕断丝连,甚至于要在我毒性发作晕厥时,两个人要私奔。你们叫我怎么受得了?!”
“混帐东西!是谁跟你说,在你晕厥不醒时。弟妹要跟人私奔的?”知府大人大骂,一不小心牵动了脸上的伤,痛得用手捂住脸颊。
“在你毒性发作晕厥不醒时后,弟妹的泪水就一直没有停过。弟妹跪下来求周公子救你,当周公子要带弟妹离开时,她死活不肯,当众说她不能没有你。周公子说你已经无药可救时,弟妹心痛难忍晕厥过去,整个人万念俱灰,要我照料孩子,当时她死的心都有了,是周公子答应救你,她才恢复了生气。患难之时,她要跟你同生共死,你还嫌她哪里做得不够?”
二姑奶奶回想当时的情景,仍是忍不住落泪,是一面说一面用手帕拭泪。
“有这样一个女人对你,知足了。”知府大人感叹,“在当时,就是我们这些大男人看了,都感到心酸。”
“这是真的吗?为什么。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起这些事?”景少谦听得目瞪口呆,愣愣地看二姑奶奶和知府大人。
二姑奶奶伤感:“我们骗你干什么?我告诉你,只是要你知道,弟妹的一颗心全在你身上,你别辜负了她。”
原来,自己那位美丽的夫人,深深地爱着自己!她对自己的爱,比自己体会到的还要深!
景少谦的心在震颤。过去,景少谦只知道,在自己泡药液时,云皎一直温存地照料自己,不曾想过在自己不醒人事时,云皎竟要跟自己同生共死。可是,昨天云皎泪水涟涟地要自己回家时,自己竟然板着脸拒绝了。
“我真浑。我真浑!”景少谦懊恼地擂打自己的脑袋。
看到景少谦动心了,二姑奶奶横了他一眼:“既然知道错了,还不回家看看?你已经两天两夜不回家了。”
“对,我现在马上回去看看。”
景少谦马上向知府大人和二姑奶奶告辞,向外走去。景少谦恨不能马上回到家中,看望忧心忡忡的夫人和可爱的孩子,告诉那个柔弱的人儿:“我会永远保护你和孩子!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纵马在清州城的大街上奔跑,景少谦渐渐慢了下来,最后竟拨转马头,向镖局奔去。景少谦之所以改变了主意,是他想起了云皎的话,“我支持不了几天”。景少谦决定晚上再回去,来个突然袭击,看看到底是谁在自己的家中作祟。
天完全黑暗了,景少谦仍旧没有回家。
云皎心惊肉跳。预感到今天晚上,会有事情发生。
早早地,云皎命令人锁上所有的门,并将两个侧门的钥匙全部拿在手中。云皎派人叫来景子政,叫他今天晚上,就在自己隔壁的房间休息。临睡前,云皎令人将小子轩、秋儿和子秀都抱到自己的房间里,让秋儿和子秀的两个奶妈在大床前打地铺,玉馨院的其他人一律去下房休息,却让凌姑到玉馨院来居住。
昏暗的灯光下,云皎毫无睡意,睁大眼睛看床帐顶部,思绪万千。
穿越到此,已快三满年,期间经历的人间凶险、荣华富贵,都恍若南柯一梦。前世的亲人,此时此刻都在干什么?如果能够回到现代化社会,该有多好!
秋儿和子秀首次离开婴儿房,睡得很不安稳,先是秋儿起来啼哭,接着子秀跟随姐姐一起哭。两个奶妈没来得及给两个小宝宝喂奶,小子轩就被吵醒了,扯开嗓子大哭。
房间里回荡着孩子的哭声。让人心烦意乱。
云皎在被窝里哄劝小子轩,这小家伙就是不安分,又哭又闹。没有办法,云皎拉起床头上的一袭狐裘,包裹住哭闹的小子轩,在床前走来走去,哄他入睡。
景少谦通过地道回家,才走到柜子里,就听到房间中一片哭声,他透过缝隙向房间里看,惊讶地看到。不仅三个小孩子都在房间里,两个奶妈也在这里。
为不暴露地道的秘密,景少谦不能现身。
透过衣柜的缝隙,景少谦凝望着忙于哄孩子的云皎,她只穿着单薄的睡衣,费力地抱着不安分的孩子,冬夜的寒冷让她连续打了几个喷嚏,也顾不上穿厚衣服。
因为自己的离开,致使柔弱的她,在惊恐中煎熬,承受家中全部的重担。
“月儿,我的最爱。”景少谦痴痴地凝望那个柔弱的躯体,喃喃自语。
云皎浑然不知衣柜中有人,好不容易哄了小子轩睡着,把小子轩放回被窝时,才感到冻得全身哆嗦,慌忙钻进被窝里。秋儿和子秀两个小宝宝离开了自己的奶妈就不安分,云皎只得让他们跟自己的奶妈睡在地铺上。
景少谦转回地道中,改在书房出来,他凭借地形的熟悉,绕到玉馨院,潜伏在房屋顶上,查看四周的动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迷糊中的云皎听到隐约的打斗声,悚然一惊,即刻清醒过来,仔细聆听时,打斗声从比较远的地方传来。
有危险!
