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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十四回:做嫁妆绣花女被瞒在鼓,教游泳小牛倌初显聪明

秋菊不知人家诓她去罗家给未来的公爹看。她认为救人救活,送佛送到西天,路上不就是两天嘛,一咬牙就挺过去。到了罗家本不用她侍候,罗峻峰的房里有两个大丫环还有个老嬷嬷,外头有男佣人。这个大家有做饭的、洗衣的妇人,院子连花草都是专人管。本来全家才六口,把看家护院加起来五十多人口。家规多又严,早晚要请安,一切事都规定时间,错过办不成。迎宾送客都得到场,吃喝睡行都有讲究,实在令常秋菊住不惯,可人家不让走,自己也走不了,尤其这个大少爷死缠着不放,本来回家不久就伤愈了,能走能跳,又有人侍候。可他装病派人把秋菊找来,陪他瞎侃并死皮赖脸留住和他一起吃饭。

常秋菊和腊梅住一起,这个丫头早晨起来去练功,离开家就没影,谁也见不到她,如同野孩子,什么礼数也不讲,见到她也聊不到一块儿。他家的大小姐春桃住在奉天二叔家不回来,和叔父婶娘唠吧,可他们家中总有人往来。在这举目无亲,身边全是男女佣人,自己单身一人也只好和这个大少爷相伴。人家是皇族,一切按宫里规矩办。罗婶给了她两套族人服饰,穿着很不习惯,花盆底鞋走路一扭一摇,到这里如同被关押的囚徒。说得挺好,过完寿诞送回营口。这个大寿真难,上下齐张罗,又来不少人,一个多月才到正日子。好不容易盼过了寿,客人也走了,天又下上雨,这雨下了就不晴天。天才开晴,罗峻峰的小家开始修缮。这个大爷天天问我如何修,谁想管这事,刚才和腊梅到十字路口给父母烧几张纸,回来时大少爷往大车上放被,说是送我回家,又被腊梅给搅黄了。他们家这是唱哪出戏。

常秋菊童年丧父,在未婚夫家住过几年,历炼得她城府很深,喜怨不表于形,对人是敬而不卑,对事十分谨慎,从不抢说,不笑不开口,对所有的人都以诚相待,尊重佣人劳动。她聪明灵敏有才华,又善于用脑,娴熟掌握这个家庭成员秉性和嗜好,能猜摸透每人心里所想,不仅很快融洽在这个大家庭里,还可以运用自如,得到一片赞扬,赢得罗占文的好感,未来公爹同意陈夫人请二弟罗占武到营口做媒。

常秋菊是聪明倒被聪明误,婚都订下她还不知。七月十五晚上,她不愿和个大小伙子一起外出,头一天和腊梅定好了,出去到路口给父母烧纸。

罗峻峰每日里和秋菊形影不离,没有她在身边感到孤独和寂寞,懒洋洋晃进陈夫人屋,正好阿玛在,就一块儿给请安。

陈夫人说:“秋菊呢?我看你有点不舒服吧。”

罗峻峰说:“她跟妹妹去路口烧纸去了,我好好的。”

陈夫人说:“离开秋菊就像丢了魂。我说他阿玛,婚也订了,选个日子办了,等啥?”罗占文说:“明天就动身去会见北侠,没问题回来就办。”

罗峻峰说:“我和秋菊结婚得他同意吗?”

占文说:“许镖师上次来讲,北侠孙女今年十六,有意和咱结亲,我去看看,没大问题一次给你娶两房妻子。”罗峻峰说:“别去,我可不要北侠的孙女。”

罗占文说:“秋菊的父亲常双杰江湖名气太小。我家媳妇得是名门千金才行。”峻峰说:“名门顶衣穿顶饭吃?我才不找个管我压我的妈呢。你们要名就留在这出名,我领秋菊去奉天住。”

罗占文说:“翅膀没硬就不听话,你敢?!”罗占文话没讲完罗峻峰就跑出去套车,他要拉上行李领秋菊去奉天自己过。

腊梅人小心眼多,她看哥哥茬价准知是和阿玛生气。她说:“黑灯瞎火上哪去?玉瓶、岳妈,快把东西抱回房,没有我的话不许走。”

