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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狼蛛来犯

只听狼蛛一声惊天闷吼,无数复眼投射过一道道让人毛骨悚然的光。

“快跑,狼蛛比黑鸦阵更难对付!”简狄冷漠的声音传来,理智的判断战胜了起初的恐惧。

苍舒打横抱起简狄,瞬间移形换影,而狼蛛也不是吃素的,细长的腿长达15米,快步挪动的速度丝毫不亚于苍舒,但在苍舒的逆天遁术面前却不够灵活,方向判断频频出错,总会出现渐行渐远的情况。尽管出击不利,狼蛛的士气并未受到打击,显然是受过特殊训练,并且有备而来。狼蛛丝毫不顾及脚下的大树,粗壮的树杆无异于一棵棵野草,细长的腿充满了让人震惊的力量,看似着地无力,实则压出了一个又一个诡异的深坑,深坑的边缘与狼蛛的毒触的形状并无二致,而一长串深坑瞬间就成为狼蛛身后的背景。

狼蛛继续愤怒闷吼着,八条细长腿挪动的速度越来越快,无数复眼紧紧盯着前面的目标物,誓要让他们变成自己的腹中餐。

“快变身,狼蛛飞不起来!”简狄冷声说道。

“你要留下来喂这只不要命的死蜘蛛?”苍舒明显动怒,抱着简狄的双手却从未松动,甚至还愈发扣紧了她的腰肢。

“等它吐出千年盘丝,我们俩都得成茧中物!”简狄的口气不容置疑,在预知天命方面,简狄的看法总是无可辩驳。与此同时,简狄微微扭动身体,似在回避苍舒不同往日的目光。

“死之前我也要看遍你全身!”苍舒不知怎么神经错乱,满嘴跑起了火车。

简狄欲挣脱苍舒,无奈苍舒的双臂抱得跟紧箍咒一样,就这样出现了一幅极其有爱的画面,后面是要将两人置于死地的千年狼蛛,前面的两人却有声有色地调情,简狄苍白的脸颊飘起了一缕绯红,而苍舒一贯的冰块脸也不再那么严肃,嘴角扬起了一定的弧度,明摆着很享受这种半推半就的连续性动作。

千年狼蛛见两人丝毫不把自己放在眼里,恶劣的脾性被彻底激发出来了,白色的粘稠状长丝从嘴里连续喷出,所经之地顷刻间裹上了一层黏黏的乳胶状液体,树木花草一旦沾染上这种液体立刻腐朽凋落,生机不再,然后腐烂成浓稠的黑色液体,散发出恶心的沤粪的味道。

“重瞳之作,唯龙裔尔;百汇冲穴,玉枕担之;瞳仁凝神,重影焕之;制敌天门,涌泉破之,”简狄在苍舒怀中淡淡吟出,“你试试,”生死一线,简狄女王般的口吻不容拒绝。

苍舒白了一眼怀里的简狄,心知肚明这就是龙族的重瞳咒,撇了撇嘴,迟迟不肯行动,然后说道:“我给你两个选择,一是现在就洞房,我要做鬼也风流;二是我现学龙族内功,两个人逃出去后你做我的蛇族少王妃。”苍舒的言外之意是要生要死我都陪你一起,但简狄现在对苍舒的唯一印象就是一条浑身散发着淫淫好色之光的大色胚。

眼见狼蛛发了狂一样追过来,简狄暗忖:“先保命再说”,然后忙不迭伸了伸玉指,“我选二”。

“算你聪明,”苍舒冷幽幽地说道。

“快停下,先让狼蛛停下,我们才能逃出去!”简狄再次命令道。

“这只死蜘蛛的速度越来越快,一停下来我们都得送命,我先找个山坳把你藏起来,然后再慢慢收拾它。”苍舒恢复了以往的冷血和狠辣。

“往前半里路便是碧玉潭,”简狄说道,她的胸口紧贴着苍舒健硕的胸膛,尽管耳畔风声呼呼,仍可以听到自己因第一次离苍舒这么近而变得格外紧张强劲的心跳。

“蛇族少王妃这么快就担心我了,”苍舒的脸上浮起一丝笑容,精致的五官摘掉了刻意严肃冷漠的面具竟是如此明媚荡漾。

简狄突然不知所措,点了点头,深深靠在苍舒结实的胸膛上,不过嘴里却慢悠悠地说道:“先把你的命保住再说,万一你归天了,我只能改嫁!”

苍舒冷哼道:我们之间的风流债,你还定了!

