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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我们的爱情在那一夜死去

自从那一夜,盈盈因为误解我而愤然离去后,就再也没有和我联系过。但我依旧每天在子夜准时登陆POPO,隐身等到第二天天明,希望有奇迹出现:盈盈又和我交往了。我把POPO的签名改成了:“盈盈,我错了!原谅我吧!”我希望她能看见,并原谅我,继续和我交往。

朋友们都安慰我:“没事的,小美眉发发小脾气而已。过了就没事了。其实她很在乎你,也很在乎你说过的每一句话。所以才会因为一点小事而生你的气的。过不了一个月,她就会自动回来找你的。放心吧。那样的事,我们见多了。”

但愿如此吧。我真的不能原谅自己为什么会对那么个清纯可爱的小美眉说粗话。我心里一直很愧疚,我希望能亲口向她道歉。但道歉有用的话,还要警察干什么?

等了一个星期后,仍然没有动静,我便拨打了盈盈在英国的手机号码。可是提示音总是说,她的手机已经关机。天哪!盈盈真的生气了,她不会再理我了。

没有盈盈的日子,我仿佛成了一具丢了灵魂的行尸走肉,一点意思也没有。我内心最深处那阴暗的角落,又失去了阳光的照射,生命又开始变得晦涩起来。每一天,我都有一种快窒息的感觉。

我需要一次旅行,来忘却失去盈盈的苦痛。哪怕是短暂的旅行也好,重游旧地也不错。只要暂时能离开这个让我感到窒息的大都市便可以了。但由于工作太忙,我一直压抑着。终于在阳光明媚的五月,我逮到了一个机会。

五月下旬,在盈盈负气离开我的第三天,轮到我休年假了,我连休了两天。

我休息了一天以后,在仍旧压抑中感到了百无聊赖。忽然,我终于下定决心,打算拔掉网线,断开电话线,关掉手机,背上简简单单的行囊,逃离那座表面喧嚣却让我寂寞、看似阳光却让我内心阴暗的大都市。

年假的第二天,一大早,我漱洗完毕,便匆匆下楼去了。

我漫无目的地游走在大街上。在行色匆匆的人流中,我如同一尾跳出鱼缸重返江河怀抱的大金鱼,虽然很自由很无忧无虑,但总有点不习惯了。我依旧觉得自己是个丢失了灵魂的空壳。我反复地问自己:“我要到哪里,我要到哪里……”就那样,我盲目地走了很长一段路……

经过两次有意无意的转车,我居然鬼使神差地回到了位于禅城郊区的母校。或许是我太怀念某些人或某些事物了,潜意识才得以操控我的躯体……

下了车,我径直朝着学校大门走去。

一切都还是那么熟悉,但不知怎地,平白无故地增添了几分苍凉和衰败。

我从两个门卫身边经过,旁若无人地穿过那个我走了不下一千遍的破旧的学校大门。那一刻,我的心在大声呐喊:“母校,我回来了!”

我望了望正对校门的花坛,上面依旧挂满了各色横幅。以各大社团招募新会员为主,还跟从前一样!

由于那时正值上课时间,偌大的校园,空荡荡的,仿佛那一刻我空荡荡的心。只有知了合唱队。依旧拼命地在烈日下,发出生命的最强音。

我转过身去,望着斜坡上那条通往东区和饭堂的水泥大道。依旧掩映在挂满新叶的杨树荫下。

一阵凉风拂过杨树荫,好恰意啊!我的眼睛和鼻孔,仿佛在瞬间已被那生命的盎然绿意所塞满。我又找到了从前的感觉,好亲切啊!不知不觉间,我记忆的大门又悄悄开启了。恍惚间,我又回到六年前那个寒冷的冬夜……

