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兄,黄兄你们大可不必自责,虽说任某是状元,可在白华镇却是人生地不熟,想要寻那几味奇药也是难如上青天,赶巧二位抬举任某,任某也是想靠二位找寻这药,正是各有各的需求,既然现在都已经坦白,那么就是朋友了,也就不必拘束,范兄,黄兄,请带我去药坊吧”任平生笑着说道,这两人还算不错,可以结交,毕竟真心要交朋友,必要以诚相待,现在都已经把话说明白了,气氛自然就没刚才那么压抑了。
不过任平生没有向他们解释那“怪病”,因为他知道,即使说了二人也不会相信修仙什么的,解释太多反而引起误会,说不定还以为他脑子进水了。
“哈哈,好好好!任兄之豁达,范某一生仅见,那我们就快走吧,晚上定与任兄一醉方休!”范统拍手叫好,神色带着敬佩之色。
他本以为任平生多少会有些生气,却没想到人家压根儿就没当回事,如此气度,日后岂是池中之物?
黄久河也是露出十分赞赏的目光,任平生的为人,让他感到羡慕,既然人家把话说的这么明白,那就是同样想和他们二人成为朋友,并且是那种不是靠利益维系的朋友,这让他欢喜的同时觉得惭愧。
“二少爷!二少爷!”
三个人说笑着,正准备去镇中心,可没走多远,身后便传来这呼喊,慌乱中夹杂着急切,三人停下脚步,诧异的看向跑来的一个少年,少年的内心的焦急此刻完全显露在脸上,虽说是慢跑,可步伐却凌乱无比,看得出是跑了很久了。
任平生猜了个大致,估计是来找范统的,这范统应该是范家的二少爷了。
果不其然,范统看到少年就率先迎了上去,任平生和黄久河也跟了上去。
“怎么了,小羽,出什么事了?”范统伸手扶住了摇摇晃晃累的不行了的小羽,皱眉说道。
“二少爷,黄、黄才子,老、老爷让你二人…速回…速回府上,”小羽脸色一片绯红,不停的喘着粗气,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这…小羽,家中发生了何事,你先道来,我这里也脱不开身呀!”范统看了一眼任平生,对小羽说道。
他刚答应了和任平生前去药坊,这要是突然反悔,怕是刚刚建立的友谊破灭不说,还要得罪一番,所以他先问问事情的重要性,孰轻孰重,再做打算,不过却任平生笑了笑说道:“范兄家中有事的话就先去处理吧,我自己识得路。”
任平生知道这纯属巧合,不是范统刻意为之,事发突然,所以他没有太过在意。
“这…还是听听到底是何事,你说吧,小羽”范统还是怕任平生不悦,便问道。
“呃…”叫小羽的少年看了看任平生,此刻他已经缓了过来,脸色不在通红,那焦急之色更加明显,似乎在做什么决定。
“任兄是我的朋友,不用当外人,你有话直说吧”范统见小羽犹豫不决,眼睛还不时瞟着任平生,他诧异一下便明白过来,眉一横,有些不高兴的说道。
“是这样的,今日祭祖时,下人打开门就发现里面先祖灵位全部被人烧毁,老爷大发雷霆,命我速召二少爷、黄才子回府商讨。”小羽看到范统生气,立即低着头,用怯弱的声音一口气说道。
“先祖灵位被烧!”范统张大了嘴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黄久河同样满脸惊骇难以置信的表情,任平生则是一脸的平静的注视着这个小羽。
片刻,任平生后退几步,他卸下包袱从中取出纸笔,以地为案,在上面书写了几下,折起来放到袖口,转眼看见范统和黄久河说道着什么,脸色极其阴沉,小羽依旧在旁边低头站着,任平生走了过去。
见任平生过来,范统阴沉的脸色艰难的挤出一个歉意的笑,从腰间取下了那块白玉玉佩:“任兄,对不住,你应该也听到了,家中的事有些麻烦,我和久河要回去一趟,你带着我的玉佩去药坊,白老头儿会全力帮你寻药的。”
任平生接过白玉,顿时觉得手上一阵清凉,果然是好玉,他取出之前写好的纸折,递给了范统:“请范兄和黄兄务必在入门之前打开!”
任平生说完便头也不回的走了,谁都没看到任平生转身离去的刹那,小羽微微抬头,露出一双与刚才截然不同的眼睛,那双目阴险的看了一眼任平生的背影,稚嫩的嘴角划过一丝弧度。
“任兄,这…”范统手握着纸折,一脸迷惘。
“听任兄的吧,走吧。”黄久河也是极其迷惑,只是他犹疑片刻,便说道,同时迈步朝任平生相反的方向走去。
……
任平生和赵义打了个招呼,随后又鄙视的看了一眼榜单左侧,宋虎竟还在那里和一群书生滔滔不绝的讲述着大道理:
“其实考取功名也是简单的,比如我兄弟…”
“我当年和我兄弟那可是一个被窝儿里长大的…”
“这么跟你说吧,我兄弟考了状元和我是有分不开的联系的…”
“那可不,当年我兄弟那些书都是我一人给他从镇上背回来的…”
任平生听到这里差点儿没一口血喷出来,他的脸比屁股还白吗?那些书部分是他叔叔任远给买的,部分是他自己借的,怎么就成了这死胖子从镇上背回来的了?还真别说,这死胖子唾沫星子横飞,脸一点儿都不红,平时怎么也没见他这么能吹啊?
