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离开血族后,冥发现自己的右手臂隐隐作痛,丹尼尔察觉到冥的变化是在他们离开血族的第七天。因为第七天的时候,隐隐作用已经变作疼痛难忍,仿佛一千根通着电流的针一遍遍刺进冥手臂处,那有着幽冥花刺青的地方,冥的一个皱眉将他暴露无遗。
“冥?”
丹尼尔并不清楚冥显得异样的原因,先是觉得奇怪,但不用半刻功夫他就不禁联想到了冥身体内的那颗定时炸弹,猛地抓住他的手腕。
“是不是你的身体出现了什么问题?”
抓住冥手腕的瞬间,丹尼尔明显感觉冥的身体不住的一阵颤抖。
冥不自然得将自己的手腕从丹尼尔掌中抽出吗,有些想要避开这个话题的嫌疑。
“有些疼而已,不用担心。”
丹尼尔了解冥,如果只是“一些疼”,他怎么可能显露出来,甚至让自己察觉。丹尼尔拧着眉头很是担心,但冥已经斩钉截铁说到这个份上就是希望自己不再过问,丹尼尔一时之间也拿不到主意,到底是随着他还是逼他说出来,但是就算冥说出来,自己又能怎么帮他呢。忽然一种无力感涌现,明明在冥的身边,却起不到什么作用。
这七天里,冥似乎有着目的却又没有方向地朝前走。丹尼尔不禁想是否这个与冥的隐瞒有关,试探道。
“你是不是已经想好去哪里了?”
冥有些支吾,点点头又摇摇头。
“虽然不知道目的地,但我知道该往这个方向走……”
有种心下感觉坐实的预感,拉住冥不让他继续目无目的地向前走。
“你在隐瞒什么?告诉我。冥,我觉得我权利知道。”
冥并不知道丹尼尔其实比他自己更加清楚他身体的异样究竟是为什么,始终犹豫是不是该自己心底的那个声音告诉他。总觉得这应该是自己承担的事情,但看着丹尼尔决绝的神情,知道他不会愿意让自己一个人离开,怕是不到自己真正伤害到他甚至更糟糕的情况下,他是不会离开的吧。既然如此,说不定真的该将一切向他坦白,好让他明白自己的状况,也好让他随时有个准备。
冥认真看向丹尼尔,抬起手捂住幽冥花纹身的地方。
“这个纹身,自从我离开血族的那一天开始就在隐隐作用。这些天我也明白了,脑海中不断可以听到一个从来没有听到过的声音。是个很悠远却又带着幽怨的声音,那个声音想要将我带去一个地方。但那个声音带我的只有坏的预感,所以我与他背道而驰,远离他想要带我去的方向,但是每远离一分,手臂的痛楚就会加重一分。我不清楚再走下去我是不是会被这个疼痛折磨地回头,或者在那之前,说不定会疼得没有力气再走一步。但是至少现在,我不想就这样妥协。”
丹尼尔有些心疼地看向冥,虽不愿看他忍受这样的痛苦。但在这之前,他更决心要尊重他的决定。
两人痛苦行径的相反方向。
君泪带着莉莉丝走在人类的国土上。
世界上的血族人口本来就不如人类多,加上魔法师一族与半血狼族串通一气时的阴谋,真的就只剩下寥寥无几的那些圣血学院中的血族了。
虽然曾经居住的地方也有人类,但主要还是以血族为主的。莉莉丝从来没有见自己周围围绕着这么多的人类,看见自己的喜欢的种群,眼神里的那股弄弄忧伤和隐藏的恨意总算也是沉下去了一些。
一些只有人类土地上才有的名族风俗让莉莉丝总是不住在各个小摊前驻足停留,君泪也不打搅她,始终在她的身边,宠溺地看着她,温柔地笑着——就因为看得清未来,只剩下的唯一未来,所以他更加珍惜现在能够拥有的和莉莉丝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
“喵~”
莉莉丝的耳朵一竖,浑身一个激灵。再熟悉不过的叫声将她的所有注意力夺去,从一个小摊上猛地抬起头,急切地找寻声音传出的地方。
眼中所见,忽然一个黑影略过一个拐角,到了市集的另一边,莉莉丝忙追了上去。
莉莉丝疾步走着,快要拐弯的时候脚步却是一顿,因为她听到了另一个令她怀念的声音。
“伯爵大人,你又乱跑了。万一走丢了,我以后怎么和莉莉丝小姐交代……呀!”