那一夜,是入冬以来最冷的一夜。我打算早早就上床睡觉了。

当我刷完牙,正准备钻进自己的被窝时,薇给我打来了电话。她是刚刚回到宿舍的。

“我最近心情很不好,想出去走一走。明天正好是星期天,陪我到市区逛街好吗?”话筒里传来了薇犹豫的声音,但依旧不改往日的甜美。

“周一早上,我的《医用物理学》要进行期末考试了,我要抓紧时间复习.我不想补考啊.我本来就是个文科生,理科出奇的差,我要花比别人更多的时间来复习。那一点你是知道的。所以我明天不能陪你出去了,真的很抱歉。这段时间已经进入考试周了,你也抓紧时间复习吧。或者到下个学期,我们再好好出去玩一下。我们现在就安心复习吧,考个好成绩,回家过个快乐年。明年春天的时候,你说上哪玩我就陪你上哪玩。”我颇为斩钉截铁并带有几分鼓动性地对薇说道。

“那……那我明天找个男生陪我出去,可以吗?”话筒里传来了薇试探性的声音,声音依旧是那么甜美。

“那好啊!只要你快乐就可以了。”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话筒里的声音是如此的爽快。

“你真的不会生气?”话筒里传来了薇颇是失望的声音.声音依旧不减往日的温柔。

“我怎么会生气呢?当然不会啦。只要你快乐就行了,我无所谓的。明天就痛痛快快地玩吧,一定要玩得开心点哦。”我的声音在话筒里依旧是那么的轻松洒脱,丝毫不会因为自己的女朋友找别的男生作陪去逛街而暴跳如雷。我忽然对自己的无比大度感到沾沾自喜,颇有几分阿Q似的骄傲与自豪。

我以为薇会因为我的“大度”而高兴,但电话里传来了薇极度失望的声音:“那好吧。晚安!”话音刚落,薇很快地把电话挂了。我紧握着的话筒里,只剩下一连串刺耳的嘟嘟声……

我依旧漫无目的地朝着校园深处走去。当食堂再次出现在我眼前时,尘封了多年的记忆大门,随着校园景物的不断变换,也逐渐一层一层地打开了,我仿佛又回到了痛并快乐着的大学时光……

把电话轻轻地挂上后,我当时不觉得有丝毫的不妥,便安心地爬进我的被窝,在那个寒冷的冬夜,沉沉地睡去了。

那一夜的第二天,是个星期六。

天一亮,我就赶紧漱洗。一切完毕后,我就赶往食堂,准备草草歼灭早饭,便到教室里投入复习《医用物理学》的紧张战斗中了。

没想到,我在离饭堂不远处,就撞上了往校车队赶的薇。

薇看上去心情很不好。我便走上前去,拉住她的双手,微笑着对她说:“我今天不能陪你了,真的很抱歉。但你一定要开心噢。”

“你真的不介意自己的女朋友找别的男生陪她去逛街?”薇的声音开始激动了,她侧过身,把紧随其身后的一个略带腼腆却有几分英俊的男生拉到了我跟前。

“我当然不介意啦,我燕笑廷是那种小肚鸡肠的人吗?只要你高高兴兴的,爱怎样都可以。我无权限制你的人身自由。何况你又不是我的妻子。纵使你是我的妻子,你也应该享用绝对的人身自由,高度自治嘛。呵呵,只要你不像台独分子那样宣布独立就行了,我这个‘中央政府’就绝不会干涉你的。大家维持现状嘛。呵呵。放心地去玩吧。一定要尽兴哦。我等你回来!”我颇为自命民主地对薇侃侃而谈,俨然一夜间成了国台办新闻发言人似的。

听了我那番慷慨陈词后,薇的眼睛湿润了,充满了绝望,那一刻,她的心大概也应如此吧?那些都是我现在回想到的,只是当时不太在意罢了。或许,那件事正是促成我们那段感情早早夭折的导火线。

我带着几分嬉皮笑脸式的玩世不恭,笑嘻嘻地拍了拍那个陪薇去逛街的小男生,似乎意犹未尽地对他吩咐道:“小兄弟,今天,我可爱的小女朋友就托付给你了,你一定要让她快乐哦。回来,我会好好答谢你的!”