云皎飞快地披上床头上的狐裘,走到门旁侧耳聆听,像是玉馨院外在发生激烈的打斗。云皎打开门走出去,恰巧看到景子政打开房门走出来。
“子政,快!有危险,快进这边的房间里来。”云皎顾不上其他,拉住景子政的手,要他马上进入房间,这可是景府最安全地房子。
景子政出来并不是要躲藏,他是要参加打斗。用自己的力量保护家人。景子政挣开云皎的手:“母亲,你自己进房间,我要去杀死那些坏人。”
云皎急得胸脯要炸开,害怕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撞到刀尖上,她不顾一切地双手拉住景子政的手,劝说他:“你还小,去了只有给那些护院们添麻烦。别去了,还是跟随我进房间,这里安全。”
“不,我是个男子汉,不能躲藏起来。”景子政严肃地对云皎说,又要甩开云皎的手。
“听话!你父亲不在家,我得保证你的安全。你要是不进去,我只有在这里陪同你在一起。我们会成为护院们的累赘。”云皎用从所未有的严厉喝令景子政。
景子政不再坚持,老实地跟随云皎进入房间内。云皎关上门,松了一口气,聆听外面的打斗声,仍未停止。
潜伏在房屋顶上的景少谦,在黑暗中看不清云皎跟景子政的拉扯,他只听到两个人间的对话。景少谦又一次震撼了,暗自低语:“月儿,你是我的最爱。”
景少谦潜伏在屋顶上,警惕地监视玉馨院外的动静,他不敢轻举妄动。景少谦知道,现在自己距离打斗的地方太远,自己现身后没来得及赶到,那些人就逃之夭夭了。
景少谦等待着,等那些入侵景府的人攻入玉馨院,给他们来个瓮中捉鳖。不知道为什么,打斗在玉馨院外持续了很久,都没有攻入玉馨院,最后停止了。
房间里,云皎犹豫,是否要当两个奶**面进入地道中。景子政镇定地坐在椅子上,聆听外面的动静。两个奶妈从来没有经历过这种状况,吓得脸色煞白,看到云皎和景子政从容的神色,才没有哭。
外面的打斗声停止了,不久传来了凌姑的声音:“夫人,没事了,放心休息吧。刚才来了几个小毛贼,已经逃跑了。”
云皎舒了一口气,对景子政说:“你就不要再回隔壁了,就在外间打个地铺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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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云皎昨天夜晚严重失眠。此时头脑晕沉沉的,她习惯性地打开衣柜取出更换的衣服,看到衣柜里乱糟糟的,更是心烦意乱,随手拿出一袭银灰色的狐裘穿上,对刚刚走进来的周妈说:“这衣柜里太乱了,你来整理一下。”
周妈走近一看,可不是,衣柜里的衣物是十分零乱,忙取出来重新折叠、摆放整齐。
梳洗过后,云皎走出房间,一眼就看到李安岩和百里湾三雄在庭院里等候。
“夫人,你还好吧。”李安岩看到云皎满脸的困倦、面容憔悴,担心地问候。老爷不在家,昨天夜晚发生了一场激战,她一定是在担忧中度过这一宿的。
云皎不想在众人前流露出自己的弱势,竭力保持平静,从容不迫地点头:“没关系。昨天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李安岩皱眉告诉云皎,昨天夜晚府上来了七八个人,这些人一心要攻入玉馨院,遭到大家的奋力反击后。又使用下毒的损招。幸好大家都有防备,事先用湿布蒙住了口鼻,才没有败下阵来。那些来犯的人占不到便宜,才撤退了。
“主人,那个雇请我们暗杀你的人又来了,昨天夜晚为首的人,就是他。”张老大惊魂未定地看云皎,请这个柔弱的主子尽早拿主意。
云皎悚然一惊,那个千方百计欲取自己性命的人来到了,不免对昨天夜晚的撕杀感到后怕。
“夫人,对方来势汹汹,我们还是及早请老爷回府为好。”李安岩很担心,昨天夜晚不过是打了个平手,要是今天晚上对方增添人手,景府这方就会处于劣势。
“昨晚大家辛苦了。你们先去休息,让我再想想。”云皎沉闷地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凌姑一直站在云皎身边,看到云皎眉头紧锁,不禁催促:“夫人,我们是否现在就去请老爷回来?”凌姑的心里,跟李安岩有同样的担忧。
