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陆注册
1704300000525

第525章 【叶】陷入深思

“弟弟,别哭,哥哥在这里。”景子政冲小子轩摆手,悄悄地抓爬上大床,越过父母亲。抱起小子轩时发现,原来小家伙尿床了。

景子政记起给弟弟替换的衣服就放在床头上,他抱住小子轩,拉下尿湿的裤子,要换上干净的裤子。小子轩很不安分,一双小腿乱蹬,踢在景少谦身体上。景少谦苏醒过来,云皎也被小子轩的啼哭惊醒了,两个人都怔忡地看在大床里的景子政兄弟俩。

“我看到弟弟啼哭,就上来抱他。”景子政有点不好意思,自己在父母睡着时,偷偷跑到父母的床上来了。

其实,云皎和景少谦感到奇怪的,不是景子政为什么突然跑到床上来,而是景子政居然会给弟弟换裤子、哄弟弟。

景少谦靠得最近,看到小子轩一双白胖胖的小腿乱蹬,景子政套不上裤子,费力地伸手抓住那双小腿,景子政顺利地给小子轩套上裤子。

云皎抱过小子轩,让他尿干净了。景子政将油灯调亮。

床被尿湿了,必须换干净的席子。

景少谦费力地坐到床边的椅子上。云皎将小子轩放到景少谦的怀中,走到柜子边要取下柜顶上的席子,惦起脚够不到柜顶上的席子,为难地回头看景少谦。景少谦吃力地把小子轩放到大床上,站立起来才走了两步,身体酸痛难忍,颓然地坐回椅子上。

“让我来。”景子政端把椅子走过来,踩上椅子取下柜顶的席子。

云皎取下枕头、床单,抱过小子轩放到景少谦怀中。才要换席子,景子政已经扯下床上的脏席子,继而铺上干净的席子,又摆放枕头和床单,显得干脆利落。

云皎和景少谦互相交换一下眼神,对自己的无能表示出无奈的同时,也流露出欣喜:子政这孩子,真的长大了,已经懂事了。

景少谦躺回床上,他的身体已经没有刚刚泡药液时虚弱,然则坐久了仍是酸痛。

云皎要喂小子轩时,又遇到了难题。云皎将小子轩抱在怀中喂粥,小子轩不安分地扭来扭去,让已经有六个月身孕的云皎很不舒服;把小子轩放到大床上去,完全自由的小子轩爬满床,粥掉得床上到处都有。

眼睛冒火地望满床爬的小子轩,云皎真想将这个小家伙五花大绑,让他老实点。

景少谦沮丧地看小儿子,深深感觉到自己的虚弱。唉,自己连个一周岁的小孩子都管束不了,真是个窝囊废。

看看淘气的弟弟,再看看无奈的父母,景子政意识到父母此时此刻的辛酸:心有余而力不足。

景子政把小子轩抱在怀中。坐到床边的椅子上,学奶妈平日的模样哄小子轩。云皎这才顺利地给小子轩喂粥。当偶尔有粥掉落到小子轩的衣服上时,景子政用手帕轻轻擦去。

明亮的油灯下,景少谦躺在床上,看云皎和景子政配合默契地喂小子轩,心中一片温馨。

大家再重新休息时,景子政躺在大床里边,生涩地哄弟弟入睡。景子政看出来,母亲因为怀孕,不敢靠近乱踢乱蹬的弟弟,父亲每活动一下都很吃力。此时的父母亲都没有能力照顾弟弟。照顾弟弟的重任,只有自己这个哥哥来承担了。

景少谦身体不舒服,云皎累得慌,两个人很快睡着了。小子轩将一条小腿架到父亲的胸口,揪住哥哥的衣襟偎依在哥哥身体上,也进入了梦中。景子政支起头部,打量这大床:父母亲倚靠在一起躺在床外,弟弟将自己跟父母紧紧相连,一家人形成了密不可分的整体。

回想几年前在怡湘院的孤独凄苦,景子政觉得很幸福。四个人挤在一张大床上,躺得不太舒服,可是一家人能够相依相靠,又算得了什么呢。

沉浸地幸福中的景子政,慢慢地迷糊过去。

天亮了。

云皎不安地走出房间,一眼看到周静南和凌姑在院里练功,两人的眼睛都黑了一圈子。不久,李安岩从外面进来,神色轻松:“夫人,一夜平安无事。刚才几个捕快已经离开,他们跟我说了,到今天晚上再来。”

