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南宫孤与格鲁耶巴间大战一触即发之际,忽地一团红色火焰箭矢般冲向高空,这分明是一颗信号弹,而此信号所发之地正是迷离岛。
天柱峰下守候观战的南宫望不禁勃然变色,他碧眸望向备战中的南宫孤,见她玉容静如止水,气定神闲,似对外物浑然不觉,显然心神并未被信号弹所影响,不觉松了一口气,心中稍觉宽慰。
要知高手对决之际,最忌心神被扰,只要一方稍有分神或松懈,另一方便会乘隙而入,甚至一举取胜。此刻南宫望见南宫孤一心待战,当即吩咐青苹守护此地,自己则立即向宫殿处奔去。
南宫望虽然并未主事执掌迷离岛,甚至对岛上事务几乎从不闻问,但这并不妨碍他对眼前迷离岛局势的判断。他并未第一时间奔向信号弹发出之处,一是即使他此刻赶去已然来不及,只怕放信号之人早已离开,二是此人必有同党,纵然抓住一两个也无济于大局。
所以,当务之急是加强迷离岛的防卫,防止外敌入侵,并做好战斗准备,以及尽快查出岛上奸细。他一边纵身飞奔,一边心念电转:这放信号弹之人,是近日方才入岛的白念宋等人,还是迷离岛内出了叛徒?
就在南宫望苦思不得其解之际,他人已来到宫殿前的广场。广场一角是一口巨大的铜钟,长久的岁月使得它蒙上一层厚重的铜绿色,不分昼夜,常年有人守护在此钟之侧。
南宫望朝守钟之人喝道:“撞响警钟。”
随着他的呼喝,自迷离岛建岛以来,从未动用过的巨大铜钟顿时被敲响,古老雄劲的钟鸣声响彻迷离岛。随着声声钟鸣传开,迷离岛各处也纷纷行动起来,在这一刻,迷离岛方才真正显示出她的岛民非同一般的素质。
红色信号弹升起的那一刻,不止南宫望看到了,许多岛民也都发现了,从那时起,他们便已意识到迷离岛上发生了变故,甚至有人立即奔向信号弹升起之处,而更多的人则是停止了手头的工作。
虽然从未有过这样的经历,甚至没有人想过会有人就在迷离岛之上放起了勾结外敌的信号弹,但当事情发生时,迷离岛的岛民并没有慌乱之色,而是十分有序地做着各种备战的准备,或是放下手中农具拿起了身边的武器,或是互相招呼着聚集。
此刻听到警钟响起,更似是有了主心骨,不会武功的老人、孩子和妇女,以及病残者自发地向宫殿靠拢,急促奔跑的人流并未出现因恐慌而互相推挤、踩压的惨况,反而互相搀扶,大人抱着小孩,壮年扶着老弱,有条不紊地向着宫殿做着撤退。
同一时间,岛上所有会武功之人,不分男女老幼,也都纷纷行动起来。他们十分训练有素地自动奔向自己的岗位,或朝宫殿奔来,显然是为了保护宫殿和岛民,或向海滩以及岛上几个险要之地奔去,显然是占据要地抗击自海面来袭的敌人。
更有武装整齐的大队士兵,分批乘船疾驶各处岗哨,显然是前去支援岗哨拒敌,而宫殿之内,也奔出大批侍卫,将宫殿保护起来。
所有的部署,都在一刹那间完成。久未经历战争的迷离岛,对于战斗,显然并不陌生。
宫殿之内,南宫望正襟危坐在一向只有南宫孤坐过的位置上,而迷离岛高层除了领军去前方作战的将领,也都分坐在殿中。
瑶琴已然赶到,她神情严肃地附耳对南宫望密语了几句,便退守在他身边不语。
南宫望神情冷峻,碧眸如电,扫视了在座的四、五人,缓声道:“先祖建岛的初衷,是为了建立一个不分肤色人种,没有尊贵卑贱的人间乐土。迷离岛的武力,不是攻城掠地,成王称霸,满足个人私欲的武器,而是守护迷离岛平安的利器;迷离岛之人也绝不会主动出岛四处征战,做出杀戮之事,迷离岛的战争,只为保卫迷离岛而战斗。先祖的唯一愿望,便是迷离岛没有战争,迷离岛的岛民不为战争所苦。”
说至此处,南宫望的神色更严厉了几分,无双的容颜线条硬朗,凭添了几分煞气,瑶琴凝目注视,竟似看得呆了,只听南宫望继续说道:“这几日不时有小股海船在岛外游荡,原以为与格鲁耶巴来岛约战之事有关,故虽加强了警戒,却未严厉驱逐,今日看来,这分明是有预谋的行动。”
碧眸再次从众人脸上扫过,“我已查明,放信号弹之人并非近日来岛的几人,那么就是岛上出了叛徒,一般岛民还不会有这样的胆量,必有掌有岛上实权之人在背后指使支持,大约在座各位中便有叛岛之人。”
众人神情严肃,或低首不语,或抬眸迎视南宫望碧眸的探询,耳中听得南宫望道:“想一想那些岛民、士兵都是我们的兄弟姐妹,可是如今混入了叛徒,很多人将不是死在敌人手中,而是倒在自己身边亲人的剑下,乐土般的迷离岛,顷刻间就将被鲜血浸染,难道各位就忍心看着自幼生长的故土,变成人间地狱?”
南宫望冷冷的碧眸环视众人,语气更是不含一丝感情,“此刻自首还来得及,我待娘亲答应,事后只给首谋者一个痛快,余者皆不追究。”
众人面面相视,皆沉默不语,殿中的气氛愈发凝重,就在此时,只听坐在上首的南宫海浩冷哼一声,惨然笑道:“迟了!”
报警的海螺声自乱石滩处传来,一声高过一声,分外凄厉急切,隐约的厮杀声,也一并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