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不韦被历史学家成为“政坛里的商人”,毫不夸张的说,他的传奇故事影响了中国以后所有的商人。
大约前330年至前288年,吕不韦诞生于濮阳的一个家富千金的大商人的家庭里。
吕不韦的家族是历来有声望的,他的祖先可以追溯到传说中的炎帝时代。据说,炎帝的后代,伯夷之后因有功而被封于吕,即今河南南阳西,子孙繁衍就以吕为姓,这就是吕不韦远祖的来历。
公元前十一世纪,吕氏门中出了一个使吕氏族谱耀然生辉的大人物。
那是殷朝晚期,在渭水上流的銵溪河畔,今陕西省宝鸡县城北銵溪河,有一位老者在江边垂钓。只见这老翁手持钓竿端坐岸边,两眼凝视滔滔东去的河水,纹丝不动,像一座石雕。三天三夜过去,而老翁连一条鱼也没有钓到。原来,这老翁用的是根本没有钓钩的渔竿,他当然是钓不到鱼的。此人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姜太公。姜太公字子牙,原名吕尚,是吕氏祖先中第一个显赫人物。他之所以无钩而垂钓,而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当时,正是殷朝末年,殷王纣暴虐无道,人民无法生存。有一个周族在殷人统治区域的西方,即今陕西岐山、凤翔一带,趁殷朝统治腐败之际日益强大。这一支以农业经济为主的部族,国力日益强盛,并不断向东扩展,企图推翻殷朝。但开始时,新兴的周族毕竟不是拥有数百年统治经验的殷人的对手,屡屡失败。率领周人发奋向东扩展的周文王尚未行动,殷王就把他囚禁起来。据说周文王被囚在里,在今河南省汤阴县,曾潜心钻研古代流传下来的八卦,写出《周易》。
后来,被放出囚地的文王回到周地后,就决心积蓄力量要把殷商推下历史的舞台。为了达到目的,他招贤纳良。在渭水边他遇到姜子牙,交谈之后两人相见恨晚,文王拜姜尚为师,共同筹划伐殷大业。不久,文王去世,其子武王继位,姜太公被尊称为"师尚父"辅佐武王,终于率领周人及其各族人将殷商王朝推翻,在公元前十一世纪建立了西周王朝。姜子牙,即吕尚,不仅能在乱世之时分析形势,顺从潮流从而立下了不朽功业,而且他本人确实也是一个能运筹帷幄之中,决胜负于千里之外的谋士。他有一部《太公兵法》,是一部流传千古的兵书,就是记载吕尚用兵之术的军事专着。
机遇加才智,时势造英雄,是吕尚成功的两大因素。
八百年后,吕氏门中出现的吕不韦也具备这些条件。
人世间的某些规律不断重现于历史发展的长河中。似乎有意向人们预示着什么。
西周建立之后,吕尚被封于齐,称姜姓,人们逐渐淡忘了他的吕姓。而原来吕氏集中的吕国,也无声无息消失了。从此,吕姓后裔辗转流徙四方,分散在中原各地。
生活在那个时代的吕不韦,耳闻目睹自己的国家的衰败,深刻体会到弱肉强食。卫国的处境也逼迫吕不韦到卫国以外去谋求出路。魏国一直是秦国的攻击对象,所以从公元前275年秦国大举进攻魏开始,魏国都大梁曾三次被围攻。秦国企图灭亡魏国,幸巧燕、赵与魏联合抵抗秦国,才使魏国苟延残喘。但此后的十年,秦和魏、赵的大