周静南向云皎告辞:“谢夫子人,我也走了。到天黑时再来。”

云皎留周静南吃早餐,周静南推辞,离开了。

李安岩连续打几个呵欠,向云皎笑:“天亮了,我得睡了。”李安岩钻进云皎临时安排的房间,一头倒在床上睡着了,昨天夜晚他巡逻了大半夜,天亮后是相对安全的,他就困得熬不住了,刚碰到床就呼呼大睡。

景少谦感觉好多了,请凌姑进入房间,叫凌姑执笔,景少谦口述一信给凌爷,大意是景少谦有急事相商,请凌爷速到清州城一趟。

信写好了,景少谦叫来一个镖师。命令他马上带信回镖局,用飞鸽传书送给凌爷。

景子政不能出门,自然不能去学堂念书,他在玉馨院里转悠,看到奶妈在喂小子轩吃早餐,举止相当轻松。想起昨天夜晚父母的无奈,景子政心中一动,凑在旁边观看一会儿就说:“张妈,让我来喂弟弟。”

“大少爷,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还是由奴婢来喂小少爷的好。”奶妈哪里能够放心,这大少爷不过是十二三岁,又是个养尊处优的富家大少爷,要是喂出问题来,受罚的还不是自己。

景子政坚持要喂小子轩吃早餐。

奶妈无奈,担惊受怕地在旁边观看,以为景子政不过是好奇心重,试一下就放弃。谁也没有想到景子政一副认真样,将粥洒得到处都是,脸上被小子轩抓伤了几道痕迹,都没有放弃的意思。奶奶只得现场向景子政传授喂小孩的知识。

“大少爷,还是由奴婢来喂小少爷吧。让夫人看到就不好了。”奶妈担心地看向房间门口,幸好云皎在里面看景少谦吃早餐,没有走出来。

景子政正喂得顺手,哪里肯放弃:“没关系的,谁来喂都一个样。”

周妈、奶妈、莲儿等四五个人围在旁边,担忧地看景子政喂小子轩,她们都纳闷:“这大少爷今天为什么心血来潮,喜欢上喂小孩了?”

二姑奶奶早早赶来看望景少谦,刚进入玉馨院就看到一群人围在花树下,她好奇地凑近一看,景子政抱住小子轩喂粥,小子轩的脸上、衣服上到处是粥,景子政的头发蓬乱显然是被小子轩揪过、白皙的脸上有几道新伤痕。

“你们这是在干什么?景家白养你们了。一群人袖手旁观,让大少爷喂孩子。”二姑奶奶勃然大怒,大声喝斥在场的下人。

景子政正喂得有趣,听到二姑奶奶发怒,连忙解释:“不是的,不是的,是我自己要喂的。”

二姑奶奶仍是骂个不停,说周妈和奶妈她们偷懒。

云皎在房间内听到了,走出来问原因。二姑奶奶气呼呼地将看到的情景告诉云皎。

“子政,你还小不会照顾孩子,以后让她们喂就可以了。”云皎听到了,同样不放心。

“母亲,我已经长大了,照顾弟弟是应该的。”景子政另有想法。

云皎看景子政,若有所思,对周妈等人说:“就让他喂,你们在旁边看就可以了。”

------------------------------------------------------------------------------------------------------------------------------------------------------------------------------------------------------------------------------------------------------------------------------------------------------------

在高度紧张的气氛中。平安地度过了三天。

第四天夜晚,小子轩晚上习惯性地起来放水、喝粥。

比起前几天,云皎现在轻松多了。景少谦改在上午泡药液,到晚上已经过了最虚弱的时候,可以适当地照料小子轩。更为可贵的是,景子政这几天都在学习照料孩子,只要云皎在旁边适当指导,景子政已经可以独自应对小子轩了。

你看,景子政坐在桌子边,一手抱小子轩,一手拿勺子,不慌不忙地喂小子轩喝粥。云皎倒成了打帮手的,坐在旁边的椅子上看,偶尔帮忙一下就可以了。

景子政又舀起粥,跟小子轩亲密地说话,趁机把粥往他嘴里送,才送到嘴边,景子政的手突然停止,凝神侧耳倾听。小子轩等待了很久,没有粥送到嘴里,烦燥地扭动身体。哇哇地叫嚷。

云皎诧异,看景子政忘情地倾听,就接过他手中的勺子喂小子轩。

“父亲,母亲,外面有许多人在跑动,许多人跑到玉馨院的外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景子政惊恐地望向景少谦,又看云皎。跟家中的几个护院习武后,景子政的感觉器官变得敏锐,他听出外面有异样。