不过眨眼工夫,二人已到碧玉潭,碧玉潭是上古时期的千年积冰融化后汇聚而成,碧色的潭水深不见底,周围树木蓊郁,潭水沉静神秘。

简狄回望了一眼苍舒,在诀别,在留恋,在努力回想起他们在一起的每个时刻,默契的眼神,有时候略显磕绊的对话,从来没有如此留恋过任何人,今天一别,或许来生来世都不可能再有交集。人生就是如此简单,越是美好,越是短暂;越是不舍,越是无奈。“你自己小心,”还未等到苍舒回答,简狄纵身一跃跳入潭中,平静的湖面溅起了小小的水花,碧玉潭只留下一圈一圈荡漾开去的涟漪,然后很快又归于平静。苍舒突然有点失落,简狄绝对不是怕死之徒,为何这次走的如此匆忙?看着她留下的勾心剑,些许怅惘萦绕心头挥之不去,说不出来的爱,隐忍于心的痛,终究只是纵身一跃的缘分罢了。

但生死之际绝不允许他细细考虑,狼蛛随之便已到达碧玉潭,眼睁睁看见简狄从自己手里逃走,着实一阵烦躁,万千复眼都集中在苍舒一个人身上,没等苍舒招架,两道煞白的蜘蛛丝如喷涌的浆液飞速袭来,苍舒默念重瞳咒咒语,天地间霎时紫气蒸腾,狼蛛便如一个巨型木偶般僵持不动,然后悻悻地按原路折返回去。就在苍舒准备潜入深潭寻找简狄时,狼蛛又恢复了血腥恐怖的面孔,嘴里再次癫狂地吐出了粘稠的丝线,蜘蛛丝粘性极强,顺带触碰到的花草、树皮瞬间不复片刻之前的生机,滴洒着浓浓的液体,被迫屈膝。苍舒灵巧地腾入天际,狼蛛便随之朝天空中吐丝,然而目光所及之处只有无边的苍穹和忽明忽暗的星星,狼蛛凭空张着黑幽幽的大嘴再次僵在原地。

尽管出师不利,但狼蛛似乎总带着一丝目空一切的狰狞笑容,万千复眼蔑视着周围的一切,苍舒深眸杀气蔓延,手掌背面处长出了如倒刺般的紫色鳞片,手臂凌厉一挥,即将缠绕过来的蜘蛛丝便软趴趴落地,两行白线绵延百米。苍舒惊觉,蛇鳞易损,一向是自己的软肋,但将重瞳咒的咒语默记于心后,蛇鳞变得锋利无比,坚不可摧,甚至可与龙鳞相较。

狼蛛继续寻找,粘稠的蜘蛛丝随即呼出,只可惜,狼蛛始终有点尾大不掉,基本上按照直线前进。苍舒施展遁形术,向左跨出一步,实则是动作的幻影,人已向右冲出几十米,狼蛛则按照原来的方向突击,而苍舒早已变回蛇身遁入地底深处。巨型蜘蛛摆弄着8条长腿,一下子没找准方向。这时,地面抖动,巨型蜘蛛圆睁着无数复眼,没有方向乱喷蛛丝,草地上早已一片狼藉,青草上覆盖了一层杂乱的蜘蛛丝。

地面持续抖动,消耗了狼蛛最后的耐心,凭借着庞大的躯干,狼蛛前面的两条大长腿对准了正在不断涌动的地面中心,两条前腿不断刨动,裹挟着湿气的尘土向后飞扬,不一会儿,一个奇怪的大坑被刨出来了,越刨越深,但是地面的动静越老越小,直到完全静止。而在这个大坑相隔数十米的地方,长满青草的地面又开始剧烈地涌动起来,巨型蜘蛛迟疑几秒,向着涌动的方向冲去,然后又开始吐丝刨土,地面出现了一个又一个深坑,螯肢由于与泥土的频繁剧烈摩擦渐渐失去了往日的锐不可当,渐渐萎靡下来。泥土潮湿,巨型蜘蛛有毒的螯肢上面覆盖了一层厚厚的泥土。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巨型蜘蛛还在奋战,刨土的力道越来越小,遥望整个地面,几乎没有一处平整的地方。到了现在,巨型蜘蛛跳出深坑,顺利行走了都成一个很大的问题,目空一切的狰狞渐渐不复存在,转而用触肢和步足不断摩擦地面,发出似有似无的哀鸣。橙红色的太阳跃上了枝头,苍舒潜藏于温暖湿润的泥土中,尽量使自己冰凉的身体不被冻僵。