腊梅急忙去找阿玛,来到额娘屋门外听到阿玛气哼哼在讲:“不懂个事,娶北侠孙女多体面,秋菊做二房也是向高抬。”

腊梅明白哥哥生气原因。她推屋门进去说:“听说阿玛要给哥娶两位正房大媳妇。”

罗占文说:“你别来气我,同意娶秋菊可没说过她是正房大儿媳,这里没有你的事,别乱掺乎。”腊梅说:“我讲的是从前定婚的赵小姐。”

占文说:“胡闹,被选进宫里你还提她作甚。”腊梅说:“我不讲你早就忘了。赵小姐选进盛京宫,当今万岁爷身体欠安不能来盛京,她得不到皇恩必然出宫。到那时你是不娶还是让她做小?”

占文还真被问住了。陈夫人说:“赵小姐真要出宫咱不可慢待,她爷爷有恩于你,这次峰儿婚事你得亲自去人家讲清,说明孩子大了先娶个小的看着他。”

腊梅见老两口被说服了便说:“金瓶,去把哥哥叫来。”

罗占文说:“叫他来气我?!”腊梅说:“叫他过来把日子定下来,一颗心落地什么事都没了,我看就在哥哥生日那天最好。”经腊梅一搅和,一片乌云散了。日子就定在八月初九。

第二天早起常秋菊收拾自己的东西。腊梅说:“你这是干啥?”

秋菊说:“你哥送我回家。”腊梅说:“今天换他的房盖。他不想在家,要和你出去玩。尽想好事,自己的事不管谁能管,走不成了。”

今天他没派人来请,常秋菊只好自己去请安,走出后花院,见到丫环婆子们给他搬家。丫环玉瓶过来道:“常小姐,少爷跟车去看房瓦和木料。家搬到大奶奶的东屋。”

上午常秋菊没有事,自己一个人不知到哪去好,有峻峰这个大少爷有个讲话处,看这一家人都在忙碌着,自己不便伸手。这里人叫自己小姐不能干佣人的活,叔父婶娘们指挥家人干活,也不可插言,回到房里也是独自一人又没活干,闲得心烦,现在她才觉得没有这个大少爷还真待不下去。

下午,腊梅抱一捆大红纱放在炕上说:“菊姐,求你给我干点话成不?”

常秋菊说:“反正没事,你有什么活?”

腊梅说:“春桃姐姐从奉天回来带回点宫纱。额娘赏下做窗帘。我要红的春桃姐是水绿的,她额娘会绣花,能帮她做。我额娘不会针活,没人给咱做。那些懒婆子们说不能绣花,往窗上一挂就行,这样好东西往窗上挂多可惜,菊姐,人家求你啦!”秋菊说:“纱布是不能绣花,平常的做法是抽丝加刻编,一副窗帘我得白天晚上干两个月。”腊梅说:“那可不成,要不叫做针线的婆子来帮你干。”

秋菊说:“你叫两个心灵手巧大丫环来就行。”

腊梅出去领回四个大丫环,春桃也过来学习。

常秋菊说明做法又做示范,这些姑娘们学了一天就都会干了,不过花样还得秋菊出。罗峻峰确实太忙,来几次没说两句话就被叫走。他让秋菊画几幅字画。秋菊抽空画水墨丹青,松、竹、梅、兰四条幅。峻峰还要张大的。秋菊画幅江水图,题的是“春江水暖鸭先知”。峻峰高兴喊好说:“房子修好后我去奉天裱上。”

半月后,房子修好,峻峰真的去奉天裱画。窗帘也做好了,两位夫人来看都赞不绝口。把窗帘铺在白布上,显出花样来,虽经抽刻剪,又重新用原丝编织而成,看不出来是断过丝的,和织出来的一样。中间是牡丹凤凰图,四周是万字不到头和各种小花,窗帘下边全是小穗,上头折过来一条编的是网格下边间隔还有小穗,真是人看人爱。

陈夫人说:“这样好东西怎能让丫头片子挂。”她把丫环们都打发出去,和颜悦色道,“秋菊,我问你句话,一定要实话实说。这些日子里你和峰儿朝夕相伴,你喜欢他不?”