躺在床上的景少谦,细听之下,果然外面很吵杂,一定是出了什么意外。景少谦坐起来,倚靠在床栏上。要是在过去,景少谦会毫不犹豫地冲出去,探看个究竟,给那些胆敢冒犯的人迎头痛击;可现在,景少谦只能考虑是否要带领家人进入地道中。

昔日称雄江湖的景爷,现在只能做个逃避的缩头乌龟。

景少谦的心中不禁涌现出深深的悲哀。同时,景少谦对这个下毒的人恨之入骨,他暗暗发誓,有朝一日要是能够将其抓住,定要将下毒的人千刀万剐,以泄今日之辱。

云皎也听出外面有吵杂声,一颗心变得异样的沉重。

一直担心的事,终于还是发生了。不知道外面的人,可否抵挡得住;景府经历了这场历劫后。不知道是否仍能恢复元气。

云皎压制住心中的紧张,强作镇定地问:“子政,外面的打斗是否很激烈?”

景子政侧耳细听,摇头说:“母亲,这些人只是在跑动,没有打斗的声音。”

云皎和景少谦的心中,稍稍轻松了一点。

“玉馨院的院门打开了,有人走进来。”景子政聆听着,向父母报告外面的情况。

难道,守护景府的人不堪一击,这样快就被人击溃了?

云皎的心里充满了惊恐,害怕自己的家人会遭到不幸,害怕温馨的生活就此消失。云皎望向景少谦,他正向自己招手,示意将小子轩抱过去。景少谦从云皎手中抱过小子轩,放到胸前,接过景子政递给的盅,给小子轩喂粥。

“夫人,你马上清理一下柜子。”景少谦神色凝重,声音低低的,他已经作好了最坏的打算。要带领家人遁入地道中。

云皎的心狂跳起来,她来到柜子前,掏出钥匙打开柜子,将有机关的那扇柜叶中摆放的物品,搬到另外的柜叶中。云皎很想在霎时间就完成搬运工作,可笨重粗大的肚子让她力不从心,每做一个细小的动作都很吃力,搬运衣物的速度相当慢。

景子政疑惑地看云皎把衣物从一扇柜叶搬到另外一扇柜叶。从父母的神色中,景子政领悟到了什么,走过来帮忙。很快,通往地道这扇柜叶里的衣物全部搬走,柜子里空荡荡的。

只要再扭动机关,就可以从这里就可以进入地道。

喂过小子轩,一家人神色凝重地坐在床边,留心外面的动静。

景少谦坐在正中,抱着小子轩。景少谦很希望自己突然恢复功力,猝不及防地打开房门走出去,将外面那些胆敢来侵犯的鼠辈消灭,确保妻儿安然无恙。

云皎微闭双眼,轻轻地倚靠地景少谦的肩头上。云皎很希望这只是自己的一个恶梦,当自己睁开眼睛的时候,这个家是安谧祥和的。可是,当云皎睁开眼睛的时候,看到的是景少谦凝重的神色,景子政惊恐地拉紧父亲的衣袖。

景子政很害怕,他害怕有什么不幸的事情发生后,自己再也见不到亲人。景子政很渴望自己突然长大,就像过去的父亲那样,力大无穷、勇往无比。把那些坏人杀死,让父母不再面带忧愁。

“外面现在怎样了?”景少谦侧脸问景子政。

“院子外的人全部走*了。刚才有个人向我们房间走来,走到一半又掉头走了。”景子政侧耳倾听,对父母说:“外面一片寂静,什么人都没有。”

在外面走向云皎所在的房间、后来又折回去的人是李安岩,他本想来向云皎禀报平安无事的消息,让云皎和景少谦放心。当李安岩发现房间内一片沉寂时,误以为云皎一家人正在沉睡,他们并不知道刚才的混乱,自己这一禀报会影响他们的休息,就离开了。

房间里的人又等了半晌,景子政还是说外面是一片寂静。

景少谦放心下来,将怀中睡熟的小子轩放到大床的里面,对仍在担忧的云皎说:“睡吧,没事了。”

