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孟汝曦都在想,自己的坚持究竟是对是错。
悄悄地让水袖去问了府里的下人关于流言的事,要么极力否认,要么吞吞吐吐;虽没真的打听出什么来,却也知道是当真有过什么流言。
于是这日找了个机会,便与水袖乔装打扮了一番再出门,她知道,要听到流言蜚语,最好的场所是市井,只要往人最多的酒楼里一坐,便可听见许多传言。
来到了洛阳最大的酒楼——那日招待公孙敖的醉仙楼。主仆二人正考虑着是该坐在妇人较多的那边呢,还是该坐到书生商人最多的那头时,便听见一桌坐满了书生文人的茶席中听见了“方璃堂”三个字,便立刻决定就坐在他们附近。
主仆二人落座后,叫了壶茶又叫了几盘糕点,便竖起了耳朵,听着那桌人在说些什么。
“……你说好好的,怎么就死了呢?”
“这就是报应呗,你说放着那么好的姑娘不要,偏偏先娶了那两个商贾之女为妾,想不到一个不会生,一个生出了死胎。”
“那孟家姑娘不也是商贾女子么……”
听到这,孟汝曦大概听出他们是在说云慧生下的孩子未活过一个时辰的事。想想这是才发生几日,怎么就传出来了?肯定是那接生的稳婆或是那些大夫给带出来的,毕竟是给方家接生看病,怕是洛阳城的老老少少都在关注着,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也难怪流传的那么快。
“孟家姑娘自是不同,虽说孟家也是经商起家,与方家为世交,但如今这孟老爷却是尤善丹青,从未经商,说起来这孟家姑娘也是书香门第,却不想竟会逃婚,你说着岂不是丢尽了孟家与方家的脸面?前几个月似乎是让孟家大少爷给找了回来,那方大少也一道去接了,你说,如今这沈云慧又是痫疾又是生死胎,家中也是晦气重,会不会又将这孟家姑娘给娶回去?”
“想来也是,方璃堂即便是休了那沈云慧也是寻常,只不过那沈云慧也是孟家的人,若是休了孟家定是不肯,想必这孟家姑娘还是得嫁给方璃堂,才能维系方孟两家的交情。不过你说吧,这孟家姑娘这大半年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谁知道在外边遇上了什么……倘若在外头遭了什么罪,恐怕也就只有方璃堂还要他,你说这方璃堂是不是自作自受?再说了,男人嘛,去几门妾室怎么了,她竟然就逃婚了,如此不守妇道的女子,也不知他孟家是怎么养出来的,你看如今这洛阳还有哪家公子想要她?将来若是个不高兴,便又逃了出去,连夫家的脸面也一道丢了……说起来,他们俩还真是天照地设的一对啊!哈哈哈哈……喝酒!喝酒!”
“你是不知道,那孟汝曦刚不见的时候,孟家都乱成了一锅粥,那孟夫人是哭晕了不知道多少次,后来却说是方璃堂怕她伤心,让她出去走走……说起来,这方璃堂也算不错,要担负方家的家业;却是这孟汝曦真是让她父母颜面无光,若是这回她再逃,我看她娘可要自我了断了!哈哈……听说前阵子,还与一名男子就在这醉仙楼一道喝茶,你说着岂是一个待嫁女子该做的事?那方璃堂遇上了竟然也不说什么,怕是这绿头巾都不知带了多少了……哈哈哈……”
那些斯文败类嚼着舌根,聊得尽兴,孟汝曦却听得一肚子火,一群站着说话不腰疼的家伙,可偏偏她又不能反驳,她的露面只会让情况更糟,让流言传得更难听。这事都过去多久了,却只需要一个话题,便又能引回到她与方璃堂的婚事上。她原以为,只要能劝服方璃堂不要娶她,事情便能轻描淡写的过去,可如今看来却并非如此。或许她当真与方璃堂再无瓜葛,父母也仅是惋惜,兴许不高兴个一阵子便过去了,但如今所有人都在关注他们,流言猛于虎,她的双亲会被这些流言给折磨整整下半辈子。她的名声便是孟家的一切,如今虽不至身败名裂,却也没什么好名声了,不嫁方璃堂便又会兴起一阵新的留言,甚至将来她不嫁人时,也会让这流言围绕她与双亲一辈子;兴许方璃堂就是孟家的救命稻草?
是她做错了么?她不愿与世间的任何人有过深的牵连,唯有这样她才能保持自身的清醒,记得自己该做的是什么。可偏偏,她不是无情之人,倘若她当真无情,便不会因为怜悯世人而熬了近千年的孟婆汤,只为他们忘却前尘哀苦;但如今,她却似乎正在制造着痛苦;云慧,肖蝶,璃堂,爹和娘,似乎都会因她而痛苦,她如何能不顾他们而只顾自己的事?她究竟该怎么做,该如何在这人世间活下去?让一切都能两全其美?
