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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岩崎弥太郎:幕府三菱传奇(2)

也就在这一时期,岩崎弥太郎认识到,以前与他在同一时期出来闯天下的人,大都在政界占据了一席之地,而他自己即使在明治新政府中谋得个一官半职,也只能窝在那些人底下,很难有出头之日。要想出人头地,只有舍弃政界,另辟溪径,全力发展实业。经过痛苦的抉择,岩崎弥太郎放弃了进入政界的梦想,决定把自己今后的人生目标定位在经商上。人生的大目标确定之后,性格好斗的岩崎弥太郎开始把全部热情和精力都投入到商务活动上。

岩崎弥太郎一心扑到商场上之后他的才能得到了全面发挥,弥太郎不但拥有梦想和野心,也具备非比寻常的气魄也热情,不但善于笼络高官,也对人才具有极强的吸引力亲和力,土佐蕃对弥太郎并不完全信任,曾经派石川土左卫门暗中监视他的弥太郎,然而在在岩崎弥太郎的劝哄下,石川土左卫门竟自动投到岩崎弥太郎的门下,日后和川田小一郎等人一起为岩崎弥太郎开拓三菱事业立下了汗马功劳。

明治维新以后,各藩虽然开始收归中央政府统一管理,但是各藩依旧像幕府时代拥有众多的武士,贵族,也可以自行发行货币,这种各藩发行的货币被称为“藩札”,各藩依旧完全自行治理藩内事物,由于日本境内各种藩札均在流通,同时还有旧制金币银币,由于藩札由各藩自行印制,市面上存在大量假币,而旧制金币银币存在成色不足的问题,同时各藩欠列强大笔外债无力偿还,列强以不便通商的借口向日本施压,要求日本统一货币,1871年7月,明治政府正式废藩设县,各藩的藩主与朝廷的公卿改制成为华族,各藩目前的外债全部由中央政府偿还,本息共计279万日元左右,虽然之前日本中央政府发行太政官札了,在太政官札发行之初,各地的藩札依旧准许发行流通,太政官札与藩札,藩札与藩札之间能够相互兑换~,然而太政官札是由明治政府发行的,流通范围和流通数量都不是各藩的藩札所能比拟的,面对外国的施压,民众认为明治政府可能会宣布藩札作废,所以藩札竟然无人理睬,几乎一文不值,弥太郎与政界关系较为密切,早期少林塾的同仁们有的早已飞黄腾达,他得到内幕消息,明治政府准备收购各地的藩札,然后统一货币发行权,收回各藩的藩札发行权,岩崎弥太郎,立马从各方面筹措了10万两的太政官札,用以收购各地的藩札,因为人们担心明治政府会宣布藩札作废,故争先恐后的用藩札兑换太政官札,同年7月10日,明治政府宣布,藩札与太政官札等额兑换,岩崎弥太郎大发其财。

不过此时的岩崎弥太郎虽然腰包鼓了起来,然而三井确是最大的赢家,明治政府早期发行太政官札的本金是以贡米(当时日本的税金是以贡米的形式上交,而不是货币)做抵押从三井财团手里筹措的五万两黄金,同时三井获得了太政官札的发行权,而且整个明治政府的资金由三井、小野及岛田三家掌管,他们在这个时期随意用明治政府的资金谋取私利。(当然这还是后话)。