景子政向来信服父亲,听父亲说没事了,自然相信没事了,躺在大床的里面。

“没事了,月儿,放心睡吧。”景少谦再次劝说。

云皎躺在床的外侧,揣测刚才吵杂的事,迷糊一段时间后又清醒过来,倾听外面是一片寂静。担忧了很久后,又迷糊过去了。

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云皎简单梳洗后走出去,询问在院子里练功的周静南:“昨天夜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哦,我们还以为你睡着了,就没有告诉你。没有发生什么事,不过是一场虚惊。详细情况你要问李安岩才知道。”周静南打量云皎,看到她眼圈黑黑的,估计是昨天夜晚没有睡好,不禁为云皎担忧:身怀六甲的人,整天忧心忡忡的。真担心她挺不住。

云皎才要派人找李安岩,就看到李安岩从外面走进来。

李安岩告诉云皎,昨天夜晚吵杂的原因是这样的:半夜里突然在云芳院的方向发出有情况的信号,高度警惕的大家马上聚集到玉馨院外警戒,等了半天,从那边才有人跑来报告说,是仇老爷晚上出来走动,害得大家虚惊。

云皎听了,疑云顿生:“仇洪良半夜三更出来走动!当时有没有问他,为什么半夜三更出来走动?”

“巡夜的镖师们问了,仇老爷说,心中太紧张了睡不着,想起巡夜的人那里有夜宵,要找巡夜的人喝两杯。不承想才走几步,就让镖师们捉住。”

“他又不是三岁小孩子,在这非常时期,半夜三更想吃夜宵,混帐!”云皎大怒,想到昨天夜晚自己一家人的惊恐,都因这仇洪良而起,恨不能马上叫守护景府的人,将仇洪良一家子驱赶出景府。

周静南心有所动,怀疑地环视在场的人:“你们都相信,他真的只是要找夜宵吃?”

“周公子说得对,半夜三更鬼鬼祟祟,形迹可疑。”凌姑一向跟周静南不对劲,此时是公然赞同财静南的说法。

难道,仇洪良就是那个潜藏在暗中的下毒之人?!

云皎为自己的想法感到震惊。

云皎思忖半晌,对李安岩说:“安岩哥,从今天夜晚开始,凡是晚上行踪可疑的人,一律先抓起来,等天亮了再说。”

想到极其危险的人物极有可能就潜伏在身边,云皎是毛骨悚然。

云皎、周静南和李安岩、凌姑商量过后,决定去试探一下仇洪良。

用过早餐后,云皎在周静南、李安岩及凌姑的簇拥下,来到了云芳院。

仇洪良和卢夫人满脸堆笑地迎出来。将众人请到了小厅里,敬上热茶。

“夫人一向繁忙,今天怎么有空到云芳院来走动?”仇洪良显得纳闷,堆笑问。

云皎注目这张恭敬的脸,试图从中找出蛛丝马迹。云皎失望,这仇洪良一脸坦然地望自己,丝毫没有做贼心虚的迹象。云皎开门见山地问:“我来是为了问仇老爷一件事:仇老爷明明知道现在府上晚上不准随意行走,昨天夜晚仇老爷为什么到外面去?”

“现在不能晚上出去走动?”仇洪良诧异地看在场的人,恍然大悟地说:“难怪昨天夜晚我出去,才走了几步,就有一大群人来问个不停,幸亏来了个熟知的护院,我才脱身回来。”

“没有人通知你们,晚上不准出去走动?”云皎十分地意外,也是充满了怀疑,自己明明在几天前就叫管家通知全府的人。

“没有,我从来没有听人说过,晚上不准出去走动。”仇洪良受到了天大的冤屈似的,涨红了脸,“我要是知道,绝对不会再走出这云芳院的。”

周静南、李安岩和凌姑在旁边细看仇洪良,每人脸上都写满了:不相信!

卢夫人坐在一边,看看云皎,又看看在场的其他的,显得很惊恐。现在府上警备森严,云皎突然带领一大群人光临云芳院,总给人大祸临之感。

云皎即刻传来何管家。

小厅里众多的目光都落到何管家的身体上,仇洪良知不知道云皎规定晚上不准外出的事,一问何管家就知道了。

“何管家,你有没有把我晚上不准随意走动的吩咐,传给云芳院的人?”云皎沉郁地打量何管家。

“哎呀,奴才该死。奴才只想当时在场的有各处的管事,他们回去传达夫人的命令就可以了,没有想到当时云芳院没有人去,竟把这一处给遗漏了。奴才该死,奴才该死!”何管家惊恐不安,自觉地给自己掌嘴。

“你这个混帐东西,你老糊涂了。你差点把我给害死了。”仇洪良显得很生气,大声地责骂何管家。

卢夫人松了一口气,偷偷地看云皎等人。

云皎、周静南等人阴沉着脸,盯住仇洪良和何管家,审视着,思忖着,每个人的心中都充满了疑问。

真的没有将不准晚上随意走动的命令传到云芳院?!