云皎不置可否,心情沉重地望向远方。云皎的心里,没有再次请景少谦回家的打算:该说的话,云皎已经说过了;该做的努力,云皎都做了。景少谦坚持不回来,云皎唯有想别的办法。
目前,云皎特别需要保持冷静。
来到广玉兰花树下。做了半个时辰的瑜伽后,云皎一扫身体上的困倦,整个人是精神焕发,沉静地思考目前的处境。用过早餐之后,云皎在凌姑和晴儿的陪同下,在景府内随意走动。
过往的下人,个个惊恐不安,预感到大祸要临头了。
云皎在景府中随意走动,她步履从容,神色镇定,对摆脱困境的已经有了头绪。
卢夫人和李姨娘迎面走来,她们是身负使命:仇洪良命这两个女人前来安慰云皎,顺便问明白,景府何时才能摆脱危险的处境。
卢夫人一走近云皎,就留意观察景府的这位女主人,发现云皎眼眶黑了一圈子,眼睛里透出凛然之色,让人不敢与她对视。
“夫人,你得注意身体,两天不见,你消瘦多了。”卢夫人的关心中有夸张的成分。“夫人,你一定要保重身体,整个府上的人全都指望你呢。”
口中是这样说,要是现在云皎累得趴下,卢夫人恐怕会开心得咧开嘴巴大笑。
“我现在的样子,很糟糕吗?”云皎不为所动,淡然地看卢夫人。
“不是。我的意思是,希望夫人你保重身体,别累坏了。”卢夫人连忙摆手,强调自己的关心之情。
站在云皎身后的凌姑和晴儿,一直冷冷地看卢夫人和李姨娘,希望这两个人早点在云皎眼前消失。现在,云皎需要的是冷静,而不是虚伪的关心。
“卢夫人,现在我很忙。”云皎看到卢夫人和李姨娘没完没了,现出不耐烦。云皎现在懒得跟这两个女人客套,她得将摆脱困境的细节想清楚。
卢夫人不好再开口,向李姨娘使了个眼色。李姨娘会意,焦急地问云皎:“谢夫人,什么时候才能确保府上平安无事?我们都很害怕,昨天夜晚真是太恐怖了。”
“如果你们害怕,可以搬到一个安全的地方去,不必留在府上。”云皎冷冷地盯视卢夫人,心里想:要不是这个女人串通莲儿那个丫头生事,景府不会出现这种局面。云皎毫不客气地逼视卢夫人,怒声问:“卢夫人,这正是你希望看到的,不是吗?”
云皎对卢夫人是怒目而视,恨不能狠狠地教训卢夫人一顿。
“夫人。这怎么会呢,这怎么会呢。”卢夫人讪讪地,带领李姨娘落荒而逃。
夜幕降临,景府上仍未有景少谦的身影。
景府后院的大厅里,灯火通明。
云皎将何管家、各处的管事、十几个护院和百里湾三雄都召集来,命令大家今天晚上严加防范,轮班巡逻。末了,云皎吩咐李安岩:“李护院,你马上到回春堂请周公子来一趟,就说我有急事请他帮忙。”
在场的人都面露异色,他们都或多或少地知道,景少谦不回家,跟周静南有关。
“夫人,请周公子来不合适,就不要请他来了。”何管家谨慎地提醒,并意味深长地看云皎。
“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李护院,马上去请周公子来,务必要将周公子请到。”云皎果断地作出决定。云皎也知道,周静南的到来,会让自己跟景少谦间的误会更深,但是现在,云皎不能不这样做。
景少谦本人撇开家人置之不理,如果还不能容忍云皎找人来确保这个家的安全。云皎对景少谦也没有什么可留恋的。云皎的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熬过今天一晚后,明天为这个家作最后一次努力,再去劝说景少谦回家。如果明天景少谦仍不回家,下午云皎将会带孩子永远离开这里。
李安岩看到云皎态度坚决,不理会其他的人,大步向外走去。
天黑不久,景少谦就通过地道回到景府,躺在书房里休息。景少谦预感到,今天晚上将会有一场恶战,他现在要养精蓄锐。
玉馨院的房间里。云皎和景子政在外间取暖,两个人都脸色阴郁,他们都没有想到景少谦会连续四天不回家。里间中,三个奶妈在陪同三个孩子入睡。
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划破夜空,轻柔地传遍景府的每个角落。琴声平和、清幽,从这缓缓流动的琴韵中,人们可以联想到抚琴人的从容与优雅,十指起落间透出一股藐视一切的傲然。
许多人驻足聆听,沉醉于这清幽的琴韵中,忘却了即将面临的恐惧。
忙碌中的何管家,站立在寒风中聆听琴声,遥望群芳院的方向,若有所思。
云芳院里,仇洪良一家子围坐在炭火旁边取暖。
李姨娘被这美妙的琴声吸引住了,情不自禁地赞叹:“真好听。周公子医术是无与伦比,琴艺又出神入化。真是奇才!”