岩崎弥太郎从所赚得的大笔钞票中拿出一部分,买下了一大片土地与建筑物,并与土佐蕃(高知县)协商,以4万两太政官札,买下了土佐藩的“夕颜”与“鹤”号两艘船舶。但实际上,这4万两太政官札并不是岩崎弥太郎自己掏腰包拿出来的,而是从土佐藩的外债中拨出来的。当时规定,这4万两太政官札供岩崎弥太郎购买两艘藩船,以后这4万两债务,由他个人负责偿还,这就等于说,岩崎弥太郎当时不花一文钱,就取得了两艘藩船。尽管土佐藩内有许多人表示反对,但岩崎弥太郎以不答应条件就不继续经营海上运输业务相要挟,而当局又找不出其他人来,最后只得答应他的条件。土佐藩位于四国岛的底部,土佐藩所有的人、物资,都必须借助船舶才能运往大阪。当时上佐藩林木茂盛,但由于四面环海,山上盛产的木材没办法运输出去。因此,土佐藩迫切需要拥有船舶公司,开辟四国岛对外的航线。但由于找不出合适的人?土佐藩自然希望岩崎弥太郎继续经营海上运输业务,而岩崎弥太郎考虑废藩之后,九十九商会的赤字就无法由藩来承担,最后将会转成岩崎弥太郎个人的责任,因而他绞尽脑汁同当局讨价还价,使九十九商会获得了较好的经营条件。废藩设县之后,九十九商会由土佐藩的财产变成了私人产业,九十九商会旗下所有的船舶都悬挂着船旗,船旗上印有“三角菱”的标识,这一标识的含义有两层,一层是代表岩崎家族家徽的“三阶菱”,另一层是代表土佐藩藩主山内家族家徽的“三柏业”,这就是如今的三菱标志。

在这个时候,日本不过拥有25条蒸汽轮船,总吨位不过1.5万吨,然而当时,日本各地缴纳的贡米,都需要运送到京都,交给中央政府,日本是一个多岛的国家,陆路运输显然不太可能,飞机还是几十年后的产物,而大量使用的木质轮船,沉船和浸水的可能性很大,所以运费非常高,列强的船舶公司纷纷盯上了这块肥肉,一股脑的涌入了日本海上运输业务,几乎垄断日本国内的航运业,明治政府担心国内的海上交通要道被外国控制,同时如果只能依靠外国船运公司运输,那么明治政府的经济命脉·贡米将握在外国人手里,这是明治政府不愿看到的,三井系的支持者涩泽荣一提出由明治政府和第一大财团三井财团联合成立一家运输公司,来争夺日本国内海上运输业,日本曾派出的的西方考察也对他们看到的,美国繁荣的内河运输业,做出了绘声绘色的描述,打动了明治政府高层,于是由担任大藏角租税正(相当于中国的国家税务总局局长)的涩泽荣一与三井财团共同组建邮政蒸汽公司,明治政府把全部的国有的13艘蒸汽轮船出售给邮政蒸汽公司,也把能为邮政蒸汽公司赚取巨额财富的贡米运输权交给了邮政蒸汽公司。

弥太郎终于与他一生的宿敌三井财团面对了,从这里开始,三井,三菱开始了百年的硝烟。弥太郎,命令弟弟岩崎弥之助赴美国留学,去完成自己早年未曾实现的求学梦。

此时的九十九商会已被岩崎弥太郎改为三川商会,然而有些人认为弥太郎用三川取代九十九太过狂妄,岩崎弥太郎索性用自己的姓氏来做商会的名字,改成岩崎商会,那些异议者只能干瞪眼。

然而真正的压力来自三井,如果说之前三川商会的竞争者是其他各番的船舶公司,大家资本差不多,也大多是武士阶层在运作,管理方式也差不多,并未有太过激烈的竞争,然而依靠明治政府的巨大威望,与三井财团的巨大财力,邮政蒸汽公司成立后,毫不客气地把许多民间的弱小船运公司挤到破产的边缘,弥太郎的三川商会也受到很大的冲击。

在后来,人们从他写给远在美国留学的弟弟的一封信看到了这样一段话:“现在,受大藏省庇护的现在,受大藏省庇护的邮便蒸汽船公司与我们三川商会竞争得非常激烈。邮政公司以15年分朗付款的方式买下大藏省十五六艘船,称为大日本邮政蒸汽公司,借政府的威望,其势锐不可挡;而我们三川商会严守规规矩矩做生意的原则,以获得内外界的信誉为目的。”正如弥太郎说的,他的公司在“内外界获得信誉”这方面远胜过邮政蒸汽公司。弥太郎为了了解对手,多次乘坐邮政蒸汽公司的轮船他发现,作为政府为后台的企业,邮政汽船公司服务态度极其恶劣,邮政汽船的员工面对外国乘客便笑脸相迎,毕恭毕敬,面对本国乘客便冷淡蔑视,不屑一顾,弥太郎,在船上高声招呼服务员,可是服务员却像没听到一样,同时价格相当昂贵,从大阪到东京,一张船票包括餐费要9两之多,同时因为强势,挤垮了好几家船运公司,在日本船运界恶评不断。