任平生无奈笑了一会儿,撇了撇嘴,便朝着镇中心的方向走了过去,不过他刚转身那温和的面色陡然间就凝重了起来,根本看不出刚才那种无奈亲切的感觉,取代的是一种冷峻的意味,那冷峻之下,仿佛是利刃出鞘瞬间的凛冽,寒气逼人。
那种神色之中,遗留着灿烂的峥嵘,却又带着如同苍茫中逸出的一缕惊蛰,依稀透着那么一丝的犹疑。
任平生之所以如此,他确有不解,现在他是凡体,感知力没有那么强大,可那个小羽低头时眼中闪过的狡黠,他敢肯定绝对不是一个普通少年应有的表现,这其中必定有什么阴谋,只是他说不上来,可那个少年…绝对不简单。
任平生之前感觉到的,正是被称为小羽的那个少年散发出的气息,那种气息很熟悉又很陌生,明明像极了武气,可又肯定不是武气,突然,任平生似乎想到了什么,神色大变:“难道说,这个界面存在着另一种修士?”
他不敢断言,因为他现在没有修炼,和凡人没有任何区别,可他前世的感知力还是留了下来,那气息给他不对劲的感觉让他心里很是纠结,那究竟是什么?
任平生在脑海中仔细的回想了一下之前的经过,除了那个小羽低头前目中闪过的狡黠与那奇怪的气息,并没有其他可疑之处,不过单凭那狡黠目光,任平生就怀疑那个叫小羽的少年有问题,所以他才会给范统留下那张纸折。
他没有继续想下去,再想下去也想不出个所以然,索性还不如加快了脚步,买了药材晚上便可修炼,他现在只希望药坊会有他需要的那些药材。
一路上人愈来愈多,这白华镇离齐国都城远是远,不过倒也挺繁华的。
走了将近一个时辰,终于到了镇中心,大老远便看到了“范氏药坊”四个大字高高挂在檀木门牌上,大气磅礴的样子,果然不愧是白华镇最大的药坊。
步入药坊,一股浓郁的草药香味儿扑鼻而来,他喜欢这种味道,可虽闻着这似曾相识的药味,却分不出有哪种药,但他肯定的一点是,这药坊的药绝对是应有尽有,多的出奇,他要买的药应该会有,想到这里,任平生微微一笑,看向了柜台那个约摸六七十岁的老头儿。
这药坊虽说高档的出奇,镇中心人也多,可偏偏这硕大的药坊中除了老头儿和他自己两人以外,再无别人。
老头儿蓄着一撮短而硬的八字胡,一双棕褐色的丹凤眼儿深陷在眼窝里,长着一头蓬乱的灰白头发上,整个造型便呼之而喻的给人一种感觉:我很精明。
不过此时这个看上去特别精明的老头儿,他丝毫没有注意到任平生已经进来并且看了他好长时间,他竟趴在柜台前一副很慵懒却又带着认真的劲儿模样,瞅着竹简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喃喃自语:“啧啧,任平生…韩信…今年的状元和进士都没有听说过,唉…”
听得出来,老头儿声音苍老但有股奸的味道,任平生却没有听到他嘀咕什么,便了走过去。
听到脚步声靠近,老头儿才意识到有客人来了,他缓缓抬起那颗瘦小却对他来说很重的头颅,看了几眼任平生,便没好气的说道:“要啥?”
就两个字,从他牙缝里挤出来,仿佛隔了几十个春秋,说的那么深沉,那么无力,与此同时,那颗瘦头低了下去,恢复了原来的姿势。
在他看来,说两个字已经很客气了,他活了几十岁,什么人没见过,眼前分明就是一个穷书生,看那穿着,挺白洁的长衫上竟有明显的斑纹,袖口的墨迹,还背着个破包袱,这…这…这摆明就是在告诉他:俺是穷人。
任平生看到老头儿那看穷酸男的眼神儿本就觉得不爽,而现在这老头儿竟如此态度,仅仅是两个字待见他吗?这更是让他怒火中烧,可要是他知道老头儿此刻心中所想,怕是会把“圣贤”二字先当做一口痰吐在地上,然后上去一巴掌拍他个魂飞魄散!
要知道,白衫上的斑纹是喝酒时洒上去的,袖口的墨迹是之前给范统写纸折时不小心弄上去的,那破包袱里的银子砸死这老滑头绰绰有余!
半晌,任平生压抑住了怒火,语气平静的说道:“蛇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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