“混帐奇才!你懂什么!”仇洪良以少有的粗鲁训斥李姨娘。
李姨娘惊愕,委屈地看向仇洪良。卢夫人目视李姨娘,暗中窃笑。
躺在书房里休息的景少谦,听到琴声先是一怔,继而不悦,能弹出如此美妙韵律的人,除了周神医再无别人。
周神医就在自己的家中!
景少谦再也躺不住了,借助夜色的掩护,顺着琴声悄悄地靠近群芳院。
云皎听到琴声,心中的烦闷顿时消散,想到自己有事要找周静南商量,叫晴儿挑灯笼,在凌姑和李安岩的陪同下,来到群芳院,发现周静南兴致正浓,就站在窗外静听。
晴儿熄灭了灯笼,跟李安岩和凌姑站在距云皎三步之远的黑暗处。
景少谦顺着琴声来到群芳院,居高临下地俯视庭院中的一切。看到云皎独自站立在窗前听周静南抚琴,景少谦心中火苗窜起:这夜深人静,孤男寡女,实在令人起疑心。
她把许多人都骗了!她的心里。仍旧放不下周神医,避开众人偷偷地跟周神医幽会。
想到这些,景少谦心中的火气更旺,遥望下面的一男一女,眼中杀意陡起:威震江湖的景爷,决不能戴绿帽子!
“谁!是谁在那里?!”云皎突然感觉到全身笼罩在寒意中,本能地感觉到有人在暗中盯视自己,大声地喝问。
窗户内的周静南,也被突如其来的杀意震动,琴弦断裂,周神医本人快速地闪出房间外,站在云皎身旁守护。
李凌宇和凌姑看到情形不对,快速地奔到云皎身边,跟周静南形成品字形,围护云皎从窗外转入房间内。晴儿慌慌张张地提个熄灭的灯笼,跟随在后面跑入周静南的房间。
原来,并不是孤男寡女,在夫人的身后还有几个跟随的人。
景少谦心中的怒气稍减。景少谦好奇心顿起,云皎带人来找周静南,到底商量什么?景少谦以快闪电般的速度跳下庭院,躲藏在云皎等人所在的房间外的横梁上。
房间里,李安岩和凌姑弄清楚刚才有人在暗中窥视云皎,一起出来搜索,搜遍了群芳院的屋顶和庭院,都一无所获,只得回到房间里。
云皎坐在椅子上,对刚才的事百思不得其解:周静南在此,居然有人胆敢来窥视,这人非同一般。
是谁这样胆大妄为呢?在江湖中不把周神医放在眼里的,寥寥无几。
通道是他?云皎想到了那个身材魁梧的彪形大汉。嗯,我不妨试一试。
“我请周公子来,就是要震慑住那些人,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真没有想到,居然有人胆敢来窥视。”云皎透过窗户向外望,好像看到有人在暗中聆听,她深深地叹气:“我若不死,他们是不会死心的。这里不能居住了。”
躲藏在窗户外横梁上的人大吃一惊:是谁要置她于死地?自己不过是离开家几天,就让她身处险境!