“奴才该死!奴才该死。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何管家惊恐万状,不停地给自己掌嘴。好像把他的嘴给打歪了,就可以避免昨天夜晚的混乱和惊恐了。

“够了!你这个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云皎厉声喝止何管家,“你现在最好马上想清楚,还有哪里没有把我的话传到,回去后马上去传达。”

周静南看到这里,转身向外走。

云皎看到卢夫人神色惊慌地坐在一边,转而问她:“卢夫人,你们真的没有听到,不准晚上随意行走的命令?”

“夫人,真的没有听到,不过我看到外面有许多带刀佩剑的男人行走,不用说夜晚,就是白天都不敢行走。”卢夫人窥视云皎黑沉的脸,小心翼翼地说。

云皎回顾身边的李安岩和凌姑,他们都一脸的困惑。李安岩和凌姑两人都不相信,景府高度警戒了几天,仇洪良直到昨天夜晚,都不知道晚上不准随意行走的命令,可一时间又找不出破绽。

云皎坐在椅子上,陷入了深思。

整个小厅里的人都望向云皎,等候她作出决定。

周静南从外面进来,低低地对云皎说:“我刚刚问过几个丫头,真的没有人来这里传话过。她们都是从其他地方听说这一命令的。”

临走前,云皎冷冷地对仇洪良和卢夫人说:“你们以后要注意了,晚上不准随意行走。我刚才已经吩咐巡夜的人,要是晚上发现有行踪诡秘的人,一律追杀。”

仇洪良和卢夫人是连连保证,以后晚上绝对不到外面走动。

回到玉馨院,云皎把昨天夜晚发生的事告诉了景少谦,并说出了自己的怀疑。

“不会是他。”景少谦肯定地说,“子政的这个舅舅不过是好吃懒做,并不是那种心肠歹毒的人。何况他不会武功。”

------------------------------------------------------------------------------------------------------------------------------------------------------------------------------------------------------

景府进入戒备状态的第六天清早。

玉馨院里。刚起床的云皎坐在小厅中,跟李安岩、周静南和凌姑谈论景府的近况,就有看守大门的家丁跑来禀报说,大门外来了一个中年男子和一个带两小孩子的妇女,他们都口口声声说有急事,要马上面见夫人。

这大清早的,谁会迫不及待地面见自己呢?云皎沉默思索。

李安岩一听说有陌生人要进入景府,很不放心,担心来人给景府带来新的麻烦。李安岩面带倦容站立:“夫人,我去一趟。要是来人真有急事,就放他们进来,要是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就撵他们走。”李安岩不等云皎答话,就走出了玉馨院。这段时间,他为景府的安危操心透了。

“安岩,你这是去哪里,你昨天夜晚不休息,天亮了不要休息吗?”周妈看到儿子向外走,追上去问。这些日子李安岩没日没夜地辛劳,熬红了眼睛,周妈这个母亲是看在眼中。疼在心里。

“母亲,我很快就会回来的。”李安岩头也不回地走了。

云皎和周静南、凌姑猜测着,这急急找上门来的人是谁。不久,李安岩就急匆匆地回到了玉馨院。

李安岩神色凝重,犹豫地看一眼周静南,凑近云皎耳边低声说:“来的人是鸿运布庄的掌柜和张老大的妻儿,他们都说鸿运染布作坊出事了。”

染布作坊出事了!

云皎闻讯一颗心猛然下沉,憔悴的面容阴郁,她不能相信似的怔忡地望向李安岩,看到李安岩点头肯定、确信消息无疑后,半晌才用沉重的语气问:“他们现在哪里?”

“夫人,我已经作主放他们进来了,就在前大厅里等候。夫人是到前大厅去会见他们,还是叫他们到玉馨院来?”李安岩担忧地看云皎。

云皎想到景少谦在房间里休息,叫鸿运布庄的掌柜和张大嫂他们到此,不免吵闹。云皎脸色苍白,疲倦地站立:“我现在就到前面的大厅去会见他们。凌姑,你跟我走一趟。安岩哥,你大半夜没有休息,就不要去了。”

周静南、李安岩和凌姑都用关切的目光看云皎。

景府的危机尚未过去,新的打击又来,她承受得了吗?