春日里总是有些乍暖还寒,清晨的露水退去之后,便能暂时告别料峭的春寒,在众鸟的啾啾声中,巨型蜘蛛还在不断摩擦地面,试图呼求救兵的到来。苍舒此时已变回蛇形,清晨温柔的阳光让全身的血液一度苏醒贲张,他悄悄窜至蜘蛛身后,尽量不发出一点声音,蛇与蜘蛛,两大爬行界的毒物,今天就要决一生死。巨型蜘蛛虽然劳累,但8条腿依然保持着极高的敏感度,看见一条巨蟒赫然在身后要对自己进行突围,立马来了干劲,庞大的身躯尽量保持平稳,用贮藏着毒液的螯肢对准了巨蟒。苍舒不以为意,光明正大地展开了进攻,巨蟒向前跃起挺进,鲜红的蛇信直捣巨型蜘蛛的触肢,失去了强有力的支撑,蜘蛛岿然倒地;巨蟒再次瞄准尚未反应过来的蜘蛛,混合着潮湿的泥土一口咬掉螯肢,就在此时,螯肢里面透明的毒液如漏底水杯中的水一样纷纷涌出,没有了致命的毒液,蜘蛛彻底成了巨型废物。

巨型蜘蛛一个猛然转身,此时,苍舒一改晚上的谨慎,突出鲜红的蛇信,在空中剧烈摆动,伺机要将这只巨型狼蛛一招毙命,狼蛛则放弃求助,抖擞着不太灵活的身体,细碎的泥土随之落到地面,处理泥土的同时,狼蛛不忘用复眼来回扫视着正在逐渐逼近的苍舒,然而,监视并不能阻止任何事情发生,狼蛛的厄运从开始追逐苍舒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苍舒看准时机,张开巨口,朝狼蛛的脑袋和复眼咬去,一股绿色的血液随之喷洒出来,顺着每条触足流到了地上,绿血混合着潮湿的泥土死死粘在了狼蛛周身,狼蛛失去了脑袋和复眼之后,巨大的身躯岿然倒下,但狭长的腿还在有力地蹬着,绿血持续喷涌,喷到最后竟然分不清楚狼蛛的躯体,掉下来的脑袋以及渐渐凝固变色的血液,有力地蹬腿渐渐停歇。

此时,当日出现在街头而后离奇消失的神秘女子却突然如鬼魅般飘在了碧玉潭上,湖心荡漾起一丝不容易被察觉的涟漪,苍舒冷眉一蹙,怒火在双眸在闪烁,一跃腾入水中,朝着白衣女子的方向快速游去,远看只有4、5百米的路程,苍舒却与那白衣女子的距离越来越远。更加奇怪的是,白衣女子始终只是一个背影,从未以正面对着苍舒,却能精确地知道苍舒离自己有多远,从而能把握住前进的速度。周围一片死静,甚至能听到湖面涟漪移动的声音,湖心的涟漪越荡越多,仿佛湖底在进行了不想被人知道的“抖动”,与此同时,痛苦的呻吟声,混乱的喊叫声,恐怖的痉挛声,骨骼的碎裂声在从四面八方持续用来,并且直击苍舒的耳膜。湖面上的气流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神秘而又不可抗拒,“蛇族公子,我们快逃!”酷似简狄的声音如幽灵般回荡在湖面上空,与远处黑鸦撕心裂肺的哀鸣融为一体。

苍舒不动声色,深知不是简狄,她没有那么做作脆弱,心里冷哼道:“我倒要看看你这低级的幻术练到第几重了?”混乱的声音持续响起,蛇王和蛇后的交谈,蛇族士兵的操练声,甚至还有蟒神洞的幻影。突然,白衣女子静止不前,浮在了前面不远处的水面上。苍舒则猛然快速滑行,瞬间挡在了白衣女子正前方,就在苍舒准备将白衣女子手到擒来探个究竟的时候,白衣女子却只剩下一袭白衣,孤零零地紧贴在水面上,随着水波来回摇晃。

苍舒将白衣一卷,带在身上。前方望去,碧玉潭一片烟波浩渺,虽然阳光灿烂,但在蓊郁的树木的遮挡下,水雾清晰可见。峭壁直立,遮挡了大部分阳光。

“苍舒!”远处传来简狄真切的声音。“快走!”声音一呼而过,简狄明显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中气不足,还饱含了紧张的情绪,是一种知道对手实力后的无奈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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