常言说,不怕恼只怕笑。秋菊不知这位婶娘葫芦里卖的啥药。

她小心回答道:“婶娘,腊梅知道,因子甫我决心入空门,但是二哥为我受刑我怎能不相报,人非草木,岂能无情。但是我绝未做出有损门风之事。”腊梅闻言乐得跳高拍手笑。

陈夫人说:“秋菊,你把我的话领会错了。我们旗人是草原上的民族,青年男女在一起很正常。我和你叔一起闯了三年江湖后才成亲。我们没有你们汉人那些讲究。我去营口就是相你,峻峰和我都看中你。知你心中不忘旧情才领你到乡下,企图是培养你和他的情感,总不好强迫你成亲。你到我家来才几天,没人不夸奖。你大叔也同意你做儿媳。你二叔祝寿回去即去营口,他和你哥谈好,给你和峰儿订了婚。不是我们想瞒你。峰儿不让对你讲,怕你知道后不理他。你也清楚峰儿订下婚,赵姑娘在宫中能回否在两可之中。你大大方方做峰儿媳妇。日子定这月初九。今天是初二,过两天你兄嫂会来的。”

秋菊听到后不露声色,如同和她无关。

别看她表面很平静,心中有种被人捉弄和受骗感。陈夫人说的啥没听清,只记住初九。腊梅见常秋菊无所谓的样子说:“你不爱哥哥?”

秋菊淡笑着道:“有用吗?”

在场人一下子都清楚,她是对瞒着她订婚很反感。

陈夫人说:“这一切都是因峰儿太爱你所至,你别生气,所有的东西全备齐。年前你送我绣的礼物没有动,和这窗帘都归你,我看不缺别的,少条围裙,一会儿让金瓶送块料来你自己做。咱这样家庭哪用你做饭。也不过走规矩吧。有工夫去新房看看,少啥提出来现在买还来得急。”

常秋菊说:“我所见到的很有限,我想不到的两位婶娘都能办好,只是时间太仓促,我自己没有个准备。”二夫人齐氏微笑道:“女大当婚还要准备?”

秋菊说:“齐婶,我十二岁就跟着母亲为人绣嫁衣。临到自己时没穿到自己绣的嫁衣。”腊梅说:“你敢说没绣过?”

秋菊生气道:“都焚烧了。不疯不傻没事我绣它作甚。”

陈夫人说:“梅儿,你别卖关子了,有啥你就跟秋菊讲。我看我们也成了多余的了,妹妹,咱们回去。”

两位婶娘走后腊梅说:“我的好姐姐,别生气。有气洞房里找哥哥算。你还记得不?去年请青山大哥出来帮忙,雇你做嫁妆,实际是给你做的。你想想当时我们俩处在何种情况下,还有心思管他人之事,再者那有人和你长的完全一样,还要按你的爱好去做?”

秋菊说:“这么说,你们早就算计好了的?你这小鬼头。”

这会儿,金瓶送来做围裙子的料子和花线,春桃随后也跟来了。

腊梅拿起这红色软缎往秋菊身上一披说:“菊姐,穿这裙子如西施浣纱,格外俊美。”秋菊说:“美有个屁用,被你小鬼头卖了不知到哪要钱。”

腊梅说:“我可不敢卖你,哥哥向我要心肝宝贝可咋办?”

春桃看秋菊不高兴的样子便说:“别惹人家生气,快走吧!”

腊梅一挤眼,走了出去。春桃说:“软缎绣花虽说好看,但不能洗,能做围裙吗?”