“夫人,你要去哪里?”凌姑吃惊地问,想起自己这个贴身护卫的职责。
“我不能在这里坐以待毙。身为景爷的夫人,难得有几天安宁的日子,我好累!他已经对我和孩子撒手不管了,我得带孩子们离开这里,我不能再指望他了。”
云皎的话,带有淡淡的心酸。若外面的人是他,应该现身了。
可是外面一片沉寂。
“不!我没有对你们撒手不管,我早就回来了。我就在你的身边!”横梁上的景少谦,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发出声音。为了引出那些潜伏在暗中的人,他不能现身。
也许,是自己错了,刚才在暗中盯住自己的人,另有其人。
云皎失望地叹气,想到外面存在的危机,心情沉重。云皎压低了声音,告诉周静南此行的目的:“周公子,我来是为了告诉你,若明天我家老爷仍不回来,你和他们一起送我回常乐镇,好吗?”
“当然可以。”周静南爽快地答应,继而相问:“谢夫人,你要回娘家?”
“他老是不回家,我总不能叫你一直在这里为我守夜。”云皎叹气,“我就是不怕死,也得为孩子们的安全考虑。至于以后,再说吧。”
想到以后,云皎唯有长长地叹息。
明天最后为这个家作一次努力,如果景少谦仍拒绝回家,云皎决定放弃这里的一切,只带孩子离开,或者从此隐姓埋名,或者去福州投靠大哥。
房间里的人无言以对,不知该用什么话来安慰云皎。
横梁上的景少谦,后悔莫及,愧疚难当。
因为自己误听谗言,竟然使自己的夫人难以安身,要带孩子逃避他方。她请人来协助,自己竟又误以为她背叛自己。
周静南、李安岩、凌姑和晴儿护送云皎回玉馨院去了。
群芳院里寂然无声。
景少谦从横染上跃下,他在黑暗中思忖了许久,从庭院中的花树上折下一枝花。景少谦要穿回地道中,把这枝花摆放在云皎房间的衣柜内,景少谦要用这枝花提醒云皎:我就在你的身边!
因为,能够从其他地方进入衣柜内的人,只有景少谦。
因为,云皎每天清早起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打开衣柜找替换的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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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出景少谦所料。
第二天清早。云皎打着呵欠、心事重重地打开衣柜欲取出衣服,看到柜子里衣物零乱,云皎很是纳闷:昨天自己才叫周妈整理过的,什么时候又将衣物弄乱了?在云皎的印象中,自从周妈昨天清早整理过后,就没有打开这个柜子。
一枝冬青!
云皎看到衣物之上,赫然摆放着一枝冬青。云皎的心激动起来,将这枝花拿在手中,发现这枝冬青没有变色,可是叶子、花瓣上明显地缺少水分,都有点焉了,看样子,应该是在昨天夜晚折下的。看到这枝冬青花,回想到昨天清晨零乱的衣物,云皎醒悟过来:他早就回来了!在前天夜晚他就已经回到了府中!
将冬青插到花瓶中,云皎坐在桌子旁看花,陷入了沉思中。
三个正在忙于照顾孩子起床的奶妈奇怪,冬青树在景府随处可见,夫人为什么将一枝冬青花插入花瓶中,看个没完没了?
一定是那个家伙昨天夜晚听到了自己的话,心里不舒服。特意摆放这枝冬青告诉自己他的存在。想到景少谦昨天夜晚听到自己的话时的憋闷,云皎露出了报复性的微笑:活该!谁叫他听信了莲儿那丫头和卢夫人的话,离开家的。
一个念头在云皎的头脑中闪过,几经思索后很快确定下来:景少谦晚上回家不现身,暗中潜伏的人蠢蠢欲动,正是个难得的机会。要是充分利用,说不定可以将潜伏在暗中的人一网打尽。
早餐过后,云皎独自将景子政叫到房间里,郑重其事地把一信封交到景子政的手中,低低地吩咐:“你在上学堂之前,先到镖局找到你父亲,叫他回家,并趁机将这封信亲手交给他。注意,不能让跟随的人知道,亲手交到你父亲手中。知道吗?”