战连年不断。卫国的濮阳是双方争战的关键之地,秦军早已兵临城下。作为魏国卵翼下的卫国,被秦吞并易如反掌。吕不韦的父亲是个家财万贯的大商贾,年轻的吕不韦从小就受商人家庭熏陶。当时的卫国濮阳又是一个拥有特殊文化的地区。面对着即将到来的社会变革,不管是为保住万金的家资,还是为谋求个人出路,远离卫国出外发展是他惟一出路。而商贾的本性不仅要保持家产,并且随时
准备将资本投向利润最大的场所,以求收获更多的财富。
邯郸又是当时全国有名的大都会。所以,带着对未来的憧憬和游乐的梦想,怀着冒险心情,大约在公元前的265年,吕不韦便迁移到了繁华的赵国国都邯郸。
吕不韦初次来到邯郸,这里的一切简直使他目不暇接。邯郸远比濮阳繁华得多,这座始建于公元前386年赵敬侯元年的赵国的首都,已拥有百年的历史。这里不仅是赵国的政治中心,而且是南通郑、卫,北接涿、燕,东连鲁、齐的交通枢纽,是关东各诸侯国中最大的商业中心之一。在政治上和经济上都居于举足轻重的地位。
邯郸城建筑规模宏伟,布局严谨。全城由北、西、东三城组成,呈不规则的品字形。其中,西城高耸而庄严的是宫殿,北城和东城为市区和臣民住宅。全城布局井然有序。那西城的区域中,高高的围墙内,一幢幢龙****馆的信宫和东宫等,楼亭轩榭错落有致地伫立着。其间驯养着数不尽的瑶草琼葩,珍禽异兽。这里还有闻名各国的丛台,如处世外。王城长1475米,宽1387米,东廓城长1400米,宽850米,气势宏伟。在当时各国的王宫中,尚没有能与之相媲美的。几条大道连接王城和东、西两城,几辆车可以同时并驾齐驱。那道路两旁的店铺、驿舍、酒肆琳琅满目,到处车水马龙。就是那一般百姓的住宅,也是很整洁有序的,并非一般小城的茅屋所能比。
吕不韦是濮阳有名的大富之家,单凭那一身装束入时的打扮和随身携带的贵重行李,就引得那些风流浪荡的赵国女子争相讨好了,更何况吕不韦正壮志在胸,眉宇间自然流露出超凡脱俗的神采,整个邯郸城里的轻情美女都被他勾得神不守舍。显然,当吕不韦经过长途跋涉,刚在馆驿里安顿下来,就不断有花枝招展地身着流行服装的时髦女人寻求上门。这位花花公子不仅来者不拒,而且风流倜傥,到处寻花问柳,把他的钱财、身影消耗在莺歌燕舞的场所。不用很长时间,他已经是这个豪华城市的酒楼、妓馆、赌场和艳窟的座上客了。和他相好的俊俏姑娘、媳妇、歌妓、舞妓以至姬、妾等等数不胜数。流连于邯郸的歌楼舞榭,怀抱着粉面细腰、如花似玉的美姬艳妓,吕不韦并没有贪图眼前的享乐而忘却他此行的壮志。他是为获取更多的金山银山而来,是要搜索一种能挣大钱的商品。
当初离乡远行之时,他就下定决心,不能像自己的爸爸一样细水长流日攒月积地捞取财富,而要做大买卖。因此,不论是那令人骨酥肉麻的玉体,还是那些勾魂摄魄的秋波,都丝毫不能削减他发大财的野心。他一面随心所欲地做着生意,一面在歌舞场上、宴席之间寻找那种能获巨利的商品。
