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养了半个多月,身子总算好彻底了,常落难得出了凤兰殿到后花园走走,可好巧不巧听了人家的墙脚根。
“姐姐,这帝后都入宫已半月有余却连个脸都未曾见到,真是可惜。”浅绿色长裙随风飘浮,女子话间却是有丝失望。“说来也怪她命不好,刚来就病倒了,连大婚之礼都还未来得及行。不过这样也好,娘娘是太后侄女掌六宫大权,位同帝后如今她一病不起倒少了娘娘忧烦,姐妹们也可安心度日,你们说对吗?”另一名女子,接着说道。闻此言,众人点头称是,常落听着,无奈地摇摇头抬步走了过去。
众人还在你一言我一语却不想话语间的那个人已经在她们面前“本宫不过小病一场竟引得你们如此关切,当真是过意不去。”众嫔妃心中暗叫不好,纷纷跪拜请安。凤常落更是觉得有趣,众嫔妃中只有一个人没有跪,只屈膝问安,常落不用想都知道她是谁,太后亲侄女纭贵妃。手微抬,示意众人起身,但她可不会如此轻饶了这些人。她这个人什么都好却是一个颇为记仇的人,别人伤她一毫她便要让她丢半条命,凤常落也不急,就那样站着众嫔妃也不敢抗言,只能随她站着。
过了个把时辰有些嫔妃终是忍不住,纷纷跪坐在地上。纭贵妃再也忍不下去,两腿早已麻木没有知觉,她开口柔声道:“帝后,嫔妾方才出言不逊妄言了,还请帝后能恕尔等无知之过。”凤常落却突然笑了“纭贵妃,你在后宫生活了这么多年,又是太后亲侄女,不会不晓得这后宫的规矩,若本宫没有记错的话,私自妄言主子,轻则闭门思过,重则杖毙赐死又或是打入冷宫。你们且说说,本宫该选哪一个好呢?”众人一听脸色皆是一白,磕头求饶,纭贵妃咬咬唇双膝跪地“帝后息怒,还望帝后能不记嫔妾之过,从轻发落。”她是真没想到今日会遇到她,宫人打听的消息是说帝后还要将养半月之多,她更是没想到她会因此而降罪众人。
凤常落知晓她话中的意思,若非同她们计较自己便成了心胸狭窄之人,可她不在乎这些,她只在乎自己有没有被欺负。常落笑言“贵妃言重了,本宫自不会拿你如何,本宫向来心善,你且跪着绕这花园三圈本宫便不同你计较。至于你们~”常落看着跪在一起的其她妃嫔,漆黑的眸子升起一抹猩红,随即消逝不易察觉“每人杖责一十,罚抄宫规三百,何时抄完何时自由。不过本宫也好心提醒一句,若谁敢找人代抄直接杖毙。”语毕,行刑的太监手拿厚长的竹杖说了声得罪,一时间这后花园惨叫连连,吸引不少宫婢驻足观看,私下皆是对这位刚来的帝后充满了敬畏。
龙庆殿——
邵玹烨静静地批阅着奏书,邵玹玉依旧是埋头看着手中的书,大殿内静的分外诡异,邵玹玉放下手中的书抬眼望了望四周疑惑的问“今日这龙庆殿怎的一个宫婢也没有,连个看茶的人也没了踪影,甚是奇怪。”看着桌上早已凉透的茶水,玹玉又将它放回原处扭头看向邵玹烨。
邵玹烨停笔,略扫了一眼淡淡道“嗯,却有几分奇怪,隐卫去查。”隐卫单膝跪地言“主上,属下听闻帝后在后花园发了很大的脾气,杖责了一十二位嫔妃,还罚抄宫规三百。而且~而且还让纭贵妃跪着绕花园三圈,故此那些宫婢此时正在后花园看热闹。”
邵玹玉甚是吃惊,看看邵玹烨叹道“皇兄我不得不说皇嫂太有能耐了,其它暂且不提,她竟让纭贵妃跪着绕花园三圈这不得不让我刮目相看。可是皇兄你是不是有点太宠她了,就这么让她肆意妄为?你可别忘了我们的命还在太后手中,你如此让她胡来不怕太后动怒?”
邵玹烨放下手中的奏书,抬头看向邵玹玉“朕倒是希望她这么做,如此便可将太后的吸引力从我们身上转移到她的身上,使她成为众矢之的,如此不是更好吗?”