“谢夫人,你得注意身体,一切都会有办法解决的。”周静南掩饰不住关怀之情。周静南不明白李安岩带来了什么坏消息,看到云皎日渐憔悴的面容,让他心疼。周静南转身吩咐晴儿:“你先出去,叫人准备一乘软轿。让你家夫人乘坐软轿出去。”

云皎感激地望周静南,还是他想得周到,自己身体困倦难耐,走到前面的大厅去有点吃不消了。

凌姑紧紧跟随云皎向外走。莲儿和晴儿也跟随在后。

走了几步,云皎想起了什么,回头对莲儿说:“你留下来,服侍老爷吃早餐。告诉老爷,说我有急事,出去一会。”说完,云皎用手支撑僵硬的腰部,挺着大肚子继续向院子外走。

李安岩跟随云皎向外走。云皎劝说李安岩不要去了,李安岩不听,云皎只有由他去。

周妈看儿子的身影消失在院子外,无奈地叹气。

莲儿留下来,心中暗暗高兴,她这段时间里没有机会跟景少谦说过一句话,现在终于找到个机会亲近景少谦了。莲儿叫来小青,两个人一起端景少谦的早餐进入房间。

“老爷,起来用早餐了。”莲儿温柔地说,把早餐摆放到桌子上,偷偷地打量躺在大床上的景少谦。

景少谦看到进来的只有两个丫头。并没有云皎的身影,心中不太高兴,闷闷不乐地问:“夫人呢,她吃早餐了?”在过去的几天中,云皎都来陪同景少谦一同吃早餐。

莲儿愉快地:“老爷,夫人有急事到前面大厅去了,没来得及用早餐。夫人吩咐奴婢来服侍老爷用早餐。”

景少谦不再说话。坐在床边的景子政看到父亲不高兴,就叫莲儿和小青把自己的早餐也端了来。景少谦把莲儿和小青撵出房间,才走到桌子边,跟景子政一起用早餐。

景少谦不希望太多的人看到他的虚弱样,那会有损他的威严。

莲儿的愿望落空,失望地站在房间外,等候收拾碗筷。

景府的前大厅里。

云皎坐在正中的椅子上,李安岩和凌姑站在云皎身后。在云皎的前面,鸿运布庄的掌柜一脸忧愁,哭肿了眼睛的张大嫂手拉两个孩子。

“掌柜,张大嫂,你们急急地来找我,染布作坊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云皎迫切需要知道详细情况。

鸿运布庄的掌柜告诉云皎,今天一早,他派人去染布作坊去搬运布匹,派出去的伙计空手回来,说是染布作坊被大火烧了,作坊里的几千匹已经染好的和没有染的布匹全部都化为灰烬。

“全烧光了?”云皎震惊,双手紧紧抓住椅子的扶手。

张大嫂拭泪告诉云皎,昨天夜晚,她被一阵吵杂声惊醒,起床一看,晾晒布匹的晒场和堆放布匹的仓库火光冲天。张大嫂和几个染布的师傅泼水灭火。因为布匹中洒有油,抢救不及,全部都烧光了。

“布匹全没了,仓库被烧毁了。我们几个拚命浇水,大火才没有蔓延,没有让所有的房屋烧毁。”张大嫂想起昨天夜晚的恐怖样,心中仍是惊悸。

问清没有人员伤亡,云皎倒在椅子上,苦恼地思索应对之策。

鸿运布庄的掌柜忧心忡忡:“东家,明天我已经承诺给人五百匹布,近十天内下订金预订的布匹就达四千匹。出了这种事,我拿什么给人家?”

祸不单行!景少谦仍躺在床上,染布作坊又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烧毁。

“狗子!妞妞!婆娘!”

随着一阵叫喊声,百里湾三雄闻讯赶到。

“父亲!”张狗子和张妞两个孩子扑到张老大的怀中,放声大哭。张大嫂望张老大流泪。

云皎用愧疚的目光看这伤心的一家子,出现这种状况,是自己考虑不周造成的。将居住在染布作坊的百里湾三雄调到景府加强守卫,染布作坊那里空虚,让人有机可乘。这半年中,鸿运布庄迅速发展成清州城最大的布庄之一,树大招风,肯定引来不少人眼红,那些受到排挤的布庄一定在暗中伺机而动吧。