秋菊说:“她们咋能不知道?可能为了好看。”

春桃是想向她多学一点,问这问那。秋菊心不在焉总是在想,我和软缎围裙一样,是给外人看的。婶娘她没敢表态我是正房大媳妇,这里有文章。这一切在预想之中,明知是网还主动钻,这能怨谁,更没想到会来得这样快,事到如今讲啥也不灵,这就是命呀。在外人眼里做这家媳妇是来享福,也有人很羡慕,却不知在这里做儿媳是多难。

罗家是大镖局,黑白两道人都交。十几年才有这次大喜事,来的人可真不少,其中在江湖上有过节的两派仇人同来贺喜,罗占文为此事费不少心思。他组织全家分别接待,尽力不让他们见面。可是小魔头腊梅她才不管这些,有时特意挑逗他们互相比试,她在中间作裁判。这些武林人都爱找她,早早就把她叫去讲江湖新闻、评论武学,腊梅也磨他们教自己几招。罗占文知道后十分恼怒,又怕两派人在家里打起来,就让人把腊梅看起来,可是朋友来找她时又不能不放人。一家人急得没办法。她就那个性格,千嘱咐万叮咛她也答应,可是过一会儿高兴起来什么都忘了。在武林好友面前打不得也骂不成。

就在家里人实在是想不出个好办法时,罗峻峰说:“你们都别急,今儿元冒就要到,她最听元冒话,你们将她交给元冒啥事都不会出。”

罗占武说:“你说这是真的?一个小放牛的能管住小魔头?”

陈夫人说:“一物降一物,放牛的知牛脾气。”

常青山两口子和元冒天黑才到,第二天早上给叔婶请安时元冒把义父家贺喜的礼单递上,然后他们又去常秋菊住处,把刘夫人赠给她的钧窑瓷花瓶交给她,并把白雪在病中特意为花瓶做的绢花送上。

常秋菊对无价的钧瓷没关心,对这可以乱真的绢花爱不释手。

元冒把小红给他的包交给秋菊,他还问:“菊姐,这大包是啥,他们谁都说不知道,我也没敢看。”

秋菊不开心道:“上轿穿的。”方嫂忙解开包,拿起嫁衣看。

元冒清点库时学会看衣料。他吃惊道:“没想到菊姐有这样好的嫁妆。”

方嫂说:“真没想到妹妹有这样好的嫁衣。不是嫁给这样家庭怎能穿呀!”

秋菊说:“都是白小姐和腊梅俩胡闹。”

“说我胡闹才错了。”腊梅蹦进屋说,“没这样嫁妆能是我嫂子吗?!”

秋菊说:“恶心。”腊梅不管秋菊在说啥,她开柜门翻件东西往怀里揣好,关上柜门回头说:“哎呀!没上头就这么厉害,我那哥哥非受气不可呀。龙哥,咱们躲远点。”她拉元冒手出了家门。

腊梅领元冒从院后墙跳出去,顺山坡上山。

路上元冒说:“腊梅,你什么祸都敢惹。怎能让江湖人在你家打架呢?”

腊梅说:“那两个傻瓜武功不怎么样,还互相不服气,我出个法子叫他俩比试。你没在场太可惜,纯粹是一对狗熊在打架,我看好玩还给他俩支招。”

元冒说:“叔父婶娘们担心挑起武林中两派打斗。”

腊梅说:“瞎操心,他们都听我指挥,还给钱给物讨我好。”

元冒心里想:这小丫头真有两下子,那些老家伙能听十岁小丫头的话,看来小魔头必有魔力。腊梅说:“你知道吗?我回来后在这下边沟里练枪,我打的好准,还剩一粒子弹了,我打给你看。”

元冒说:“你练枪他们不问枪来源?”腊梅说:“才不让他们知道。”

元冒说:“你一个人来这里不怕吗?”

腊梅没回答,像似看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眼睛看着前方。元冒也忙收住脚,只见腊梅蹲下身子,拿着枪瞄准,正要看她在瞄啥时,枪响了。

腊梅大喊:“我打着活兔子啦!”她撒丫子跑去捡打死的兔子。

元冒见腊梅打的兔子在山坡上,马上反应到是捉狼的陷阱,就高叫:“站住,危险。”然后不顾一切去追赶。

腊梅听到元冒的喊叫便放慢脚步四下看,可是脚下的地突然空了,身子向下落。腊梅头一次打了活物,而且打着兔子了,她心里的高兴劲就别提了,尤其是在元冒面前露出这手,有点忘乎所以。所以当听到有危险时她向远处看,没留神脚下,也不懂陷阱之事。