然而面对三井+明治政府为后台的邮政汽船公司,三川商会无疑以卵击石,然而弥太郎天生的不服输,一拍胸膛。:“好!咱们就不妨当一当那只击石头的鸡蛋吧。”然而邮政汽船公司也不好过,第一年便出现亏损12万元的巨额赤字,然而涩泽荣一,借此将邮政汽船公司的控制权交给三井大阪分社的社长——吹田四郎兵卫负责经营。吹田四郎兵卫重新整顿了邮便蒸汽船公司。同时涩泽荣一为邮政汽船公司争取到了明治政府每年25万元的巨额助业金。

1873年3月,岩崎弥太郎终于下定决心召集所有员工开会。在会上,他提出了创业誓言:“各位,从今天起,三川商会改称为三菱商会。以往,商会的财产是土佐藩的藩产,如今,这些藩产都由土佐藩转售给我。总资产有汽船六艘,曳船两艘,库船、帆船、脚船各一艘,这些财产都属于我岩崎弥太郎个人的财产。我已经下定决心,与官方断绝关系,不涉足政界,全心全意从事海运业,做一辈子商人。”弥太郎打出了“规模虽不大,然以在野之身,任意做官方办不到的事情。”展开了与三井财团的第一次斗争。岩崎弥太郎和手下人经过反复研究,针对日本国邮便蒸汽船公司服务质量欠佳等问题,制定了本公司的经营策略:将船票价格降低一半;在服务上,采取“亲切第一主义”,要求所有的员工对待旅客必须面带笑容,鞠躬敬礼,同时还要说“欢迎光临,谢谢惠顾”等问候语;在夏季天气炎热时,还免费向顾客赠送团扇和冰水等。

然而弥太郎太低估了大名鼎鼎三井财团的经济实力,弥太郎将票价降到一半,三井财团不动声色的将票价降到了原价的1/3,当时三菱的财力完全无法跟三井对抗,赤字直线上升,几乎亏光了弥太郎的本钱,而且从外借的钱还要支付高昂的利息。三井认为长此以往,三菱会像其他被挤垮的各藩的船舶公司一样,这时岩崎弥太郎的部下也忧心忡忡,纷纷报怨降价是不明智的举动。但到了这种地步,己无退路,岩崎弥太郎抱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想法决心同对方战斗到底,决不能让日本国邮便蒸汽船公司独霸海运事业。他横下心来,进一步降低票价,神户——大阪间的票价?原本是一枚银币,岩崎弥太郎下令降到一枚天保钱(明治政府规定125枚天保钱=1日元)。

然而天意弄人,就在三菱濒临破产的时候,幸运女神再次眷顾了岩崎弥太郎,明治政府统一了国家货币后,决定废除德川幕府施行了200年的上缴贡米的制度,改为上缴等价的货币,也就是赋税,邮政汽船公司的主要业务便是垄断了日本的贡米运输业务,这一下邮政汽船公司犹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同时日本政坛发生政变一直庇护三井、支援邮政蒸汽会社的井上馨等长州派政治家逐渐失势。结果,井上辞去内阁职务,涩泽也跟着辞职。

不过,涩泽城府颇深,他已准备好后路,即与小野共同出资,设立第一所国立银行,由他本人担任总监。而同年10月大隈重信出任大藏大臣11月大久保利通被任命为内阁大臣,文人派实力占据朝堂的优势,武士派暂时失势,而弥太郎一直与文人派关系密切,为了支持弥太郎,同时为了打压涩泽荣一,井上馨的财政来源三井,对三井展开了一系列打击,当时明治政府的公款是由三井、小野、岛田等几家豪商控制着的,以担心这几家财阀侵吞公款为名要求提供与公款等额的担保,然而这几家常年使用公款投资生利,一时间难以筹措如此多的资金,只能变卖产业,虽然三井财大气粗,但是小野与岛田立即陷入破产境地。

邮便蒸汽船公司总计向明治政府借了40万日元,明治政府又下令收回全部借款。这项政策,对日本国邮便蒸汽船公司来说无异于灭顶之灾,使得它在财源上陷入极大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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