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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发财大计

后堂偏厅摆放了一张八仙桌,八把太师椅。八仙桌的木料为黄杨木,桌沿宽半尺,上面雕着花鸟鱼虫,桌腿上遍布鱼鳞纹,底端雕成莲花座型。太师椅是用上好的榆木打造,宽大的椅背弯成弧形,贴合脊背曲线,漆得油光水亮。这些都是今天黄老汉亲自送来的。

话说十天前黄唯一画好八仙桌、太师椅的图纸,拿到木器坊,黄老汉费老大劲才弄懂他画了些啥,又费老大劲弄懂他想干啥。之后眼睛就变得绿油油的,好像一头择人欲噬的老狼,看得黄唯一心里发毛,逃也似地走了。

今天黄老汉送完东西就没想走,在坊里与陈简几个东拉西扯之余,还硬拉住黄唯一认本家,盘问他的宗族谱系,弄得黄唯一一头汗水。幸好几个头领来了,老汉才算暂时放过他。

头领们对天机坊里里外外非常熟悉,这回见到天井里这些从未见过的新鲜玩艺,眼前一亮,非常感兴趣。黄老汉斜着眼嗤鼻道:“这叫八仙桌,太师椅……真正没见识!”大家不和老汉一般见识,学着陈简的样纷纷坐下,松胳膊靠背,然后舒坦地吐气。崔璞叹道:“陈头领,老夫这辈子算是开眼了!这些物件看上去简单,坐下来却是如此享受!此等奇思妙想,也就是你们兄弟能想得出。估计你们几个在那个海参崴,也是人中骐骥吧,老夫本想浑浑噩噩度过残生,如今却越来越想想多活些年月……”

陈简微笑道:“族长过誉了,我等在故乡只是寻常人,好过我等的大有人在。”

崔璞面露惊色,抚须沉吟。

朱玉兰看向黄老汉,笑道:“黄伯,你说这些物件我们山寨卖给邺城商家,是不是可以大赚一笔?!”

黄老汉瞥了一眼黄唯一,踌躇道:“那是肯定的……只是……”

黄唯一道:“老伯犹豫什么,东西是你们木器坊做的,自然要卖,为山寨多多赚钱,别让大头叔独美!”

黄老汉一翘山羊胡子,道:“此言大大有理,祖师爷鲁班传下的东西怎么会比打铁的差!老汉我不信这个邪!”

话音未落,一道粗直爽朗的语声传来:“老头子牛皮吹得震天响,有本事咱比上一比!”只见一个双鬓已经斑白、皮肤黝黑的铁塔般的大汉,大踏步走进天井。见众人都在,不由一怔,笑着站住施礼道:“见过诸位头领,今日哪阵风把大家伙儿都吹过来了……”

大家都微笑不语。黄老汉却笑道:“崔大头,多年以来你铸器坊一直骑在木器坊头上,现在我本家黄老弟来了,我木器坊必当翻身!与你比就比,老汉我怕过谁!”黄唯一不由得微微苦笑。

崔大头没理他,挑了把空椅子,学样坐下,摸摸桌子椅子,笑道:“舒服舒服!他娘的,你木器坊搞出这东西,也不给我送一套,感情讨好四头领他们是不是?”

“放屁放屁,臭不可闻!”黄老汉撅着胡子怒道:“我家老弟让我打造的东西,我今日才送来……什么讨好!”

邝元达笑道:“大头你就别逗黄师傅了,自家人别较真,都是为山寨!”

正当此时,小丫头秋菊进来禀报:“各位头领,饭食已经准备好了,请到后堂用饭!”

陈简笑着起身,请三位头领以及崔、黄二位坊主先行。几人也不客气,领头走了,邝元达一边走一边道:“我每次来,都对小李子充满期待啊,哈哈……”

还没进后堂,浓烈的饭菜香味已扑鼻而来。崔大头笑道:“早就听说四头领的兄弟厨艺惊人,哈哈,今日来虽说与四头领有事相商,能借机一饱口福也是美事一桩!”黄老汉嗤鼻道:“说得好听,你这个时候来有什么用心......”

