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这一天,圣血看到了玄帝从来不在她面前展现的一面。这一面,强大、冰冷而又嗜血。对于灰狼来过又离去的这一天,两人默契地绝口不提。只是产生的变化,不管当事人有没有察觉,想不想察觉,就在那里了。
当寒冬将至,冰雪来临。
圣血看着偌大的落地窗外冰雪呼啸,突然想起了在玄冰山峰上玄帝拥有了生命的那一天,一晃已经三百年。灰狼来过之后,已经过了五十年,那之后的传言到了城镇之上,果然没有人再敢来这里打工运土。
圣血望向窗外那原本翠绿,现在被大雪埋起的一片土地,那下面是用来种玫瑰种子泥土。
“玄帝,”圣血回头,玄帝原来就站在她的身后,“等这年冬天过去,你就再去城镇上看看,找人来继续将土填上吧。”
玄帝二话不说。
“当然好。”
一阵静默,圣血突然又道。
“我改变主意了。还是等风雪停了就去城镇上看看。今年冬天就开始动工。”
玄帝仍旧二话不说。
“好的。”
风雪停了,玄帝走了。
圣血看着玄帝离开的背影,心间波动。
五十年时间,仍旧会不断从玄帝身上时不时的嗅到不属于自己鲜血的味道。圣血恍然,当初想要一个人陪伴,满足了自己,但是当玄帝诞生之后,有了自己的性格自己的思想后,他仅仅只是当做一个陪伴吗,让他的世界里只看得到自己,只想着自己真的好吗?自己开心了,却将他束缚了……
自己从来没有给过他选择,从前只是想要一个人陪伴,那个人开不开心自己或许从来没关心过,但是现在不同,正因为圣血在乎玄帝,才想要考虑他的感受、他的感情。圣血想要让玄帝体会人间冷暖,不再只围绕着自己一个人,因为自己一个人有喜怒哀乐。她想让他看到花开,因为花的生命而笑;想让他看到命陨,因为一个生命的消失而可惜。可惜的是,他现在只看得到自己,只要自己在,他就一直只看得到自己。从前,现在,以后都不会再因为其他任何事情而动容。
“吱呀——”
圣血站起身来,身后的摇椅前后摇摆……
玄帝看着圣血这些天因为风雪不太展演的关系,特地想从城镇上买些现成的玫瑰回来,谁知道因为天气太过寒冷的关系,没有一家花店还在卖玫瑰。问的第一家、第二家还好,玄帝能够耐得住性子,但当第三、第四家开始,玄帝的眼神里明显有了阴郁,在第五家的时候,当玄帝离开花店,花店里就剩下的一具血液干涸的尸体。
玄帝心情不太好,但是想到回到城堡里就有圣血在,心情又不禁缓解了一些,唯一可惜的是没有能够为她带去鲜红的玫瑰。
推开城堡大门。
“圣血,我回来了。”
半刻,玄帝奇怪,因为圣血没有出来迎接他。天气暖和的时候,圣血有时会去溪边,但是现在天气寒冷,溪川上都结下了厚厚的冰,圣血已经很久没去了那里,往往在自己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她都会来迎接自己。
玄帝去到刚才分开的地方去寻圣血,只有空落落的摇椅被风吹得还在晃动,好像圣血刚刚起身不久,但是这房间里已经没了温度,玄帝知道,圣血很久前就不在这了。他没有多想,又在城堡的角角落落去找寻圣血的影子,终于,渐渐地,眼神开始变得恐惧起来,心里升起不好的预感。
“圣血!圣血!”
城堡里没有踪影,玄帝便冒着大雪直冲小溪边。
没有任何人——
玄帝一阵颓然,世界就和他第一次睁开眼睛时一样,一片雪白,风雪模糊的双眼,他看不见其他颜色。他对么期待看到那一簇魄人心魂的红,可惜,他回头,再回头,那个身影就是不见了踪影……
“啊!!”
雪地里是他的嘶吼,玄帝知道,圣血离开了自己——
圣血走在成片的雪地里,她其实不知道自己该往哪里走,只是认为玄帝离了自己一段时间或许会比较好。
从一个人变成两个人容易,从两个人再变回一个人却比想象得困难,圣血离开的第三天就发觉自己开始怀念两个人的日子,一个人的生活太寂寞太无聊,两个人在一起,就算只是静静坐着也比一个人玩乐大笑的好。
于是圣血又回到了城堡附近,在几千英里外的一个小村庄停下,没有再靠近,却突然感到安心许多。
刚进小村庄,一个脸红扑扑,一看就知道刚才还在玩耍的五、六岁小姑娘就朝着圣血跑了过来,一点不怕生地拉起圣血的手。
“姐姐,你是旅行的人吗?要不要住旅店,丫头家里有,还便宜。”
圣血有些愣住,看看小女孩握住自己的手,那温度传来,她突然想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久没有和人类这样近的接触过了。小女孩看圣血不说话,还以为她在考虑有些不愿意,忙说道。
“真的很便宜的很便宜!”
见圣血仍旧不说话。
“咕噜噜——”
雷响的肚子叫声,小女孩脸更红。
“姐姐,你只要给我买点吃的就好,就住我们那吧。”
圣血见自己也是漫无目的,就任小姑娘半拖着走了,也买了要给小丫头的食物作房钱,一路上听到村庄里和小丫头说话的内容,才听出刚才小丫头可不是在玩,而是靠着帮忙送些小东西赚钱。圣血心里一阵嗤笑。
这么小的孩子竟然就这么爱钱了。
“丫头,你这么小,干什么出来工作?”
小丫头脸仍旧红扑扑的,嚷道。
“工作多好,会给铜币的。我帮忙送十个东西,就能够拿到有一个铜币呢。”
丫头的话音刚落,就停下脚步。
“到了。”
只见丫头熟门熟路的推门进去,圣血却站在门口一脸狐疑。这哪里是旅店,根本就是一个破旧的小房子。里面全部都能够一览无遗,一块用布隔开的房间,那后面显然还躺着人。圣血皱着眉头这就要走。
小丫头的肚子还“咕噜噜”,只是匆忙说“姐姐,坐呀”就往布后面跑去。
圣血的脚已经迈出几步了,随即又收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