小果吃惊地一下子撒开了收,伯爵一个优美的转身稳稳掉落在地,“喵喵”但仍旧不满得朝小果舞舞爪子,但很快就不管她,一头栽进出现在眼前的莉莉丝的怀抱里。
“小姐!”
小果狠狠掐了一下自己,终于确定面前的人不是幻影,便也不要命地朝莉莉丝冲来,狠狠扑在她的怀里。
莉莉丝很是欣慰地看着怀中的一人一猫,看着小果的脸色还有伯爵的毛色似乎是过得不错的,也总算放心,倒是没有想到会在这里遇到她。在血族大变故之后,眼看着事情逐渐变得复杂,知道小果这样一个没有一点自我保护能力的人类留在自己身边,总有一天会遭遇不测,所以便让她带着伯爵先回到她在人类土地上的家,那里只有她外婆一个人,当初也是因为家里贫困,所以才跟着莉莉丝回到血族当了她的女仆。说起来这里算是人类世界里生活水平算好的一个地方,与原来小果与她外婆住的地方倒是有些距离的。
小果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将莉莉丝还有一同来的君泪往自己家里领,不过当看到莉莉丝身边跟着的不是路西法的时候也是吃了一惊的,但是左顾莉莉丝右盼君泪的,又没有敢直接问出口。
虽然对路西法没有跟着莉莉丝来的事情有些奇怪和在意,甚至有一些些可惜。但是小果一路上还是很兴奋地和莉莉丝说起自己最近的生活,外婆与自己搬家的决定还有伯爵的那些使坏。
小果的家虽然不大很是有一种很温馨的感觉,这也是多亏了莉莉丝给小果的宽裕,不管是她将小果带走还是将小果放回来的时候都给了小果与她外婆一大笔钱好让她们生活好些。小果的外婆腿脚已经不是很好了,每次都是坐在一张摇椅上,腿上盖着一条毯子编织着毛线等着小果回来,这次小果带着莉莉丝、君泪回来的时候,外婆正在给伯爵编他脖子上的领结。
见小果带人回来,外婆先是眯起眼睛来看了看,还没等想起来这张有些熟悉的可爱美丽脸庞,就先听小果喊了起来。
“外婆,快看!是莉莉丝小姐来了!”
外婆先是一愣,随即反应了过来,脸上忙笑开了花。从前让莉莉丝将小果带走,就算是生活再艰辛那也是千万个不愿意,但是看小果现在回到自己身边时的样子,就知道莉莉丝没让小果吃一点苦,心里是十分感激的。
外婆一副想要站起来的样子,小果忙上前搀扶。
“莉莉丝小姐,你将小果照顾得这么好,真的是非常感谢。”
老人家的热情最常见的表达就是煮一顿丰盛的晚餐,当然小果的外婆也不例外。晚上,四人一猫坐在一张饭桌前,气氛倒是显得其乐融融。
晚上外婆留莉莉丝与君泪住下,两人倒也没有拒绝。小果本来准备将自己的床让给莉莉丝睡的,结果莉莉丝硬是决定要和小果挤在一张床上,莉莉丝虽然一直对小果很好,但是小果也从来没有和莉莉丝这样不分身份睡在一起,毕竟她始终将莉莉丝当做自己的恩人与主人。
晚上安静得很,能够听见彼此的呼吸,但是小果却发现自己怎么也睡不着,微微侧过头来偷看莉莉丝,就见莉莉丝闭着眼睛,长长的睫毛随着呼吸的起伏扑闪扑闪的,漂亮得紧。
“睡不着吗?”
小果被吓了一跳,猛地闭气眼睛。
“没有没有,这就睡了,睡了!”
莉莉丝好笑,仍旧保持着闭气眼睛的样子。
“说吧。一天欲言又止的,有什么事情想问的?”
“……”
小果沉默好久,不知从何问起,也不知怎么开口,旁边的时钟“滴答滴答”地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小果以为莉莉丝或许睡着了,这才鼓起了勇气轻轻问道。
“小姐,路西法少爷为什么没有和你在一起……”
莉莉丝的呼吸一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