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宗这么一叫头痛,长生殿里是乱作一团。
李轮可到好,领着高春离开了龙首殿,回到自己的翼王府,苏瑰见李轮去了龙首殿,虽说李轮是殿下,他是臣子,可从年龄上说来,在这几个人中最为年长,更知道事态的严重性,担心异常,自是不敢回家,见李轮跟高春回来,这悬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再看殿下这悠然自得的样子,猜想事情应该是很顺利,心中不得不暗自佩服起,眼前这位年龄不大的殿下来。
见苏瑰没走,李轮是说什么也要留他在翼王府吃晚饭,几个人在一起吃过饭,见天色以晚,外面亦传来咚咚的暮鼓声,苏瑰起身告辞回家。
苏瑰走后,李轮兴致颇高拉着刘幽求:“下午不小心被你赢了去,这晚上我可是要,嘿嘿……。”李轮冲刘幽求“嘿嘿”的笑了起来,又回过头来看了眼紫衣跟高春:“还是你们俩做见证,我可不想有人说我,棋风不良。”
进了翼王府书斋,高春点上灯,摆上棋具,李轮跟刘幽求坐了下来,此时,紫衣由外面端着茶水进来,李轮笑着大声说道:“你们俩看好了,今日本王可是要大战刘幽求,都不能眨眼,不许偷懒哦。”
李轮之所有这么做,自是有他的用意,得让人养成一种习惯,以后有什么事,跟几人商量也方便,人们不会感觉奇怪。想起来,还就真的有些悲哀,明明在自己的地盘上,却跟做间谍工作似的,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在这明争暗斗,权利纷争的宫廷之中,有谁知道,谁是谁的人,谁又是谁派来的啊?
看将起来,母后应该是明白了我的意思,就是不知道她到底会怎么样做?效果又会怎么样?李轮一边想着心事,一边心猿意马的落着棋子。
“殿下,您又输了。”紫衣捂着嘴,指着棋盘,笑了起来。
“嗯,怎么又输了?再来,再来。”李轮看着紫衣,又低下头看看棋盘上,我的妈耶,我这是下的什么棋啊?这棋路也太乱点了吧?此刻,就算是自己再怎么想,也是白搭,还不如安心跟刘幽求下下棋,轻松轻松。想归想,可这心绪总有些不宁,又不想让人看出自己的心不在焉。怎么办呢?
李轮看着刘幽求,又太头看了看紫衣跟高春,冲三人嘿嘿的笑了起来:“今日,教你们来个,新玩法怎么样?”说着,指了指棋盘后,连比带划的说:“这样我跟紫衣俩人下幽求跟高春,你们看这样下如何?”
“不明白。”刘幽求看着李轮摇了摇头,又看看高春跟紫衣,二人也同样摇着头,一脸茫然的看着李轮。
“哎呀,你们怎么都这么笨啊?就是俩人一组,我跟紫衣两个人下你跟高春,这下明白了没有?”李轮指着刘幽求,见三人点头,诡秘的笑了笑,接着说“这也叫做团体赛,知道了吗?”
“好啊,这个肯定好玩。”高春首先附议,刘幽求跟紫衣也没反对。四人就这么下开了。
紫衣看着手里拿着黑子的李轮,指指棋盘,着急的叫着:“殿下这里,快落子呀。”“我说这里,肯定比你那里好!”李轮跟紫衣这里争论开了。
“你看这里行不行?”刘幽求跟高春这边商量着。
李轮这里是热火朝天、挑灯夜战。
“砰砰,砰,砰砰,砰。”四人只顾着这里争论、商量,听见阵阵敲门声,几乎同时回过头来,却见柳儿站在门口,傻傻的望着房里的四人。
“柳儿啊,门开着,你快进来吧。”紫衣冲柳儿笑笑。
“还未到亥时五刻。”李轮看了眼柳儿,心想这差不多也就十点钟,睡觉也不用这么早吧?
“启禀殿下,龙首殿的林公公过来了,现在大厅侯着呢。”柳儿看了眼李轮,甜甜的笑着。
“哦,他来做什么?我马上过去。”李轮应了声,心里暗自揣测起来:天都这么晚了,林德辉跑过来做什么呢?要知道这个时期,一般暮鼓后就不让人出门的,是母后没想明白?还是那边出了什么事?既然这时来,肯定不是什么小事,还是赶紧去看看吧,李轮站起身,又在紫衣耳边小声嘀咕了几句,这才随柳儿到了大厅。
“奴婢林德辉叩见翼王殿下。”林德辉原本坐在那里喝着茶,一见李轮进来,连忙起身向李轮行礼。
“林公公不必拘礼,既来我这翼王府,你可就是客,往后林公公还是随意一些才是哦。”李轮冲林德辉笑了笑:“林公公请坐,坐下说话。”
“多谢殿下,殿下对奴婢真就是……没话说。”林德辉坐了下来,一时也找不到什么好的词,只是冲李轮不住的笑。
“公公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要事?”李轮冲林德辉笑笑,心想:看你这样子母后那里应该是没什么事,可这时候你来做什么呢?暮鼓后宫门不是都关闭了吗?若没有母后或父皇的旨意,你就是有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冒然出宫门半步。
“要事到是没有,奴婢奉娘娘之命,特地为殿下送点心过来,这可是娘娘特意吩咐尚食局(古时负责供应皇家食物的机构,即后来的御膳房)为殿下做的,娘娘对殿下真的是没话可说。”林德辉指着身边的一个精美食盒,冲李轮媚笑着。
“多谢母后。”李轮站起身,朝蓬莱宫方向拜了拜,心里偷笑着:看来母后还真的很聪明,她应该是过关了才对,要不她也不会,这么晚了,还让林德辉往我这里跑,这林德辉也是,除了没话说,就没其他语言了似的,看来我还得问问他,看母后那边到底怎么样了?