这期间,秦国正发兵攻打赵国。赵惠王一旦坐上宝殿,左有文官蔺相如等人,右有武将廉颇、公孙乾等人,群臣呼应声能振动山脉,跪拜完了之后,分班次而立于廷前。赵王对廉颇说:“前些天秦派遣其上将王、王剪亲率大兵二十万侵犯我们的国土,深深感谢将军破敌之力,今特别赐封你为下大夫中将军,以表示我的谢意。”廉颇向赵王进言说:“忠诚地侍奉国君,这是臣子的职责,臣子怎么敢奢望奖赏呢?而且临洮之捷,也是依赖陛下洪福,臣子有什么功劳呢?”于是,顿首谢恩后起身。再说营中的卿客,有秦王之孙名异人,他是秦王太子柱的儿子,昭王的孙子。秦王志图在于吞并天下,由于向赵国索要连城之璧,赵王使用蔺相如计,于是完璧归赵,秦王生气璧被夺走,因此二国修好,以异人为质,异人留赵已经三五载了!当时正站在阶下,赵王突然想起昔日夺璧之辱,唤来异人并且大骂他:“你在我国为人质,我们不曾怠慢于你,你祖父为何对我们如此不仁义呢?又屡次举兵侵犯我边境!”喝令武士推出去立斩!当时,吓得异人魂不附体,无言可答。恰逢有蔺相如出班进谏说:“不可以!今日秦国国富兵强,倘若斩了这个小子,将要造成大祸,秦必定又会加兵来攻,赵国将不得安宁了!不如放了他,永远有人质在这儿,不成仇隙,秦国也不敢加兵,百姓可得安定,赵国太平!”王说:“好!”随即听从他的话。放了异人,命公孙乾为监守使,领异人回府。王于是对公孙乾说:“卿应当严监此子,不可放纵他回秦国。”于是,公孙乾领异人走出朝廷,来到街上,前排头踏各执藤棍,后列军卒手举荆条,百姓挤挤嚷嚷观看异人。
一眼看见那人丛中站着一位官人,长得白白胖胖,辱红齿白,身长七尺,年纪十八左右,头戴青纱角巾,身穿丝绢圆领衫,腰系丝条,脚穿绣鞋。此人是濮阳人,姓吕名不韦,看着异人,自言自语说:“这个人有天子的仪表,龙凤的姿态,可以作为继承世位的国君,这可是奇货,可以留着他!”于是就问别人:“这个被监禁的人是谁?”百姓答对:“这人是金枝玉叶,秦朝的龙子龙孙,是秦昭王太子柱的儿子叫异人现在赵国当人质。由于前些天秦军又侵犯赵的边境,赵王生气想杀了他,左右人奋力劝解才没有杀,所以要拘禁这小子!”吕不韦又问:“监押将军是谁?”百姓又回答:“他是赵国大将军公孙乾。”百姓又相互询问:“这人是谁呀?”有认识他的说:“此人是濮阳大贾吕不韦!其人天资颖悟,智识高明,并能鉴定风水,见那异人有天子之相,认为奇货可居!”真所谓踏破鞋底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种一本万利的货物终于被吕不韦发现了。有一天,吕不韦急忙跑回家来,急不可待地对他的父亲报告说:
“我找到了一宗一本万利的大买卖。”
“什么买卖?”他父亲急切地问道。
“春种秋收凭卖力气耕田能获得几倍的利?”
“大约有十倍吧?”
“贩卖珠玉珍宝又能赚到几倍利呢?”其父说:“其利不可数啊!”不韦又说:“放高利贷就劳费心神,种田又费力气,开旅馆收留过路客人又要饱经艰难困苦,但所得的利润都是可以计算得到的。现有一个秦王孙子叫异人的,我看他准是龙凤颜面,必定能坐天子的位子,目前在赵国当人质。我想用千金贿赂赵王的臣子,救他还秦国,立主定国,以谋图富贵,这事如何?”父亲说:“可以,这可是一本万利,富贵无穷的事!”