“到底出了什么事?”张老2和张老三看到这种情景。急得挠头。

张大嫂抹干眼泪,将染布作坊被火烧、不能在那时居住的情况告诉百里湾三雄。

“**,肯定是那几个狗崽子干的。让我出去,把他们统统杀光。”张老大咬牙切齿地骂。

张老2和张老三也附和:“对,肯定是他们几个。早知道他们敢下黑手,当初我们就不要手软。”

“怎么,你们知道是谁放的火?”云皎眼睛一亮,专注地看百里湾三雄。

李安岩和凌姑都盯住百里湾三雄,眼中闪出兴奋。

百里湾三雄告诉云皎,在前段时间里,曾有几个清州城内的小混混到鸿运染布作坊捣乱。被百里湾三雄痛打一顿后赶跑了。百里湾三雄认为,不过是小混混们要诈几个零碎银子,没有放在心上。

“主子,让我们现在就出去,把这几个狗*养的送上西天。”百里湾三雄本来就是以杀人放火为业,现在居然被人烧了老窝,哪里咽得下这口恶气,摩拳擦掌就要找人算帐。

云皎想到自己的一番心血被人无情捣毁,同样是憋气,但是她要以景府的安危为生,还没有精力处理布庄的事。云皎摆摆手,制止冲动的百里湾三雄,恨恨地说:“暂且等一等。再过十二天,让我调查过后,要是确定是他们,我们再找这些人,连本带利一起讨回来。”

百里湾三雄暂时不能离开景府。云皎问清张大嫂在清州城有个远房亲戚,叫晴儿回玉馨院拿来五十两银子,叫张老大即刻送张大嫂和孩子去亲戚家居住。云皎要张老大在天黑前务必赶回景府。

“东家,明天别人来催要布匹,我该怎么办?”鸿运布庄的掌柜忧愁满脸。

苦恼地揉搓太阳穴,沉默了半晌,云皎当机立断:“按照合约,给他们赔偿损失。你回去后,亲自到官府去报案,让官府过问火烧染布作坊的事。然后从布庄拿出银子,马上请人清理染布作坊,在本地购买白布,争取在两天后开始染布。”

掌柜的犹豫不决:“东家,要是官府不管这事,怎么办?”

“你只要去报官就行了,其他的由我来安排就可以。”云皎心烦地挥手,这掌柜的真哆嗦。

上午,二姑奶奶照例来探看景少谦。云皎将二姑奶奶叫进一个房间,两个人单独谈话了许久。

“弟妹,你尽管放心,那边的事就交给我们。你照料好我弟弟就可以了。”二姑奶奶郑重地保证。

晚上。小子轩已睡熟,景子政也躺在大床的最里边。

在这难得的空闲中,云皎想起鸿运染布作坊的惨重损失,心中隐隐作痛,举起油灯观看挂在墙壁上的走势图。因为这一场突如其来的大火,那高高上仰的线头,会骤然下跌,鸿运布庄的生意会急剧转入低谷。

同类推荐
  • 皇妃很有爱(妃子笑系列)

    皇妃很有爱(妃子笑系列)

    她是最主动的和亲新娘,他是最温柔的异国夫君,她相信他就是幸福,他一手打造的美丽蓝图……却不是为她——她的爱如此坦荡,放手如此决然她用禁锢自己来成全他……
  • 浮华若梦之你的前世我的今生

    浮华若梦之你的前世我的今生

    叶很轻,载着思念浮浮沉沉;云很轻,盛着风儿划满伤痕;断线的纸鸢,飘渺的心愿,冰冷了手心是等谁来牵。冬去春回冰雪释,几度轮回难见君,没有回眸望,不曾解心伤,只一句轻描淡写幽幽叹,却换满身伤,怎思量?!陌生的时空,熟悉的脸孔,她,又该何去何从?以为逃离了心底的渴望,就可以过的安然无恙,却终究不过是一种空想。
  • 乱世皇后:狼烟起胭脂灭

    乱世皇后:狼烟起胭脂灭

    四国共存的战争之巅,执剑,旋身,回首,目光所及,狼烟四起,那一抹胭脂般的薄媚血色,紧锁住他们的眼睛……她是胭脂,铁血般冷烈的女子,且歌、且叹、且悲、且怜!流浪沧桑的烈皇,予她相扶相伴之爱;不可一世的桓帝,给她唯一无二之宠;玩世不恭的瀚王,赋她不能逾越之痛;疾电、幻光;追风、逐月;满弦长弓;武士中的武士,杀手中的杀手,只为胭脂——如雪灵慧的女子!
  • 拢袖江山

