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然，我最后问你一次，你当我是什么。”凌晨三点，简单的一行字陈列在鹿然的手机屏幕上，对方的号码，他没有备注，但知道他电话的人并不多，西亚算是一个。
倒也没有懊恼，这通短讯并没有打扰他的睡眠，原本他就是醒着的，从广场回来已经两点十分，易颜倒是很快地就睡着了，从她的房间出来，他没有回自己的房间，而是坐到了沙发上，松了松衬衫的领口，将头靠向后方的沙发，找了一个尽可能舒服的姿势维系着，他不是想睡，就是想休息一下，又过了一年，又长了一岁，他好像有些累了。
盯着手机的屏幕，对于西亚的问题，他并没有一个合适的答案，准确的说他从来不曾想过关于西亚的任何一件事情，这其中自然也包括他们之间的关系。摇了摇头，将手机搁置一旁，微微地叹了一口气，他觉着该睡觉了，再不睡，就天亮了。
电话的另一端，盯着屏幕的女人，不甘地流下了眼泪，她发誓最后一次为这个男人哭，以后，不会了，永远永远的都不会了。
“怎么样，我们合作？”男人优雅地吐着烟圈，明明确定的事情，偏用了疑问的语气，这种讽刺，他驾轻就熟，只是这样嘲笑自己即将同盟的伙伴，似乎是有些不厚道。
“展凡，你想我怎么办。”擦掉脸颊上扰人的泪水，终于有了决定，西亚选择了同展凡合作，她是个女人，女人都善妒，她为鹿然付出了那么多，本以为终是有了机会接近他，到最后，连一通回复的短讯她都得不到。这样的无视，终是点燃了她蓄积已久的疯狂，她能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那么别的什么，又有什么是无法割舍的？
“我没有耐心玩弄别的心思，最简单的，杀了他，你只要帮我约他出来，别的，都不必了。”现在的展凡，想要追回的也不是什么家族产业，平静了五年，对于商场、对于赌场他已经失了最初的野心，如果不是楚萱的死亡，他也许真的会放下一切“装疯卖傻”的“平静”一辈子。为了楚萱，也为了他们五岁的孩子。
不过可惜这一切，终是碎了，楚萱死了，是自杀，她选择了最为恶劣丑陋的方式。割裂手腕所流出的鲜血染红了素色的床单，她怎么忍心？那天，是展源五岁的生日。五年，展凡对着相似于展瞳的楚萱，虽然没有爱，却也心生了暖意，而楚萱对他依旧只有恨，即便展源的出生也没有淡漠下这种恨，不过好在她是个善良的女人，在孩子的面前，她愿意演戏，就算演一辈子她也不会拒绝。可惜，这一切都随着一个消息的到来而瞬间瓦解，秦牧死了，鹿然在与楚萱的一次相遇中，告诉了她，秦牧死了，那个总喜欢对着她笑成一个傻瓜的人就那样死了。在秦牧的墓碑前，她做了一个决定，她累了，累了很久了，这个人生，该结束了。
对着楚萱的尸体，展凡熟练地拾起了往日的仇恨。那个叫鹿然的人，必须要死。
“好，如果伤及到了易颜，你介意吗？”相比于正常的萧琳，她更愿意对易颜下手，毕竟她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至少，曾经不是。
“不介意，你只要别弄死她，就好了。”对于易颜，自己的妹妹，展凡只能觉着抱歉，因为相似于展瞳，楚萱可以得到他的照顾，而易颜却一次次的被放弃。
“你说，他会介意易颜的生死吗？”拿掉展凡手里的烟，放在嘴上吸了一口，唇角开出邪魅的花。
“Maybe。”指尖滑过她的脸颊，现在，他们是同路的人，即便来的方向不同，终点却是同一个。
“So？”西亚不排斥他的亲昵，毕竟都不是什么好人，寂寞的夜，彼此取暖，也不错。
“我，不会插手你的计划，只要你别把我妹妹玩死就好了。”展凡有的时候比鹿然更不像个人。
“OK。”双手环上展凡的脖颈，还好，他的温度是暖的，这样，便足够了。
“李灿说，今天是新年。”站在客厅，看着准备出门的鹿然，易颜怯生生的说。
“嗯，李灿一会儿就会死回来，我会让他带着你去买些衣服。”昨天本想着带她去买些衣物，但看完烟火，时间着实是有些晚了，况且天气也有些冷，买衣服的事情也就搁置了。