听了我那番话,薇似乎更生气了。她用力地推开挡在她跟前的我,大步如流星似地走了。那个男生像小尾巴似地紧随其后,也走开了。

我万万没有料到,那个貌不惊人的男生,不久便名正言顺地取代了我的位置,像改朝换代的阴谋篡位者似的,堂而皇之地成了薇的新男友,挽着她招摇过市。那个似乎蓄谋已久的小男生,他兵不血刃,便把最深爱我的薇,连同她那颗也曾经深受我的心还有薇对我的爱,统统都夺走了。他就象一个对我实行了三光政策的小日本鬼子那样,时时在我的脑海里,挥舞着沾满我内心最深处生命的血液的东洋刀,狰狞地狂笑着:你是我手下的败将!你是永无翻身之日的!而我,的确全然就成了他的手下败将,像当年丢弃南京城而不顾,并匆匆逃亡重庆的蒋介石,乖乖地把爱人拱手让人,落荒而逃,毫无反击之力,并给人以笑柄。

有时候,我感觉自己真的真的很虚伪,就像《笑傲江湖》里的君子剑岳不群。那天早上的时候,我还很大度地把薇托付给了那个男生,但没走多远,就开始后悔了。于是,那一整天,我都没什么心思复习功课,心里总是忐忑不安,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袭上心头。

那天,我一直等到晚上十点三十分,教学楼所有的课室都熄灯了,依然没见到薇来找我。忽然间,一股无名之火从我的心底蹿起。难道她跟那个男生跑了?我那时才发现自己还是很在乎薇的。哎,算了,算了,随她去吧。只要她真的快乐就行了。

原本,我是想等薇回来找我的,然后我们再一起去图书馆投影厅看澳门回归的现场直播的。看来,最后只有我一个人去看了。

我独自一个人在图书馆投影厅看澳门回归现场直播,直到凌晨一点多,才回到宿舍。一路上,我依旧为收复澳门而感到无比的骄傲与自豪,早已把儿女情长抛到了九霄云外。

回到宿舍时,我发现宿舍的灯依旧亮着。原来大伙都还没睡。我刚刚跨进宿舍的大门,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就赶紧跑过来告诉我,晚上十二点的时候,薇打电话来找过我,声音有点哽咽,似乎刚哭过。上铺的那位兄弟催促我赶紧给薇打个电话。我淡然一笑地对他道了声谢谢。

那个时候,手机还没有普及,不像现在,随时随地可以发信息跟自己心爱的人保持亲密的接触。我相信,如果那个时候早点普及手机,或许能挽救很多人的爱情,当然,也包括我在内。

虽然没有手机,但我们学校的每间宿舍还是装有200卡电话的。再不行的话,我可以跑到楼下的公用电话亭,甚至教学楼大门前的公用电话亭。更远的,我可以跑到学校外的公用电话亭。总之,只要我真的想打电话给薇的话,肯定能打到。正如革命年代流行语说的那样:“有条件要上,没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排除万难,无论如何都要上!誓要将革命进行到底!”我当然没有勇气去革命,也没有勇气将革命进行到底,更有勇气将爱情进行到底。那么,我和薇的爱情,靠什么来保证不打折呢?

说句心里话,原本,我真的很想打个电话给薇,向她倾诉,那天的一整天,我是多么多么的想念她的。可一看表,已经快凌晨两点了,而且那一夜特别的冷,也许薇早已经躲进了自己暖和的被窝里了。我不能再吵醒她了,她已经玩了一天了,也累了,就让她好好休息一晚,明天一大早,我再去老地方找她,负荆请罪吧。我想,薇一定会原谅我的。

可是,自从那一夜以后,薇就再也没有去过我们常约会的教室了。在饭堂、图书馆和她以前经常出没的地方,我也找不到她的踪影。她也不再参加我们社团的任何活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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