李轮拜完坐了下来,冲林德辉笑笑:“有劳林公公了,都这个时辰了,还大老远的往我这里跑,一路可是辛苦了。”李轮说完,瞟了眼机上的茶,回过头来看着柳儿:“柳儿,换茶,去沏前几日,父皇赏我的新茶来。”
“多谢殿下,奴婢可不敢久留,这不,还得回去向娘娘复命。”林德辉站起身向李轮行礼,却没有马上要走的意思。
“既是母后差你过来,这不晚也都晚了,多坐一盏茶的功夫,想必母后不会怪罪于你的,再说了,小王这茶,可是父皇钦赐的哦,好多人想喝,小王还不舍得呢。”李轮看着林德辉笑了笑。心里却嘀咕开了:你说你这林德辉,怎么每回都这样,明明是想在我这里多坐会,总说是不敢耽误,非得让我留你不可。
柳儿端着茶进来,分别放在李轮和林德辉面前,李轮冲她笑笑:“你下去吧。”又看看旁边的小林子跟张富来:“你们也都早点去歇着吧。”三人应声退出了大厅。
“如此,多谢殿下,奴婢恭敬不如从命,讨饶殿下了。”林德辉见人都退了出去,再向李轮拜了拜,又重新坐了下来。
“我走后,母后怎么样了?她没事了吧?”李轮看着林德辉,心想:这可是我最想知道的,你可要说得详细点哦,也不枉自我叫紫衣去准备,又要给你打赏。
“回殿下的话,自您走后,娘娘一个人在书斋坐了好一会,这才叫蝶儿进去替娘娘磨墨,原来娘娘是要写辞呈,娘娘写好后,又更换了朝服,只领着我跟蝶儿俩个去了陛下的寝宫。”说到这里,林德辉有意无意的停了下来,喝了口茶,端着茶碗冲李轮笑。
“你说这好好的,母后去父皇的寝宫,还换朝服做什么啊?”李轮盯着林德辉,皱了皱眉,心里以猜到了七八分,暗自笑着。
“殿下说的是啊,当时我们也都糊涂了,谁也不敢多问,只得跟着娘娘到了长生殿,陛下听说娘娘到了,起初还挺开心的,可一见娘娘这装束,陛下也……。”林德辉看了一眼李轮:“说句犯上的话,陛下亦是不明白娘娘之用意,还没等陛下问话,娘娘却跪在地上,仍陛下怎样说,就是不肯起身,楞是在地上跪着,双手高举辞呈,一口一个请陛下恩准。”
“奥,母后好好的,请的什么辞啊?她有什么可辞的呀?”李轮皱着眉盯着林德辉。
“殿下您可知道,娘娘要辞的是什么啊?”林德辉给李轮卖了关子,只看着冲他诡秘的笑了笑。
“不知,还烦请公公与小王道来。”李轮好似不解的看着林德辉,摇了摇头。别看李轮是一脸的微笑,心里可是恨得牙痒痒:好你个林德辉,平日里我对你不错,没回总喜欢跟我卖个关子,什么时候有机会了,看我不好好收拾收拾你才怪。
“娘娘是……是……。”林德辉看了眼李轮,有些迟疑的小声道:“是请陛下废了她这皇后,那请辞表,奴婢自是看不到,这都是听陛下说的。”
“你说什么?母后请父皇废了她?好端端的,这是为什么啊?母后端庄贤淑,母仪天下,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啊?”李轮虽说是帮母亲出了主意,可也没想到她会来这么一招,有些激动地站起身来,瞪大眼睛,冲林德辉惊叫道。
“殿下说的是啊!娘娘待人那可是没话说的。”林德辉低着头,小声的附和着。
李轮虽说是对父皇的性格、身体都很清楚,他是真的离不开母后;再说了,母后能这个时候,让你给我送东西来。想必是她已搞定了,可心里还是有些不放心,急切的问道:“父皇怎么说?”
林德辉见李轮站着,自己也站起身,并不回答李轮的问话,而是在他耳边小声道:“回殿下,陛下一看到娘娘请辞表,当场风疾发作,头痛不止,奴婢们谁都没了主张,娘娘让人去传太医,可陛下说什么也不让人去,殿下您说说看……。”
“我说什么?父皇风疾发作,又不肯请太医,那可怎么得了啊!”李轮冲林德辉皱了皱,打断了他的话。心里却暗自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