只见堂中已经依次摆放了九张案几。每个案几上摆放着三样精致的菜肴,分别是清炒时蔬,麻婆豆腐、东坡肘子。每张案几上,还放着陶制的酒杯。一只酒坛摆在中间的地板上,旁边李云堂手持着一只酒杯,凑在鼻端吸着气,面现陶醉之色。见到众人进来,他将酒杯就近放在一张案几上,也不多言,简单施礼道:“请各位入座!”邝元达吸着鼻子,面露狐疑之色。

春桃秋菊将众人带入座中,朱玉兰笑吟吟道:“今日我等应四头领相约而来,又能享受一顿美食。每次都要劳烦李公子,惭愧惭愧......“嘴上说着惭愧,手上却已动作起来,率先挑了一筷子麻婆豆腐,眯着眼品尝。再看其他人,也都自顾自动起了筷子,动作也都不慢。

李云堂笑嘻嘻道:”且慢,先尝尝我蒸的酒!春桃、秋菊,上酒!“

两个婢女一个抱着酒坛,另一个用木勺给每个人斟酒。酒色清亮,微带碧色。邝元达闻一闻,一股从未感受过的浓郁酒香直吸到肺里,熏人欲醉,赶忙迫不及待地举起酒杯一饮而尽。一道火线直入胃囊,整个肺腑似乎要燃烧起来!”好酒,他娘的老子以前喝的都是水,这才是酒!“崔大头喝了一口酒,大赞道。邝元达抓过秋菊的木勺,迫不及待地又斟满一杯,这回不敢喝干,只是小口啜饮,满面都是沉醉熏然。崔玉兰与崔璞则眼射奇光,一口酒一口菜,吐气叹息不已。

李云堂问道:”三头领,你说我这酒,比起你那些廖糟汤可好?“

邝元达何曾喝过五十度左右的白酒,一杯酒下去,片刻间就头大如斗,进入醉酒状态,一拍桌子眯着眼喝道:”好!小李子你说得没错,我那些不是酒,我以前没喝过酒,今日才知道酒的滋味......“话没说完,向旁边歪倒,呼呼的鼾声响起。

李云堂听得他叫小李子,满脸黑线,正待说话时看见他已经醉倒了,便摇摇头不作声了。

陈简对崔玉兰道:”寨主,这酒好是好,但不能多喝,否则便会像邝头领一般。“他环顾左右,朗声道:”今日请各位来,乃是为了山寨的发财大计。“

朱玉兰等闻言,皆停杯停箸,静待下文。陈简微笑道:”这也是我的几个兄弟想出的为山寨分忧的方法,就请他们来说!“他朝黄李二人点头示意。

黄唯一率先说道:”本寨收入基本上全靠铸器坊。但百炼精铁受冶炼方法所限,产量低微。我有一法,可以十倍以上提高百炼精铁产量......“

话未说完,但闻一声大喝:”此话当真?!“只见崔大头霍地站起身,双目圆睁,目光灼灼地望向黄唯一,急切之色溢于言表。黄老汉不满了,道:”崔大头你先坐下,别吓着我家老弟!“崔大头讪讪坐下。

黄唯一道:”当真!“接下来如此这般,将冶炼中添加必要矿粉之法略略道来,听得崔大头眼中精光四射,叹服不已。

黄唯一说完这些,又对黄老汉道:”山中多良材,我以为木器坊不应该停留在小打小闹的水平上......我有很多新奇样式的器具图样,老伯可以打造出来,卖给邺城的那些豪门大户,想来日后也是本寨的大笔收入!“

黄老汉喝了口酒,哈哈笑道:”有我本家小老弟在,我木器坊算是可以见天日了!“

接着李云堂道:”各位头领,唯一的办法好,我的也不差!我寻思着,若在邺城开酒肆,推出新奇菜式,是不是也可以财源滚滚来?“

朱玉兰等皆沉默不语,良久,朱玉兰率先起身,其他人也赶忙站起。朱玉兰敛衽,目视四人低头深施一礼道:”祝融寨得公子四人,何其幸也!我代表全寨男女老少,谢诸位大恩!“其他人也纷纷向陈简四人施礼,各道感谢,语气都极为真诚。

再次入座把酒言欢,陈简道:”诸位其实不必感谢我等。我兄弟四人也是山寨人,为山寨出力理所应该。蒙山寨收留,建天机坊,向来只有索取并无回报,山寨各位却毫无怨言,我等深感于心。今日所为小事耳,只要我们在山寨一日,这里便是我们的家!诸位饮胜!“

”说得好!都是一家人,饮胜!“崔璞的眼泪都掉下来了,叫道。

这顿喝,除了在彼时代经受过考验的四人,其余人等纷纷醉倒,崔玉兰更是喝得面如胭脂芙蓉,仍大呼倒酒。最后,只能叫各自亲卫抬回自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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