“可是你就这样任由她胡来吗?你是不是爱上她了?”邵玹玉有些激动,虽说这么做的确有一定好处,可是皇兄是不是有点过了。他不免有些担心。
玹烨微微一愣,继而否决“爱情于朕,就是一剂毒药,就算爱了也不可能是她。你既无事就替朕去看看,必要时出手制止。”他说完转身离开,邵玹玉无奈的摇摇头,皇兄这性子这么些年都未曾变过,他又怎能奢求这个女人改变一点呢?!罢了。
花园中弥漫着血腥经久不散,众人见玹玉走来纷纷跪拜行礼,凤常落微微一笑问道“不知熠亲王前来,可有何事?”她可不认为邵玹玉匆匆赶来只是看个热闹。凤常落的笑让玹玉莫名的打了个冷战,不应该啊!可是那种感觉那么真实。邵玹玉上前压低了声音说“皇嫂今日之举,皇兄早已知晓,但是皇兄并未出手制止足可见皇兄的心意,但是本王还是要提醒一句,皇嫂刚入宫,根基未稳应该不想成为众矢之的吧!本王的用意皇嫂应该明白,还请皇嫂手下留情才是。”常落打断邵玹玉的话“王爷不必多言,本宫放过她便是,你们同太后的种种,本宫不感兴趣,告辞!”不给玹玉说话的机会凤常落转身离开。
对此,太后无动于衷,纭贵妃几近残废。没个百二八天的是好不了的,常落更是乐得清闲,邵玹烨每隔一两天都会去看她,每一次都带着一些稀奇东西,这日子过得也不算无聊。后宫归于平静可前朝却恰巧相反,帝后处罚后宫众嫔妃之事在前朝传的沸沸扬扬,凤常落一时处在了风口浪尖,朝臣们更是上书斥责帝后心胸狭隘,不配母仪天下,甚至有人更是提出将帝后打入冷宫,重选帝后。
凤常落起初毫不知情,只一日进了龙庆殿,邵玹烨刚好不在,她无意间看到了书案上敞开的奏书,甚是好奇走上前去看却不想竟是斥责自己胸襟狭小,不遵宫规,蓄意争宠……凤常落冷笑将那份敞开的奏书合起藏于袖中,转身离开,看来她有必要见见这些人了。邵玹烨回来时发现桌案上缺少的奏书,嘴角微勾,笑意更深,这个女人,总是不让他失望。
翌日卯时常落便早早起身梳洗,朝堂之上空无一人,凤常落就那么从容地踏上高台等着他们。邵玹烨起身时隐卫便将此事禀报给了他,他倒是不急着去,看看这个女人会干什么?大臣陆陆续续走入殿堂,入眼便是那高台之上的女子,只是背影,并不晓得是谁,大家纷纷低声猜测,能入朝堂的女人南齐国只有太后,于是纷纷跪拜“臣等参见太后千岁。”常落转身“本宫可不是太后,她老人家还在泰和宫,众位可莫要叫错了。”她环视四周虽不晓得那些人是谁,但她可记住了一个人,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左相骞卿,他是太后一母胞弟,纭贵妃的父亲。这件事便是他的杰作,常落看着站在众人前的他,她在等他开口。
“帝后,女子不得干政更不能踏入朝堂,帝后这是想干什么?”左相怒声斥道。凤常落遮面掩笑“左相本宫区区女子能干什么,倒是本宫想问一问左相,本宫做了什么让你如此记恨本宫旨要至本宫于死地呢?”“本宫向来不是心善之人左相你应该最清楚,而今又有人无视那前车之鉴,于本宫对着干,你说本宫该拿你们如何?”语速缓慢至极,字字敲人心魄,众臣吓得跪地不起“帝后息怒,帝后三思!”
常落不理会众人从长袖中拿出一把短剑指着左相,左相大惊连退数步“你~你想干什么?”常落见他如此反应甚是满意,微笑将剑柄对着左相“左相这是怎么了?怕本宫杀了你吗?本宫今日给你三个选择:一,杀了本宫这个妖后,二杀了所有弹劾本宫的人,三本宫赏你绞刑外加诛连九族,不知道左相大人你选哪一个呢?”嗜血的红渐渐爬上漆黑的眸子,一闪而过。
汗水顺着额头一滴一滴落下,众臣大气不敢出一下,偷偷瞄着左相心几乎要从胸口跳出。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好心提醒左相“对了左相大人要等的那个人是不会来的,您就选吧,别误了本宫的时辰。”左相又是一颤,抬头看着凤常落,伸手接过短剑,眸中闪过一丝狠厉,横竖都是死,那便杀了她为女儿清路这么想着,手中的剑快速刺向常落,可剑刚碰到凤常落的裙衫时那件却停了,左相吐出一口浓血倒在地上没了气息。
大殿中赫然响起一句话“娇儿,你又胡闹了!”话语间满满都是宠溺,来人正是南齐皇邵玹烨,他一直在暗处悄悄地欣赏着这出好戏,他的妻果然不让他失望。对于此事邵玹烨只是将左相褒贬一番加以厚葬,重新选拔人才。太后得知此事当场气晕,更是召去了太医院所有御医,忙活了整整五天才保太后无大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