元冒赶到时已晚了半步,万幸的是她放慢了步,元冒才能一把抓住她的一只手,没有完全掉下去。

飞扬的沙土过去,被拉上陷阱边的腊梅睁开眼睛,这才看清刚才自己掉下的陷阱,很深的坑里还立有三根尖朝上的木桩子。

她这才知道后怕,回身抱住元冒哭了。元冒说:“唉呀,我的妈呀,你有个好歹我怎向叔父婶娘交待。咱俩一块儿死在这坑里算了。”

腊梅埋怨说:“谁这么坏,挖个大坑上面还盖上。”

元冒说:“自己错了别怨人家。上哪去也都要看清环境才能行动。世界万物都有自己的讲究,野兽们也有自己生存的地方和走的路线。兔子为什么会在无藏身处和有树地方待着。知道嘛,猎户在狼道上挖陷阱,绑上活兔子是为了捉狼。”

元冒拉她坐到树下,讲了山里头各种事物,腊梅感到很稀奇。

元冒说:“你在这坐着,我把人家陷阱修好。”

一袋烟的功夫,元冒修好陷阱拎着被腊梅打死的兔子回来说:“你的枪打得真不赖,可是狼不吃死物,咱俩得捉个活兔子给人家引狼用。”

腊梅听说能捉着活兔子精神头又上来了,站起来说:“兔子跑得那么快也能捉住?”

元冒说:“放牛时五六个孩子一块捉兔子。你武功好知道捉兔子的方法就好抓。兔子待的地方要平坦没有大树,它总是藏身在草墩下,见到你,它不跑,等你离它不远时突然窜起逃跑。它不往下坡跑,能急拐弯。”

腊梅说:“那咱俩就快走吧。”元冒领她找到一处多草坡度不大的地方。

元冒说:“这里应该有,咱俩相隔一丈远,从这往下慢走,注意草墩,看到它时还继续走,到离它四五步远,先用石头打它前方封住路,在它愣神时才有捉住它的可能。人多成一排围住它,石头乱打才有捉活兔子可能。注意前边一丈处草墩里有只兔子。”

等腊梅瞧见了,兔子也跑了。元冒说:“咱俩分开往下走,各找各的。”

腊梅捡几块石头慢慢向下走,两只眼睛不停的寻找草墩,果然前边不远处的草墩里趴个兔子。它瞪大黑眼珠盯着自己。腊梅心里高兴,看着兔子手握紧石头向前靠拢。在她聚精会神时突然脚边跳起一只兔子,吓她一大跳,眼看着那只兔子也跑了。气得腊梅用力跺脚。

再找吧。走不远又发现一只兔子,腊梅这回可不能再吃上次亏,她把近处仔细查看,没有再发现兔子。她这才向那只兔子走去。这回真的走到离兔子五步远时,那兔子猛地向旁蹿起,腊梅向它跑的方向打石头。这只兔子太狡猾,它跳起来在空中拐方向。腊梅真生气,掏出小飞刀在它二次跳起逃跑时一甩手扔了出去,一下子打中了。

她走过,拎起死兔子,拔出飞刀说:“我看你再跑。”然后她又开始寻兔子。

元冒拎只断脚的活兔子走过来说:“好不容易弄住只活兔子,咱们回去。”

腊梅说:“腿都断了能用吗?”元冒说:“是活兔子就行,都快到中午了,把活的给他们绑好,咱俩烤野兔吃。”

元冒捡些干树技,又折几枝松树枝,领着腊梅进山沟里放下树枝,又找些干草用手搓一搓,捡两块白石头在干草中打几下吹起火苗,把树技搭在两块石头上,用火引燃树枝。他从腊梅手中接过一只兔子,用小飞刀在兔子嘴边割一圈,又把四条腿皮划断。

腊梅对这一切都感新鲜,瞪眼瞧着见他手在兔子嘴边鼓捣两下,两手一用力,把兔子皮撕下来,又开了兔子膛,扒出内脏,又拿起一根木棍,用小飞刀把一头削尖,把脱皮的兔子穿上,放在火里烤,接着又开始弄第二只,一会儿工夫两只都烤上了。

腊梅觉得很好玩儿,帮着翻烤兔子,快烤熟时又用松树枝烤。兔子被烤得吱啦吱啦地响,四处飘散着野兔肉的香气。

腊梅看着被烤成黑红色的野兔说:“龙哥,你在家一定烤过兔子吃。”

元冒说:“放牛的都会生火烤东西吃。”

腊梅说:“在这深山沟里烤兔子太热,再烤兔子时到树荫下嘛!”

