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关键时刻
赵高搬弄是非道:“大王想想,公子从未到过安陵。这里除了伍桓,谁也不认识,可以说是人生地不熟。可他却一去半天不到,归来就能如此自信。公子一定见到了伍桓,而且二人有了什么契约。”
“契约,什么契约?”
“臣正在揣摩此事。臣深知大王当前最想要的是什么?最厌恶的是什么?最为遗憾的又是什么?”
秦王停下脚步,问:“哦?你说说。”
赵高笑道:“首先,大王最想要的当然是豫州鼎了。”
“最厌恶的呢?”
“最厌恶的就是安陵百姓,欲斩尽杀绝而后快,只是因为唐雎生死未明而暂未下令。”
“那最为遗憾的呢?”
赵高讪笑道:“最为遗憾的就是未能将美人文素揽入后宫。”
秦王笑了,继续前行,边走边说:“对,你说得对。有此三者,寡人寝食难安。”
“臣担心,此三者也许一个都不能实现。”
秦王一愣,又停下脚步:“哦,此话怎讲?”
“大王想想,豫州鼎至今如同虚无缥缈之物,能否重见天日,现在还很难说,这是其一。唐雎生死不明,大王就不能血洗安陵,这是其二。文素不知去向,也许永远也找不到,这是其三。有此三者,大王能安心吗?”
“那你就为寡人分忧,想个好办法。”
赵高指出:“只需抓到伍桓,此三者立即迎刃而解。首先,豫州鼎可出,其次,可知唐雎生死。其三,文素可失而复得。”
秦王思索着,问:“既然你说公子见到了伍桓,难道他不会设法将其抓获吗?”
赵高摇头道:“知子莫如父,大王应该深知公子的为人,他太过于厚仁重义。我担心,他会误了大事。”
“你有何妙策?”
赵高献计道:“大王可命子光,时刻注意公子,有何异动随时禀报。”他停下脚步,指着身后的两名卫士说:“此外,他二人都认识伍桓和文素,可让他们潜入安陵.......”他凑到秦王耳边说了起来。
河堤上,每隔数十米,都有一名持戈秦兵站岗。子舒与子光正沿着河堤巡视,不知不觉,来到了钓鱼台前,这里有十几名持戈秦兵在周围巡逻。子舒停下脚步,指着河堤问:“这一带有多少人?”
“共有五十人,沿汶河一线昼夜把守。”子光答道,子舒当即下令:“从今日起,把他们都撤回大营。”子光一怔:“这.......”“怎么,有什么不妥吗?”子舒盯着他,子光欠身回答:“汶河为安陵的界河,虽然不宽,但无人把守,恐怕百姓会趁虚从此逃走。”
“身为将军,为何如此短见?”子舒摇头表示不屑,又问道:“我问你,安陵深浅如何?”
“深不可测。”“凶险如何?”“如同鬼蜮。”“民风如何?”“蛮悍愚顽。”“而大王却驻跸安陵,其安危令人担忧,你说呢?”“臣也是这么想的,因而如履薄冰,如卧白刃。”“既然如此,你保护大王,责任重于山。否则,不测之祸骤然而至,将天崩地陷。”“正是。”
“你所部分兵把守安陵各处,营中空虚。一旦有变,谁来保护大王?”子舒质问,子光不知如何回答,子舒指着河水说:“你看,眼前的汶河就是一道险关,数千百姓没有舟楫,如何能逃得过去?就算他们能逃出,王贲之军早已围住安陵,他们岂能插翅高飞?”
“公子言之甚是。在下愚钝,请公子示下。”
于是,子舒下令:“你将这五十名士卒撤回大营,保护好大王,不容有任何闪失。”
子光弯腰抱拳道:“臣唯公子之命是从。”他随即下令,沿河一线的岗哨全部撤回大营。
秦兵们撤走,被尚喜看在眼里,立即跑到寝丘,向伍桓等人报告。伍桓得意起来,瞄了子鹫一眼,问:“我说过,我要设法将秦兵引开,你没忘记吧?”
“没忘。”子鹫说,伍桓又问:“我是秦王吗?”“不是。”“那我是秦将子光吗?”“也不是。”“那秦兵为何能听我调遣?”伍桓得意地摇头晃脑。
“你别高兴的太早,”子鹫哼了一声,又说:“也许他们昼伏夜出,到了晚上,又回来了。”
“你敢与我赌吗?”“赌什么?”“三日之内,秦兵如果不出,你就叫我一声爹。”“行,叫你爷爷都可以。不过,你输了又如何?”
伍桓想了想,说:“我学三声狗叫。”
“好,一言为定?”子鹫伸出巴掌,伍桓也伸出巴掌:“一言为定。”二人击掌,伍桓决定,事不宜迟,今晚就开始行动。从钓鱼台的洞口下去,到达藏鼎洞室,向汶河对岸挖掘通道。
夕阳西下,晚霞映的河水泛着金色的波光。
秦王吃过晚饭后,由赵高与子光陪同,沿着河堤散步走来。他停下脚步,欣赏着眼前的美景,赞叹道:“美哉,河山。”
赵高献媚道:“此景虽美,但比不过齐、楚万里河山之胜,用不了多久,将尽揽大王眼中。”
秦王哈哈大笑,忽然,他似乎发现了什么,问:“哎,沿河一带为何无人把守?”子光上前:“启禀大王,这一带本有五十名营哨日夜值守,现奉公子之命,已全部撤回大营。”
秦王奇怪地问:“这是为何?”
子光答道:“公子说,安陵乃是非之地,大王驻跸此处,其安危令人担忧。他将这五十名士卒撤回大营,是为了保护大王。公子还说,汶河就是一道天然险关,数千百姓扶老携幼,没有舟楫,不可能渡河。就算他们能逃出,王贲之军早已围住安陵,他们也不能插翅高飞。”
秦王思索着,说:“他这么想,也没什么错。”
赵高在一旁搭话:“数千百姓逃不出去,难道豫州鼎就不能偷运出去吗?一只鼎,只需一条船就可以运载。就算是不能,他们也可以将豫州鼎沉入汶河之中,让我们无法找到。当年赢樛失鼎于泗水,如同石沉大海,对此,大王不可不防。”
“对,此言有理。”秦王点头,给子光下令:“子光,汶河一带的营哨不可撤回,而且要加强戒备,你将寡人之意转告给公子。”
“臣遵命。”
秦王表扬赵高:“还是你想得周全。”赵高笑了:“为主尽忠,理当如此。”三人回头,按原路返回。
回到大营,赵高找来两名卫士章池和唐堂,密嘱他二人,化装潜入安陵,监视公子舒,看他都和什么人来往。
夕阳西下,子舒仍化装成乞丐,坐在墙根下乞讨,面前摆着几样食物,他不紧不慢地吃着。不远处的一棵大树上,身穿便衣的卫士章池隐身在茂密的枝叶中,盯着子舒的一举一动。
天黑了,子舒吃完面前的食物,起身离去。他拐过两条街巷,来到子鹫家门前,左右看看,然后推门进屋。
章池跟踪而来,隐蔽在一条窄巷口,眼睛紧盯着子鹫家门。他把双手合在嘴边,学了几声虫鸣。另一名卫士唐堂从黑暗中窜了过来,两人一起在此监视。
到了亥时正,伍桓和子鹫悄悄地到达缩高祠。尚喜等十几名青年,携带各种工具也按时赶到。正准备向钓台进发时,甘齐跑了过来,喘息未定说:“不能去了,唐雎先生的住处有秦兵。”
“什么?”伍桓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