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红儿带着尹若水来到后院,只见夫人坐在院中葡萄架下,悠然自得摇着扇子,一旁的吴嬷嬷正帮夫人捶着肩膀。而喜儿则被架在木桩子上,显然受了鞭刑,脸上、身上一条条红痕,在阳光下分外醒目。
张嬷嬷手执马鞭,正在喝水,然后喷在了喜儿身上,喜儿一阵哀嚎。“识相的,跟夫人说清楚,三小姐去了哪里,免得再受这皮肉之苦。这盐水喷在伤口上,滋味不好受吧。”
“本小姐回来了,多大点事,要上这样的酷刑。”尹若水昂首挺胸走进来。虽不想行礼却还是福了福:“给母亲请安。”尹夫人胡氏看了看尹若水,感觉今日这个丫头不同以往,气韵眼神神采奕奕,脸还是那张脸,气势却不同了。
“不见你来用午膳,母亲我便来看看你,谁知这丫头一问三不知,这样当差可是不行的,所以母亲替你教训教训她。”
“是我让她不要说的。”
“既如此,为何?若水,你这大半天到底去哪了?”夫人敛眉问道。
“那个辰王爷,叫我去什么悠闲居,然后和花魁冯婉恬合谋捉弄我,差点让我撞墙而死。还好我命大回来了。”
“若水啊,你一个尚未出阁的小姐居然去那种风月场合,成何体统?”夫人不问若水的伤势,却抓着这个点不放。
“王爷的命令,我哪敢不从,他们叫我撞墙,我也只好这么做,母亲,您说是不是?”
一句话赌得夫人不能继续挑刺,心道这丫头从前木讷老实,三棍敲不出个闷屁来,今日倒是伶牙俐齿,难道以前都是装出来的乖巧。
“你既然无性命之忧,就下去休息吧。辰王爷可能是跟你闹着玩呢,千万别放心上,以后是要做夫妻的。”夫人假意安慰着。
尹若水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镇定:“是啊,我也闹着玩得打了他一顿。”
“什么,你打辰王?他伤到没有?”尹夫人陡然提高声音,从椅子上站起来。
尹若水狐疑看着她,反应这么大,就算是名义上未来的女婿,怕成这样,未免太怂。
“母亲放心,辰王爷‘好’得很呢,依旧丰神俊朗,就是脸上挂了点小彩,不碍事的。”
“你说得轻松,谋害皇族可是大罪,你想让整个尹家都给你陪葬吗?”
“母亲,哪有这么严重,小事一桩而已,男子汉大丈夫,受点轻伤又不会死。”
“我说一句,你说一句,还有没有规矩了。来人,给我掌嘴。”
张嬷嬷撸起袖管,笑嘻嘻走过来:“三小姐,得罪啦。”尹若水也笑嘻嘻回应:“哪里哪里。”甩手一个大巴掌,张嬷嬷一个趔趄,退了两步跌坐到地上。左半脸五个指印红彤彤的,在场所有人呆愣了五秒,这还是以前那个三小姐吗?
“反了反了,你们几个都去,抓住三小姐行家法。”夫人怒不可遏。
“是。”四个仆妇一拥而上,她们哪里是尹若水的对手,一番连环踢之后,四个都倒地了,纷纷捂着胸口叫唤不已。“哎哟,痛死老奴了。”“三小姐,饶命啊。”
“你,你,竟敢如此忤逆于我。”尹夫人指着尹若水气得说不出话。
“母亲,若无事,女儿先行告退了。来人,把喜儿扶到我院中。”尹若水欲转身离开却见无人回应,“怎么?没人动?是要让本小姐亲自来扶?”
两个丫头和刚刚站起的张嬷嬷,立马上前放下了喜儿,帮忙搀扶到尹若水的院中。
尹夫人看着她们一行人离开,气得七窍生烟,大小姐尹若梦听闻后院动静闹得不小,赶来相劝:“母亲,何必跟她置气,同在一个屋檐下,以后有的是法子治她。父亲再过几日才回府,此时府中必须太太平平。且看她嚣张到何时。”
“我是看不惯她那张狂样。说起来是委屈你了,本应把你指给辰王的,可是皇上偏偏指了那个丑丫头。早晚要黄了她那门亲事。”尹夫人恨恨得说。
听到这,尹若梦阴恻恻得笑了,辰王最后一定会是自己的。
喜儿由于伤重,尹若水便叫红儿帮忙照看,又让张嬷嬷请大夫开药,药费自己垫付,这一举动着实感动了几个下人。本来的尹若水只有喜儿一个一等丫鬟,红儿和福儿两个二等丫鬟,现下一个病重,红儿照顾,福儿一人实在忙得很,但尹若水不准备向夫人多要人,要来了也是钉子,何必呢。而府中下人自从见识了尹若水的脾气之后,不敢像以前那样怠慢了,各式吃食衣物月例钗环准时送到,不敢随意克扣。
过了几日,大小姐尹若梦登门拜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