元冒说:“那可不行,山里不许动火,在树下烤兔子那不等于放火烧山,你在没草处生火,人们发现山在冒烟还以为是有山火,也会自发组织人上山救火的,在这个沟里生火就是为了不让烟冒出山坡。”说着他拿出一只烤得黑里发红的兔子说,“烤好了,你尝一下,看好吃不。”元冒撕下一条后腿递给腊梅。然后他又把第二只拿了出来,不过他没急着吃烤兔,而是捧起沙土把余火盖好。

腊梅小心咬一点尝尝,确实好吃,而且还有一股松树特有的香味。

她大口咬着说:“太好吃了,你快来吃呀。”

元冒擦了一下手说:“烤前抹上盐更好吃。”元冒又撕下条腿给腊梅后自己也吃起来。

腊梅发现元冒嘴被烤兔染黑,微笑着说:“你嘴边都黑了。”

元冒说:“你也是,咱俩都成仙了,千年黑万年白嘛。用木炭烤就不会黑了。”

腊梅说:“明天拿盐和木炭。”元冒说:“明天还来?”

腊梅说:“咱们俩在一起玩多好,在家里头谁都想管我,烦死人。”

他们吃完兔子把生火处检查一遍,确保没有火星才爬上山坡。腊梅说:“咱往回走,到我练枪处那里有小河沟,洗干净再到别处玩。”

俩人向回走,离村子不太远处有一条山沟。元冒下到沟底才看清这里四周都是石岩断壁,沟底也全是山石。一条小溪从西南流过来,在这里转弯向东走,又向东南拐走,形成个大月牙型河床,前不见水源,后不见水尾。在这河床中间有个天然大浴池。它靠北岩凹处下边好像在大屋檐下,多大的雨也淋不着,对面石岩如同刀切出来,有两丈多高,可又不挡浴池的阳光。这处河床有三丈宽,是整块石头形成的,被水冲刷得很光滑。浴池有六七尺宽两丈多长,来水处水深四尺多,出水处才半尺,山涧水也太少,一尺宽,才能盖脚面,水清得没有小生物,平静的连水在流动都看不出来。

元冒真想下水洗澡,可是因为有个小丫头不能洗,他才觉得这会儿没有听到腊梅的声音,扭脸一看,不见腊梅,四周都是石壁,不可能有藏身的地方,人去哪了呢?他再仔细看了看,发现南石壁处有个洞,腊梅从那里露出上半身。元冒也走了过去,钻进石洞里,发现里头挺大,能容下四五个人,也很干净。

元冒说:“你真会找地方。外头像个大房子,这里是像个小家,一块儿蓝天是房盖,四周石岩是墙壁,家中还有个大浴盆。”

腊梅说:“不是我找的,春天遛狗,顺河沟跑到这里,不知为啥,成天没有人来这,可安静了,对面石壁上我画个红圈瞄准用的。我每天都来这练枪,谁都不知道。”元冒说:“听人家讲手枪不用死瞄,抬手时眼枪物成一线就打,要能百发百中就是神枪,你试试看。”元冒掏出五发子弹给腊梅。

腊梅接过子弹装进枪里说:“龙哥,你没玩过枪,就先打头一枪。”

元冒接过左轮手枪,从洞口伸头左右看看,没发现有人,他装样甩手开枪,“乒”的一声,石壁上冒股小烟,离红圈很远。元冒把枪扔给腊梅说:“我差远啦,别浪费子弹,还是你来吧。”