    拢袖江山

    她本是重生异世,却误以为自己是意外穿越,遭遇种种巧合,百思不得其解。一朝锁灵术解,记忆返回,身负异能,却仍然记不起他是谁。他是一国宰相,设计种种,掌握一切,偏偏她成了他的变数,让一切脱离常轨。“云兮,我等你回来。”“你究竟是谁?”“以后,你都会明白。”---本文讲述重生女与腹黑男的爱情故事…筒子们看过来…
  • 妖惑妾:魅王爷

    妖惑妾:魅王爷

    穿越啦!穿越啦!穿错了,穿错了!“什么穿错了?”“衣服穿错了……”凌若星很勇敢的穿越了,只是当度假,然后等待着她的无止境的帅哥,美女齐聚一堂!当当当!史上最美丽贤淑可爱善良的凌若星驾到!最悲惨的命运就随之而来了,被当物品一样送来送去的同时还犯重婚罪,天啊,我要回现代!
热门推荐
  • 系统大人太帅气

    系统大人太帅气

    沈夏作为某网站的签约作者,自问也没有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也就是偶尔断更(一月一更),怎么就穿越了呢,还是书穿?
  • 课外雅致生活-织成一网绝妙

    课外雅致生活-织成一网绝妙

    “学生主题阅读空间(自然人文卷)”系列丛书,是一套介绍全世界自然人文地理的丛书。内容包括世界遗产、公园、城堡、瀑布、广场、剧院等。该丛书图文并茂,分类详细,更加方便学生的阅读,是一套很有实用价值的阅读读物。
  • 再战星海

    再战星海

    距离凯瑞甘晋升为萨尔那加已经过去了10年,科普卢星区仿佛慢慢平静了下来,虫族没有了大规模入侵,神族再为了重建家园而努力着,人族也回到了慢慢探索和发展的时代。但遥远的地球似乎不甘于平静.....
  • 我是朱寿

    我是朱寿

    现代人朱寿因老板出卖,带着若有下辈子一定为自己活的怨念,而重生为明孝宗末年饥寒交迫的破落王孙,也名朱寿。重生的朱寿为保命和果腹而从军,因身份和机智讨巧得保安卫指挥佥事江彬赏识,成为朱小旗。在北直隶边镇小堡子的朱小旗官巧治兵痞,智斗蒋百户,强抢鞑子,也活得有滋有味……直到巧遇与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正德皇帝,并得到正德赏识。正德趁他为保江彬进京打点之际,巧妙安排,多次试探后,授予他天子杀人之权,从此小旗官风生水起。建私军,吞晋商,挟蒙古,通欧洲商路;掌江南财富,开海禁,以贸易和移民以及随后而来的强大海陆军,开疆扩土……至此,大明一明一暗两个天子的时代就这么诡异离奇的出现在了历史舞台上。然而正德朝只有十六年,朱寿面临着能否安然享受这十六年以及十六年后该何去何从的选择,另一场人生的抉择又摆在了朱寿面前……书友群248416793
  • 光圈与白鹅羽

    光圈与白鹅羽

    从高中开始,我与小午互相暗恋着对方,但因为小午家庭的原因一直将这份感情留在心里,学校庆典之后,我被转学来的网友小月抢先告白,从此我们走上了虐心的三角关系。小午的出国归来以及她对我表达的强烈思念不断挑战着我对小月的忠贞,直到小午结婚后一切尘埃落定,我对小午的爱情会永远藏在心里直到人生尽头……
  • 初夏盛沐

    初夏盛沐

    该文讲述文中女主人公去男主家里当保姆,产生感情,最终两人步入婚姻的殿堂。
  • 那人那狗那山那世界

    那人那狗那山那世界

    东方巨龙以沉睡了千年,如今已苏醒。看一代憨批韩天明如何玩转这不一样的世界……
  • 容颜之闭月

    容颜之闭月

    你我流年的时光,在我掌心中流逝,不是我不曾拥有,却是我亲手将你推开,当幡然醒悟之时我已不在是我,你已不在是你。错乱的不是时空,而是不甘的心。
  • 异域王国

    异域王国

    神奇的世界,除了充满着神奇,还有无谓的杀戮,但正义的力量永远无法估量。驱除邪恶是正义存在的唯一目的。
  • The Illustrious Prince

    The Illustrious Prince

    本书为公版书,为不受著作权法限制的作家、艺术家及其它人士发布的作品,供广大读者阅读交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