酋长朝络腮胡子笑道:“将军常来喝酒,倒不知我们的酒口味如何?”
络腮胡子也算是酒道高手,却是短舌头,不会形容这个滋味,急得抓耳挠腮,对部下说,“你们平日也喝了他们的酒,你们说!”
众人面面相觑,他们都是粗人,说得都是粗话,都说好喝,却说不出别的。
“此酒闻起来就美,清、醇、香、辣四品俱全,应该是用新鲜果子调和酿制,放在地里酝酿十年以上。酋长,对么?”张心剑拉下军帽,没有看酋长。
这句话,乃是张心剑当初混入部落中,品尝美酒的言辞,他重复一句,令酋长温暖贴心。熟悉的口音,熟悉的气质,熟悉的体型,深深吸引酋长的目光。
“对对对,就是这个意思!”络腮胡子说。
“酒中知己。”酋长命人再送两坛美酒给他们,对络腮胡子道,“日后将军若是喜欢喝酒,就叫他来,任他索取。”
络腮胡子大喜,和妖族朋友依依惜别,对张心剑刮目相看,拍起他的肩膀道:“小兄弟能说会道,为大家赚了许多酒!我以前居然没发现你这个人才。”
张心剑故作谦卑,笑道:“难得将军赏识,小的以前在酒楼里跑堂,闻多了酒气,所以鼻子灵一点,除此再没有别的长处了,以后还请将军多多照顾呀。”
络腮胡子点头,夺下张心剑的长矛,扔给其他人:“但凡不费力气的活儿都由你做。不过酋长叫你取酒嘛,你可要吃点苦,能拿多少就拿多少!”
张心剑笑道:“将军放心,我也是好酒之人。”
众人哈哈大笑,打成一片,对张心剑并不怀疑,只当他是新分进来的士兵。到了竹楼建筑,络腮胡子跟前部换班,面见了长生真人。长生真人道:“你叫一个机灵的士兵侍奉圣女的茶水。最近逆党猖狂,你要守紧门户,不得大意!”然后就回去休息了。
络腮胡子是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待交班完毕,就露了本相,命部下好生巡查,自己却躲在一边喝酒,当然没拉下张心剑。
张心剑装出受宠若惊的样子,向络腮胡子敬酒不停,终于把他灌醉,问了一些重要的事情,络腮胡子有问必答,和盘托出。
张心剑走到楼下,一个老成的婢女就说:“你小心点啊,别怪姐姐没事先通知你,圣女凶得很!你这么淡薄,哪禁得起她丢盘子呀!”
张心剑敲了敲门,柔声道:“圣女,我给您送饭来了。”
“哦,进来吧,我正饿得慌。”
张心剑听出是樱樱甜美的声音,虽然很干涩,但很友好,恐怕也听出他的声音呢。他笑着开门,猛见白光一闪,一只盘子磕破了额头。但见圣女坐在榻上,嘿嘿笑着:“我还是打中你了。”就卧倒了。
张心剑扶起圣女,灌入真元,心疼地望着她干瘦的身子,倘若李丹儿还在的话,要不知有多揪心呢。
圣女幽幽醒转,眼神惊惶,推开张心剑,叱道:“别碰我!”从席下抽出一只匕首,抵住喉咙,“你再过来,我就死给你看!”
张心剑摘下军帽,笑容灿烂:“我来看你了,樱樱。”
张心剑拨动她尚还柔顺的头发,安慰她别哭,免得招人进来,说话不方便。樱樱立即止住哭泣,还调皮地笑一笑。
张心剑把可口的饭菜端给她:“吃吧,要听话啊。李姐姐知道你现在的样子,一定会不高兴的。”
“嗯!”圣女满口答应,立刻狼吞虎咽,奋力扒饭,真像好几天没吃东西的样子。而她的泪水也畅快地流淌。张心剑略为放心,道:“这样才好呀。你要知道,你并非孤身一人,很多人都在陪伴你,只是你在不同的地方罢了,但心却彼此靠得很近。”
“我能感觉到姐姐么?”
“你的样子,很像李姐姐。”樱樱微笑着说,“甚至你站立的位置,也是她最爱驻步的地方。她会闭起眼睛沉思,一想就是好几个时辰。但现在,她却一直都在想,恐怕醒不来了”言到此处,又蓦然哀愁。
“只要能把李丹儿救出来,我就使她复活!”其实张心剑根本没有救人的头绪,这样说也是给自己鼓劲。
“所以我答应嫁给蚩尤,那样他才肯复活李姐姐,还她自由。”
张心剑摇着头:“你太单纯,哄小孩的话你也信么?一旦你成了他的妻子,拜月教就完了。那时蚩尤怎样处置李丹儿,你能决定么?而且从天下苍生考虑,你也不能这么做!”
樱樱道:“我族人就在外面,一旦我逃走,他们就只有死。”
“大家一起逃。”
樱樱奇道:“你有办法啦?”
“我知道有个地方可以藏身,但颇费些工夫,却是我们唯一的出路了。”张心剑道,“还有几天蚩尤就要举行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