腊梅也学元冒甩枪,子弹打在红圈外边。腊梅摇摇头,又甩几下,不过没开枪。腊梅开始专心致志地练枪,练得入神。元冒爬出石洞她都没反应。

元冒到洞外也没事干,顺着山溪向下游走去。在山涧里拐几个弯就没有了悬崖,河沟两岸长满树,细柳条随风摆动。元冒想起腊梅说明天带木炭之事,拿小飞刀割下不少柳条,抱回腊梅练枪的洞口边,坐在平滑石地上,用柳条编筐。元冒认为小姑娘拿圆筐好,就很快地编个小圆筐,一看还剩不少柳条,就又编一个。

第二天,罗叔叔还让他领腊梅出去玩。元冒也觉得来了数百人,加上新雇来的佣人,家里太乱,不如和腊梅上山玩好。他叫腊梅带条裤头,自己拿上装好木炭和盐等小材料的筐邀着腊梅就上山了。

腊梅兴致勃勃地说:“咱们还是去捉野兔子去。”

元冒摇了摇头。原来他决定换个样子领她玩,说:“打死兔子很容易,咱们先采野果吃。”腊梅说:“那就到大山后树林里摘果子吃。”

元冒说:“跑那么远干啥,小沟边有酸枣,沟上边有火盆,山坡上有欧梨。火盆顺山沟爬地生长,熟的果子是红色的,有十几粒在一个托盘上举着,好像就为人举着好采摘,果子是一包红水,很甜。”

腊梅一听说这东西好吃好看也好玩,到处寻找起来。

元冒发现了沟边片石上有花纹,他挑好的捡几块,都是些草虫和树叶。俩人歇着时元冒拿石片给她看。

腊梅看一片说:“这是个大虫子。”元冒说:“是龙。”

腊梅说:“哪有六条腿的龙,这片是两个树叶在一起像个蝴蝶挺好的。”

俩人吃完烤兔又来到练枪处。元冒说:“你带来裤头没?”

腊梅说:“带来了,我怕水不敢下水。”元冒说:“我教你。”

元冒在天然浴盆里像贺福祥教杨光那样,先用手托着她学仰泳,后来是蛙泳。人平仰着躺在水面上不动也不沉,手脚多少动点身子就动。腊梅在元冒双手托着下心里坦然自若,不知不觉中学会仰游。这一来她信心十足,原来玩水也容易学。元冒教蛙泳时领她到深水处,最深地方腊梅也露出半个胸。腊梅知道在这儿是安全的,加上池子不宽,腊梅脚用足力气手动不动也冲到对岸。她学什么都有毅力,多少会点就猛劲苦练也不知累。

元冒玩一会儿坐在池边休息。待着时想到石片,他拿那个有两树叶的石片在池边磨,石片不硬,元冒一会儿弄成个石锁。

元冒喊:“腊梅,你过来,给你件东西。”腊梅从水里上来接到手一看是个石锁,高兴地说:“龙哥手真巧,什么都会做。”

元冒说:“你到山洞里换衣裳,咱俩回去。”腊梅说:“干啥回这么早?”

元冒说:“这池子水挺热的,晚上拿胰子来洗澡。”腊梅说:“我也来吗?”

元冒说:“你是姑娘,这离你家很近,大浴盆不会搬家,过几天喜事作完人都走了,家里也没啥事,晚上和你额娘一起来洗。”

腊梅很不高兴地回到自己小屋,见到姐姐和银瓶俩换厚窗帘挡窗,屋里弄得又黑又闷热。她大声吵嚷:“你们俩要捂蛆呀。”

春桃说:“未来的嫂子后天入洞房,今天洗澡,怕热远点躲着。”

腊梅听秋菊要洗澡,她有了借口,马上说:“等一会儿,我回来再准备,先把窗帘打开。”腊梅跑出家直奔陈夫人屋,进门劈头就问:“秋菊姐要洗澡,你洗不?”

陈夫人说:“你二叔把人全领到镇子里吃馆子看戏去了。天挺热,我也想擦一下身子。”腊梅高兴说:“额娘,咱们一起去河里洗澡。”

陈夫人说:“当姑娘时常下河洗澡。这里的小河水太少,哪能洗澡?”