“母亲,我一定能够做到:在别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将这封信亲手交给父亲。”景子政严肃地点头。
云皎满意地点头,将手放到景子政的肩膀上,向他叮嘱:“这封对我们家至关重要。”
目送景子政走出玉馨院后,云皎和周静南、李安岩、凌姑在小厅里取暖,将服侍的人全都支开了。云皎低声告诉这三人,自己今天晚上诱敌的计划,询问他们的意见。
周静南用奇异的眼神看云皎,昨天夜晚还沮丧地准备逃避的她,今天清早就精神抖擞地要主动出击了。周静南不明白云皎为什么会有这样大的转变,不过对于云皎的计划,周静南是赞同的:“谢夫人。你这样做很好,不能一味地被动防守。今天晚上,我们一方面要做好防止对方用毒的准备,另一方面我们要尽量使用迷魂粉,要速战速决。我到时带迷魂粉来,每个护院身上都带一些。”
“周公子说得对,我们到时要速战速决,尽量避免伤亡。”李安岩也赞成云皎的诱敌计划。要是诱敌成功,云皎就不用躲避到其他地方去了。
凌姑更是极力称赞。
“那么,今天晚上,我们就来个‘瓮中捉鳖’。”云皎环视在场的人,充满了自信。有了这些人的大力支持,有了景少谦在暗中坐镇,只要那些人胆敢来到,一定叫他们有来无回。
夜晚,景府的大门和两个侧门早早关上。
景少谦没有回家,昨天夜晚来守夜的周神医又不见踪影,景府的下人是个个惊恐不安。
跟随景子政出门的小厮,在通往后院的道路上,跟几个小厮交头接耳。跟随景子政出门的小厮惶恐地告诉大家:“今天早上,大少爷到镖局去找老爷。叫老爷回家。你们猜老爷怎么说?老爷沉着脸说,到该回家的时候,自然会回来。”
另一个小厮胆战心惊地接话:“再过两天,我们都被贼人杀光了,老爷才回家,只能给我们收尸了。”
“谁在这里胡说八道?!”何管家带领一群大汉走过,听到这几个小厮的谈话,厉声喝止:“府上一直平安无事的,哪里来的贼人杀我们?小心我把你们这些造谣生事的奴才,每人赏给十大板子。”
几个小厮们唯唯诺诺,听何管家一番训话结束后,四散离开。
玉馨院的房间里。
两个奶妈躺在地铺上,给秋儿和子秀两个小宝宝喂奶,哄他们姐弟两个入睡。小子轩被他的奶妈塞入大床上的被窝里,又钻出来,到地面上跑来跑去。
心情紧张的云皎,又一次打开衣柜,终于看到折叠整齐的衣物已变零乱,衣物上摆放着一枝新鲜的冬青,她紧皱的眉头顿时舒展开:景少谦已经回到,只要贼人敢来,定能稳操胜券。
凌姑在房外叫云皎,云皎打开房门走出去。
“周公子已经到了,就在这玉馨院的某个房间中。”凌姑将云皎拉到远离人的地方,才悄悄地告诉。
“李护院他们准备得怎样了?”云皎压低声音问。
“夫人放心,一切都已经准备就绪。”
云皎望向黑沉沉的屋顶,知道上面有一双关切的眼睛在凝望自己;云皎再环视庭院四周的房间,能够感觉到黑暗中有人在注视自己。这个冬天的夜晚,是寒冷的。充满了危机;这个夜晚也是温暖的,到处充满了关怀。
时间还早,小青、小凤和小婷这几个小丫头还没有离开玉馨院,她们在院子里随意地走动,在忙活。
小子轩跑到外间看景子政念书,很快又跑到房间外来找云皎。奶妈走出来,要拉小子轩回房间,小子轩拉住云皎的手不放,不肯跟奶妈进房间。
此时此刻,景少谦就潜伏在云皎房间的上面,俯视庭院中的一切,耐心地等候着。周静南在某个房间里,透过门缝向外张望,探听外面的动静。
何管家带领一群家丁打扮的人,匆匆忙忙来到玉馨院外,吩咐在那里侍候的媳妇:“快进去禀报夫人,我有紧急的事禀报。”
听到传报,才要带小子轩回房间的云皎停止了脚步,站在原地看何管家在一个提灯笼的家丁陪同下,匆匆地向自己跑来。
“夫人,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何管家是一面跑,一面气喘吁吁地向云皎叫喊。
气氛霎时变得凝重,玉馨院中有许多人侧耳聆听何管家的下文。
云皎吃惊地看向自己跑来的何管家。皱眉问:“出了什么事?慌张成这样。”
现在天时尚早,贼人不会这样早就现身的;要不是贼人到来,又有什么事值得一个管家这样惊慌失措?
“夫人,贼人来到了。”何管家上气不接下气地站在云皎跟前,向云皎禀报这一重大消息。
何管家的话,像投入一枚重量级的炸弹,炸得玉馨院里的许多人心跳加速,本能地向四周环顾。
房屋上的景少谦,警惕地查看四周动静,一双铁拳握得紧紧的,随时准备跳出。给胆敢来侵犯的贼人迎头痛击。
房间里的周静南,情不自禁地握紧腰间的长剑,作好了冲出房间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