“如今的世道,拼命种田,买苦力耕作,到头来也只能混个吃饱穿暖。”吕不韦以不容拒绝的口气说出了自己的打算,“若能定国立君,把一个国家的头儿买到手,不仅一生吃穿不愁,而且荣华富贵享受数代不尽。我就想做这笔生意。”听着吕不韦胸有成竹地一口气说出如此宏伟的设想,老头子瞠目结舌愣了半天,不知如何对答。这个家富万金的大商人一辈子做过的生意举不胜数。可是,买卖国君的交易却从来没想过。见儿子竟有这么大的胆略和气魄,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还有什么可说的。大概只有自叹不如了。
吕不韦再返回邯郸时,已经是公元年了。
吕不韦拜辞父亲,携带金玉赶往邯郸城。不韦先是来到公孙乾门前,致敬意而后自报家门,被人引入。不韦一进入门,在大厅中就向公孙乾下拜,公孙乾也还他半揖之礼。行礼完之后,大家分别坐下喝茶,吕不韦起身说:“我是吕不韦,濮阳人。因为长年在外,所以很少能见到您。这次回家乡,路过此地,久仰尊名,特地来拜见将军您。没什么可效敬的,只有黄金三十两,不成礼仪,还望笑纳!”公孙乾说:“初次相见,何必要带如此贵重礼物。
我对你又无功劳,不敢受赐禄,请你还是带回去吧。”不韦说:“这又不是远方的稀世珍宝,不必客气,收下吧?”公孙乾欢喜地收下了,并设宴款待他,并问不韦:“先生今年多大了?”不韦答道:“我正好二十。”公孙乾说:“你小我五岁,从今以后,我们兄弟相称,不要见外!”于是,不韦拜乾为兄,二人同饮大醉,公孙乾留不韦住到第二天天亮。第二天,是端午佳节,公孙乾在后厅排宴,十分齐整,款待不韦。
公孙乾与吕不韦庆赏佳节几天。等到不韦看见皇孙异人在隔居闲坐,明知是秦国皇孙,假装不知道,故问于公孙乾:“隔居闲坐那个人是谁?相貌不俗,莫非是将军之公子吗?”乾说:“不是我的小孩,这是秦昭王皇孙异人在此为质者,赵王要我把他关押在此地!”不韦曰:“原来此人是王子王孙!”马上站起来说:“小弟斗胆,有一事想对哥哥你说,希望不要阻止!”公孙乾说:“请你吩咐!”不韦说:“我想与异人同桌喝酒,行吗?”乾说:“你要他陪酒,叫他就是了!”于是,把异人叫来。大家见过面,坐下,一杯接一杯地喝。一会儿,乾起身上厕所,不韦趁机低声问异人:“如今秦王老了,太子爱妃华阳夫人又没有儿子,而你的兄弟有二十多人。现在你在这里,不能见到秦王,太子即位,而你不能去争位子了!你在这儿作人质,什么时候才能回国?”异人听后,流泪说:“我也知道,可是没有逃跑的办法,怎么办呢?”不韦说:“能继承王位的,只有华阳夫人!我虽然家里穷,但愿意花千两金子为您去西边一趟,去见太子和华阳夫人。劝她收你为养子,然后再回来救你,你觉得怎样?”异人说:“真像你策划的那样的话,秦国与你共有!”不韦把五百两金子交给异人说:“你把这钱送给赵国当权者和公孙的左右客人,我几天后就往西去!这事只有你我知道,千万不可泄漏。”异人感谢他说:“得到你的搭救,我终生难忘!如果有一天回国,我一定要封你地盘,死后标榜于世,让你世代都能当官,肯定不会忘了你的!”说完,公孙乾回来了,每人又喝了几杯,不韦起身告辞:“我已不胜酒力,要先行告辞了。”公孙乾说:“你再呆几天吧!”不韦急着要走,乾也留他不住,只好亲自送别他出门。
不韦回到家,收拾黄金五百两,并买了珍奇古玩,和家人向西去了。
吕不韦给钱让异人花销,其目的是使异人广交朋友,收买人心,改变在赵国贵族眼中的落魄形象,以便为回国夺权打好基础。对此,异人肯定心知肚明。他在邯郸用吕不韦给的钱结交赵国贵族和其他诸侯国来到邯郸的上层人物,又收罗宾客为自己鼓吹以壮大声势,在各国贵族上层中大造舆论。果然,“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出几年,异人的私家势力就不容忽视了,他在赵国和其他诸侯国贵族眼中的形象也改变了。
赵国的邯郸与秦国首都咸阳相隔数千里之遥。吕不韦带着大批行李爬山涉水,经过韩、魏等大国和一些小国,一路被重重关卡盘问,兵、匪骚扰必不可免。辛辛苦苦的行走了几个月,终于进入函谷关,来到秦国本土。
刚一来到秦国境内,吕不韦就觉得到这里有与关东地区天壤之别的风土和民情。刚刚从五光十色的邯郸来到这里的吕不韦,愈接近秦国首都咸阳,这种感觉愈强烈。沿途所闻使他对秦国必胜的信念愈来愈坚定,从而对此次政治生意的成功愈来愈信心十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