“他总是扎我！”这件事情，她记得很清楚，她讨厌那个家伙。总是扎她的人。
“是为了你好，易颜，你要听话。”走近她的身边，摸摸她的头，二十公分，不多不少，刚好是属于爱抚的距离。
“那，那你快点回来。”现在的她对于鹿然很依赖，她喜欢和他在一起，即便是心依旧会不舒服，但是她知道，她喜欢看他的眼睛，只要看一看他的眼睛，她就觉着，怎样都行。
“嗯，晚上带你去吃饭。”鹿然真的觉得要好好地养一养她，因为真的太瘦了。
“我等你，早点回来。”笑了，这么容易就笑了，看起来，很好养的样子。
鹿然离开的时候，心情有点好，有人等自己回家的感觉，真心不错。
看着他开车离去的背影，角落里的笑容，浓了、重了，想过放弃的邪恶终是凝结成疤，欲罢不能的长进了皮肤里。
“回来了？”听见客厅的声响，易颜以为是李灿回来，穿上了鞋子出来，以为他是要带着自己去买衣服了，只是自己刚打开了房间的门，就看到了奇怪的事情。
一个女人拿着枪指着李灿的太阳穴，然后在没有经过自己允许的前提下，进了自己的房间。
“你，是谁？你这样，没礼貌。”对于她手里握着的抢，易颜似乎并没有恐惧感，她不想理会这是为什么，只是隐隐地意识到自己的从前，似乎也不会有多干净。
“少废话，拨鹿然的电话。”说着从腰间拿出一副手铐丢在易颜面前，自己不想和这个“神经有问题”的人废话。
“笨蛋，快点啊，没看老子的命在她的手里吗？”对于易颜色看上去并不配合的神情，显然李灿撑不住了，对于西亚他是有所了解的，这不是一个好惹的女人，他知道。
“不拨的话，你会死吗？你总是扎我，死了，也好。”坐在自己的床上，晃动着西亚丢给她的手铐，透过银色的圈圈看着李灿发红的眼睛，她觉着挺解气的。
“蠢货，我死了，下一个就是你”李灿从来都是一个贪生怕死的人，否则也不会甘于鹿然的掌控这么久，每次鹿然对他的威胁，都是奏效的。
“你，也会杀了我吗？”晃了晃银色的手铐，看着西亚，认真地寻索着答案。
“李灿，给鹿然电话，十二点之前不回来，就等着给易颜收尸。”门口的男子，阴冷的嗓音，让人不寒而栗，对着自己的妹妹，说着最为残酷的玩笑。
墙上的挂钟，指向了十一点二十四分。
“鹿然，西亚和一个男人在你家里，我和易颜都在他们手上。”即便是恐惧的，但李灿的声音却也不至于听得出惊慌，毕竟他也隶属于这个圈子，性命这东西保质期真的说不准。
“Shit。”懊恼地拍了车子的方向盘，刚出门不久的鹿然转了方向，想着家的方向驶去。手表的分针指向十二。
“陌生”的男子将自己的手套进手铐里锁在床上，熟练的手法，他一定不是个好人。
“你叫易颜？”惊异于她和展瞳有些相似的眉眼，明明没有血缘关系的人，并且小的时候也没有一丝的相像，怎么这个时候，好像有些相似了？她们之间，唯一的共同点，无非就是爱上了一个叫鹿然的男人，如果这样的爱情可以滋生出相似的悲伤，那么她们的情况便可以这样解释。
“不然呢，坏蛋，你弄疼我了。”看着自己淤青的手腕，易颜要讨厌死眼前这个人了。
“是吗？”紧了紧手铐的扣，展凡觉着，眼前这个人，他真的提不起一点亲情。因为她爱的那人是他要杀掉的。
“这么紧，解不开怎么办啊，混蛋！”原本就疼痛的手腕更疼了。
“解不开就别解好了，丫头，鹿然半小时内如果回不来，你就得死，不想对他说点什么吗？”即便是没有打算真的杀了这个孩子，展凡却依旧不善良的想知道，对于死亡和鹿然，易颜会怎么选择。
“死了就见不到他的眼睛了，混蛋，你怎么那么坏？”听到死亡，最先想到的竟是再也看不到那双自己喜欢的眼睛，别的，都入不了她的思维。
“易颜，你真的对得起你的名字。”展沫儿是他的妹妹，眼前这个人，真的易了容颜，展凡觉着这样的妹妹，留下与否，看来真的成了未知。
“他不回来了吗？”墙上的分针指向了数字十一，还有五分钟，就到十二点了。
易颜笑了，还早着呢，这里的钟，快了十二分钟呢，还可以再等上一等，说不定，鹿然真的会回来，这一次，也许，鹿然不会不要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