腊梅说:“额娘你不知道,顺小河向上走不太远处有个水池子,水可干净了,是洗澡的好地方,从咱家后花园的小门出去了,走过个小山坡就到,你要是去的话,菊姐、大姐和我四个人一起去。”陈夫人说:“行,天黑后就去。”

腊梅没想到额娘这样好动员。她转身跑出去找元冒和他说请菊姐洗澡的事,额娘还去。她命元冒烤兔子,又把手枪掏给他,并把兜里几块银饼子给他。

元冒说:“给我银饼子做啥?”“我让你保存。”腊梅说,“是那些人送给我的,我要它没用,给你算是雇你今晚干活的劳金。”

日落西山,一勾弯月早挂在天空,到处是朦朦胧胧的,相隔数步就看不清了。腊梅领她们来到大浴盆。陈夫人四下看了看,这里是月牙型山涧,离家也不是太远,地点很好,池水挺热的,是洗澡的好地方,比在家里洗澡强。她们铺油布放衣裳,慢慢地试探着下水。腊梅早在深水处扑腾。春桃发现这水温正好,天又不热可以随便施展,家里哪有这个条件。她说:“小妹,你太自私,这么好去处也不早说。”腊梅说:“你的心留在奉天,拉你也不会进这山沟里。”

陈夫人和秋菊已坐在水里。

陈夫人说:“你这丫头也不早点说,这个夏天老为洗澡发愁。”

腊梅说:“我也才发现的。”

陈夫人明白是元冒领她来到这里,她一个人是不敢到这来的。坐在水里才清楚这水池是光滑石头形成的,里头没有泥沙,水搅动起来也干净。

洗得挺舒服了大家也就多洗一会儿。等大家穿好衣裳要往家走时,腊梅说:“我领你们去吃好东西。”腊梅领她们向来水方向走,上个小山坡来到另一个山沟边。沟底下有人在烤东西,从火光中看清楚是元冒。

陈夫人生气道:“我们在洗澡,你怎能让个小伙子来?”

腊梅说:“他是给咱烤野兔吃,他也不是那种人。”

秋菊说:“这样天气他想看也看不清,别辜负腊梅一片好心。”

四个人下到沟底。元冒说:“婶娘才来呀,早就烤好了,都烤得发脆了,快吃吧。”

腊梅下手给每人撕一条兔子腿。陈夫人尝一口说:“好哇,怪不得你们俩中午不回家吃饭,原来有这样好东西,也不拿回去孝敬我。”

春桃说:“家里人那么多,拿回去你也吃不到。难怪妹妹她愿和三弟在一起,这样好吃的烤兔在奉天名馆子也做不出来。外脆里嫩还有一种特别的香味,确实好吃。”

元冒说:“好吃你们多吃点,饭馆哪有活野兔,我是用松枝熏烤过,香味不同。”

陈夫人说:“这次我发现两件事,这洗澡地方很好,没事时咱们常来,叫他们爷儿俩给咱们烤兔子吃。”

吃完烤兔肉大家顺原路向回走,在河沟里洗手后上岸,顺小道回村。来到村口时发现不对头,大热天街上静悄悄。

快到家大门时元冒说:“婶娘你看,远处好像是只狼,村子里怎么会进来狼?”

陈夫人说:“是狼,快回家。”他们还没到院大门,听到院子里人喊声、狼嗥声和乒乒乓乓的响声,知道院子里也进去狼了。如果不是因为有秋菊,三个人会越墙进院。“注意!”陈夫人发现街心那只狼向这儿跑,忙叫大家准备。

腊梅知道额娘现在出门总是空手,掏出六把小飞刀说:“额娘,接飞刀。”她扔出飞刀到元冒身边小声要手枪。

元冒明白腊梅用意,大声说:“婶娘,你们三人一伙,我和腊梅俩在一起。”元冒说完把枪和子弹交给腊梅。

在腊梅专心上子弹时从自家大门里跑出一只恶狼,直奔腊梅跑来。元冒一把抱起腊梅小声说:“别怕,我说打你就搂火。”

腊梅被元冒抱起时才发现狼到身边,惊的她忘了怎么开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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