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过晌午,尹若水原本准备打个盹的,双脚搁在矮桌上,双手置于脑后,一副轻松自在的样子:“长姐,别来无恙啊,请坐。”
尹若梦温婉笑着:“妹妹,这几日可好?”
“多谢长姐记挂,来人,上茶。”过了好一会,福儿才来上茶,见礼后又匆匆退下。
“长姐,不好意思,怠慢了。我一共只有三个丫鬟,一个病了,另一个去照顾,只剩这一个又要端茶送饭、针织女红,又要洒扫庭除,还请长姐见谅。”
“什么,只有三个丫头?妹妹,放心,一会我便和母亲去说,想来,必是那起子见风使舵的下人们惫懒怠慢,我让母亲给你派几个可心的丫头伺候着。”
尹若水冷笑:“长姐,不必费心,那么多人伺候,我还不习惯呢。只是提醒长姐,下次过来玩记得多带点人,免得我这没人伺候。”
“我今天来是跟妹妹说说心里话的。那天,妹妹确实有些过分,把母亲给气着了,母亲养育我们几个十几年,不容易啊。我也知道你有委屈,我也劝了母亲,还望我们母女三人心连心,别生出嫌隙来才好。”尹若梦真诚得说着,眼眸柔情似水。
“多谢长姐在母亲面前美言,我当然明白母亲的一片苦心,不会心生怨恨的。”
“妹妹,那天,你去悠闲居,见了辰王爷,他欺负你了?”尹若梦一派关切之意。
“是啊,为证情深似海,让我去撞墙,我又不是傻子,撞死了可回不来了,可是王爷之命不可违啊,我只能硬着头皮撞了,至今有时还头晕呢。”尹若水瞄了瞄若梦的神情。
“王爷一直儒雅善良,温润如玉,定是那冯婉恬挑唆使坏的。妹妹可不能错怪了辰王。”
“自从撞墙之后,我对辰王就彻底死心了,强扭的瓜不甜,我从未上过他的心,何必自贱。本来我也配不上,长姐这样的名门淑女才配得上。哎,造化弄人。”尹若水做作得叹了口气,心里鄙视了自己一回,居然演起戏来了。
“妹妹,胡说什么呢。你和辰王的婚事,不知羡煞天下多少女子。再说,哪有长姐抢妹妹的婚事的,以后,不准胡说了。”
“妹妹一时感伤,长姐勿怪。”
“对了,听说那天花魁冯婉恬也和你们在一处?”尹若梦又问。
尹若水心下贼笑,高潮来了,便添油加醋得说:“是啊,好多人在场,佣人仆妇家丁。你猜怎么着,那冯婉恬坐在辰王怀里,柔若无骨,两人紧紧搂抱在一处,还嘴对嘴喂酒。辰王还夸冯婉恬冰肌玉骨、雪山高耸、水嫩柔滑。啧啧啧,好一副活色生香图。”尹若水摇了摇头。
尹若梦听着,表面虽云淡风轻,手中的帕子却已经揉了几揉,她微微一笑:“皇族子弟总有些风月场所的玩物,不过逢场作戏罢了。对了,我带来一些东西送给妹妹补身。”一堆燕窝人参摆了上来。
“还有些物件首饰,还望妹妹笑纳。”
“多谢长姐,让长姐费心了。”
“我还要去母亲那了,就不叨扰妹妹了,以后常去我那坐坐。别送我了,外边太热了。”
“嗯,长姐慢走。”目送尹若梦走远了,尹若水到桌前,把这些东西整理了一遍,有几件看着不错,不知能当多少钱。
说做就做,雷厉风行,尹若水拿了几件看似值钱的首饰去了当铺,结果才当了一百多两银子,转念一想,也是,就算有价值千金的东西,那对母女怎么可能白送自己。
回到府中,经过花园,碰到了二小姐尹若冰。
“你可真爱往外跑,不怕她们再抓你小辫子吗?”尹若冰开口了。
“多谢二姐关心,我如今什么都不怕。”
“你变了,从前被折磨得像是没生气的木偶,现在是打算豁出去了?前几日听说你把夫人的仆妇们暴打一顿,我还不信,今日看你意气风发,似是脱胎换骨。看来,上官辰对你的戏弄倒是唤起了你对命运的反抗。”
“咦?二姐,我记得,你从前都是冷漠得很,今日难得说这么多话。我也实话实说,那个什么上官辰,我根本不稀罕,谁喜欢,谁拿去。”
“你不想要的,说不定有人惦记得很呢。”尹若冰嘲讽一笑,眼神向尹若梦所住院落一瞟,脸上的疤痕越发狰狞。
“二姐,我认识一个神医,介绍给你,说不定能治好你的脸。”
“我早已看透人情冷暖,外表美不美根本不重要。我就静静看着那些作恶多端的人演绎各式花样百出的丑态。你不觉得奇怪吗?”
“什么奇怪?”尹若水不解得问。
“尹府三个女儿,只她一个貌美如花,我脸上一条长长的疤,你脸色暗黄满是雀斑,我两小时候可不是这样的。”
“总有水落石出的那天,你我静静看她们演戏就成。”
“三妹,说得在理。”尹若冰颔首。
此时,福儿突然跑过来:“三小姐,夫人叫您去前厅,来了好多官差,要请您去顺天府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