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具体的我也不好多说，我不想你被魔法师一族所擒，也不想你血族手刃我们一族，请原谅我保持沉默。”
“那这些与上次出现的那个黑色东西是不是也有关系？”
说到那团黑影，圣血至今忌惮，但却见尚裔儿摇摇头。
“那个东西对我和仇秋秋来说，也是一个意外。我从没有在魔法师一族的知识里听说过那个东西。”
圣血点点头。
“我不为难你。最后一个问题，灰蒙的目的是血族，而这次魔法师一族虽因为自己的目的推波助澜，我却不能确定，魔法师一族是否本身也是对血族抱有敌意。对于血族，单单只是因为与灰蒙的交易，而是本身也有着敌意？”
尚裔儿沉默片刻。
“……不是敌意，但……魔法师一族不可能放过血族。”
“理由呢？不能说吗？”
尚裔儿犹豫很久，终于上前一步朝圣血招招手，示意两人到某处单独谈谈。
哈里不知有什么这么重要隐蔽的尚裔儿连自己都不能告诉，但是他很尊重尚裔儿的判断，于是尽管看着两人走到不远的地方去交谈，也没有故意侧耳倾听，想要探寻些什么。
尚裔儿一脸严肃、认真，隐隐带着些为族人的内疚，看着恢复赤眼红发的圣血。
“你原本应该是可以和普通人一样，找到一个彼此相爱，或者不爱但却能够永远在一起相敬如宾的人，一起生活，养育一个或者两、三个孩子，一起白头，然后任子孙承欢膝下，直到归于尘土吧。”
“或许吧。”
圣血没有急着打断问尚裔儿到底想说什么，只是顺着她的问题，想着或许真的就有这么一个碌碌无为却又平淡到让人有些向往的一生。
“对于变成现在这副身体，赤眼红发，长生不息的模样你有后悔或者怨恨过吗？”
本来就不是什么需要隐瞒的事情，圣血笑了笑。
“当然怨过。在用这副样子回到村庄的第一天我是怨，因为与别人不一样的样貌接受他们异样的眼神我怨，变成这样之后的五十年后，我怕了，怕身边认识的全部老去归于尘土，只有我一个人像怪物异样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不再改变，人们看向我的眼神从奇怪变成恐惧再到躲避不及，结果在第一百年的时候我恨过，恨自己看得太清楚，人短短一生无法看清楚的事情，我却又太长的时间去认识人性的贪婪。但时间或许磨练了我的眼光，却没有改变我的本质，我知道即使我不变周围却在变。所以我也不恨了，于是便开始用这个如获新生的身体好好活下去，”说完，嘴角有些若有似无的笑，“但是没有后悔过。因为这一切本来就不是我的错，后悔什么，后悔那天我去那个森林，后悔自己莫名其妙变成了这幅摸样，这些都不是我的错，我凭什么后悔。而且，因为能够变成这副摸样，我有了真正的家人，有了真正爱我，我也爱的人。别人想要的长长久久，我也能够轻而易举地拥有。所以，没什么好后悔的。”
尚裔儿的弯起眉头看上去像在笑，但笑得也不尽然，眉间总有一股不释然，轻叹一口。
“总算还好。这么多个世纪，好在不是全部痛苦的。”
“你究竟想说什么？不用这么多铺垫，事到如今听到什么，我都不会觉得太惊讶了。”
圣血撩开红发，指指自己的后颈。
换作尚裔儿几分惊讶。
“你知道？”
圣血摇摇头。
“这个我虽然陷入沉睡，但仇秋秋看罗娜时候奇怪的眼神我现在也记得，还有你们俩看到我后颈纹印时的反应我也察觉了。但我猜，罗娜的事情你们也不清楚吧？”
尚裔儿摇摇头。
“但我最近也在查？”
“嗯。所以，你到底想要说的是什么。”
“……”，刚才话题一度跑了些，现在重要说起，尚裔儿倒是又需要些时间，不过这次倒没有拐弯抹角，不多时，说到，“魔法师一族不可能放过血族。但其实，其他血族的子民会怎么样根本就不重要。重要的其实一直只有圣血——只有你一个，”顿了顿，翻开尘封的魔法师一族历史，“一切不过是魔法师一族自负的一个试验罢了，将误闯入森林的你变成了魔法师一族一项试验的牺牲品。”
圣血眉头皱得很紧，很久没有说话。
尚裔儿却觉得圣血算是异常的冷静了。
“这千年多的时间，魔法师一族其实从来没有将视线从我身上离开过？”
尚裔儿有些艰难地点头默认。
圣血又陷入了思考，尚裔儿看不出她在想什么，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圣血就保持着思考的样子，日影都有些开始移动了，尚裔儿担心地刚想要伸手去将圣血从沉思中带回，圣血却突然动作起来，转身朝她轻轻颔首，竟然是表示对于她将真相告知自己的感激。
“谢谢，我知道了。”
尚裔儿看着圣血道谢离开的背影，久久没有缓过神来，直到哈里从远处走来轻轻抓住自己的手。
“你怎么了？明明是圣血问你话，怎么变成你一脸吃惊的样子了？”
尚裔儿这才摇摇头。
“只是觉得圣血太让我吃惊了。”
“吃惊什么？”
尚裔儿想了想，有些无奈却释然地一笑。
“……大概是将一切都看得太透却仍旧温柔的一颗心吧。”
想起圣血转过身去之前，脸上的那个神情，尚裔儿觉得她大概是知道圣血想要做什么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