“小姐……”见孟汝曦低头不语,水袖深怕她听了太多伤了心,便低声叫着孟汝曦,“小姐,不要再听了,我们回去吧,,不要理会他们。”
“嗯……”自己也不愿再多听,听了也是徒增怒气,便放下了些碎银子,与水袖一道回府。
年关又要近了,大街小巷又开始筹备起年货,府中也是一片忙碌。看着一脸欢喜的母亲,拉着她说着方璃堂的好,期盼着她早日及笄,能与方璃堂正是成亲,那一脸的期盼让孟汝曦无法拒绝。她从不曾真的注意过她如今的父母,只觉得那只是这具甚至的父母,可日日的相处,看着他们越来越深重的期盼,她越来越不能只想着自己,直到方璃堂告诉她,洛阳城早已说尽了她的事,再加上今日一听,才知道,她的所作所为会带来的伤痛绝非只是如她想象中那么小。虽说早已告诉自己,逼不得已便嫁了就是,但其实心中又何曾没有想过,如果真的到了那一日,她干脆再逃一次试试,早已忘了要接受后果的人,从不是自己。
“曦儿,你在想什么呢?”孟夫人摇了摇孟汝曦,笑道,“你看这布料可喜欢?虽说才刚要过年,但毕竟一年过得极快,你生辰也是在正月里,所以这嫁衣什么的,还得重新准备准备,我的曦儿啊,过了两年出落得更是水灵,这衣裳也得做得更美些……”
“娘,这还有一年呢,您就急成这样了,我,我可没说我要嫁给璃堂哥。”孟汝曦有些撒娇,却只为试探。
“曦儿!不准再说你不愿嫁给璃堂这话了!”果然,孟夫人的脸拉了下来,“要闹脾气,这么久了,也该闹够了。你做出这事,璃堂就算悔婚都不会有人说他什么!你可知道你让你爹被孟氏长老们数落了多久?不要再这么不懂事了,你若再胡闹,娘就不活了,让人指着脊梁讥讽,这种日子,娘是过不下去了……”
果然,孟夫人当真是要以命想必了,孟汝曦连忙制止她:“娘,曦儿……曦儿与您说笑呢!曦儿绝不会再说让爹和娘伤心的事了。”
见孟汝曦没再拒绝,孟夫人松了口气,低声说道:“你知道便好,这璃堂虽说不会休了云慧,但将来怕也是将她养在别院了……也是璃堂心好,怕云慧若真被休弃,将来也是个苦命的人,便让她留在府里了。你呀,唯有嫁给璃堂,娘才能安心,若能早日为璃堂生个嫡长子,娘也就没什么可担忧的了……”
“娘!这才什么时候,您就尽说这些了!”孟汝曦赶忙捂起耳朵,娇笑着与水袖一道逃了,留下孟夫人还在原地无奈地笑着。
逃回了屋内,孟汝曦这才送了口气。孟夫人的那番话毫无拒绝的余地,让孟汝曦觉得自己似乎很快就要被逼上花轿了。
“小姐,喝口水缓缓。”水袖替孟汝曦倒了杯热水,送到她的面前。
一口气将水喝干,孟汝曦轻喘着,“水袖,你说我真的,只能嫁给璃堂哥了么?”
“其实……嫁给表少爷也没什么不好,可就是觉得,小姐其实无须嫁给表少爷呢。”水袖也不知怎么说,要说表少爷真的是无可挑剔,曾经她也一心认为小姐就该嫁给表少爷,但如今,却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有些不对。
“我不也一直这么认为?”孟汝曦苦笑,“但方才在酒楼听见的话,你也一样听见了。这仅仅是一小部分吧,当初必定还有更多更难听的话,我当初那么做,远比我想象中的,更伤害了爹娘,他们却至今没有因为那些流言蜚语责怪过我,我突然觉得,我真的是个不孝的女儿。”
“小姐千万不要这么想。”水袖摇了摇头,“当初小姐你也是伤心至极才做出那样的事,夫人和老爷也必定是理解的,如今小姐你已经回来了,那便有大把的时间陪在他们身边,好好孝顺老爷夫人,不要再让他们伤心不就行了吗?”
是么?孟汝曦低下了头,问着自己,只要别再让他们伤心,便能更好的弥补他们了吧。她真的害怕,害怕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伤害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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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突然尾椎痛。。。痛得真是让我无奈,就好像有一大块淤青让人死命戳着啊。。。任何一个小动作,连笑一下,都能疼
已经是这两个月来的第三次了,完全莫名其妙啊。。。下班回家走路都是用挪的,忍着不让自己在大马路上叫出来,在公司已经哀哀叫了一天了,同事都说我是残疾人了。。。。感觉自己老了会不会瘫痪啊。。。。。
明天去医院拍片检查下,千万别是腰椎间盘突出啊,伦家还年轻啊。。。这貌似是阿璃家的家族遗传?腰椎突出能遗传么?反正家里人腰都不好。。。。
今天是趴在床上码的字,实在是太难受了,明天也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更新。。。提前请个假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