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尔芙坐在镜前正要卸妆,忽然听到父母的叫喊声,心中一凌急忙起身奔出房门,一出门却见到一群官差向自己走来,向后望去见父母相互拉扯着也朝这边跑来,赶忙下了石阶向着父母迎去。
可还不等走到父母身边,便被官差一把拽住,问道:“你可是秦尔芙?”
秦尔芙愣了愣神,望了眼险些摔倒的母亲,说了句:“是。”就要甩开官差的手去扶母亲,可那些官差知道她就是要带走的人,哪里能容她甩开,朝后招招手立马上来两名衙役一左一右的抓住秦尔芙的胳膊。
秦尔芙瞪大了眼睛望着官差,大声喝道:“你们这是做什么!平白无故的上门抓人,眼里可有王法了!”秦家夫妇俩喊叫着上来想要拉开抓着秦尔芙的衙役,却被人一把推倒在地,两个人年岁大了,这冷不防的一摔直躺在地上连连哀嚎不能动弹。
“爹!娘!你们放开我!你们凭什么随意伤人?!给我放开!”秦尔芙见爹娘被推倒,尖叫着连踢带踹的拼命挣脱,可她一个肩不能抗手不能提的女子,如何挣得过两个五大三粗的男人!她的那几脚踢在身上就跟挠痒痒似的。
领头的官差见秦尔芙闹得凶,狰狞着脸上前一步:“我劝你还是老实点!到了地方儿自然明白!再闹别怪官爷我手黑打女人!”又对众衙役道:“带走!”众衙役领命拖着尖叫挣扎的秦尔芙齐齐向外走去。
这时,在后房烧水的青禾端着一盆热水刚一拐进后宅就见到一群官差拉扯着自家小姐往外走,顾不得害怕端着热水就冲了过来:“你们这是做什么!你们放开我家小姐!我家小姐是好人!”官差哪里会理她,一把青禾推开,青禾脚下不稳险些摔倒,情急之下将手里盛着热水的盆冲着领头官差连盆带水的就扔了过去!
“啊...!”领头官差被热水泼的当下就跳了脚,浑身火辣辣的疼,猛地回过头瞪向青禾,青禾被他这眼神吓得连连后退,官差疼的眼睛冒了血丝,一副要吃人的样子几步迈到青禾身前“啪”的一声,一巴掌将青禾甩倒在地。
“青禾!”秦尔芙眼睛通红的惊叫起来:“你们不是人!连女人都打!夜闯民宅欺凌弱小!你们不是人!”
官差上去一把抓住秦尔芙的脸威胁道:“给我闭上你的嘴!打她一巴掌都是轻的了!她这是伤害朝廷官员!再废话我就将她一起带走!走!”一声令下一群人压着咒骂不停的秦尔芙浩浩荡荡的向外走。
“哎哟女儿呀!你们快放开她你们不能带走她呀,老爷快救救芙儿快呀...!”孙氏吃力的从地上爬起,推搡着摔倒在地的秦正哭嚎不止;奈何秦正这一摔却是伤了腰疼的直冒冷汗嘴唇直打哆嗦,仰头望着被带走的秦尔芙泪流不止。
“小姐!老爷夫人他们为什么要带走小姐啊!”青禾嘴角留着血,半边脸肿的老高,哭嚎着问秦家夫妇,孙氏也不明白他们为何要带走自己的女儿,也急急拉着秦正问,秦正坐在地上用力拍了一下大腿叹息不已,前前后后的与二人说了那日之事。
孙氏听完立马儿急了:“不过是个妾罢了!他吕文博这是要宠妾灭妻啊!不行我要去他吕家问问清楚!”说着晃晃悠悠的起身,就要去吕家寻说法。却被秦正一把抓住:“你去吕家有何用?!难不成他们能撤了状子?”
孙氏急跺了脚,哭道:“那怎么办!女儿都让人带走了,那大牢哪儿是人待的地方啊!我要我女儿!”
秦正就着青禾的手站起身,一手扶着腰咬牙道:“把家里的银子都拿出来,我现在就去衙门!”俗话说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算不能将人带回来,也总不会吃什么苦头,孙氏一听就明白了自家老爷的意思,连连点头夫妻俩火急火燎的就朝着睡房去。
青禾站在原地想了想,快跑几步追上了秦家夫妇:“老爷夫人,我们不如去找霍三爷!”青禾又将今天晚上霍荣轩送秦尔芙东西之事说给了秦家夫妇听,孙氏有些心动,可秦正却连忙摆手拒绝,说是今日都收了人家那么重的礼,怎能再去麻烦人家,加上与霍荣轩不过见了两次怎么能冒然求人办事,孙氏毕竟是妇道人家,听自家老爷这么一说也觉得不妥,便又随着秦正进屋拿银子。
青禾却不是这么想的,自家就算拿又能拿出多少银子来,加上那个吕文博如今也是半个官,正所谓官官相护那县令定然是向着他的,青禾打定了主意跺跺脚就向外跑去,准备去求霍荣轩帮忙。一路小跑着到了长乐街霍宅门前,如今入夜已深宅门紧闭,青禾望着霍家的高大朱门深深吸了口气,提起胆子上前叩响门环,敲了半响门内才传出拉动门栓的声音。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厮打开门探出半个身子,揉了揉带着睡意的眼睛,待看清嘴角染血面颊红肿的青禾时一双眼睛瞪得老大:“你...你找谁?”
青禾见他看自己的眼神破惊讶,伸手捂住了左边脸颊,说:“我找三爷,请问小哥三爷可在府上?”
门房小厮疑惑的打量了下灰头土脸一脸狼狈的青禾,心想三爷怎么会认识这种丫头,问道:“你找三爷何事?”
青禾见这人如此磨蹭,心里有些急:“劳烦小哥与三爷通报一声,就说...就说秦家小姐出事了!我是...我是小姐的丫鬟。”
“秦家小姐?”小厮心想难不成这什么秦家小姐是三爷在外面的相好?若真是如此可不能耽搁了:“你且等等,我进去通报一声,不过如今已晚三爷若是歇下了那就只能明早再说了!”说着就关了门。
门房小厮向着霍荣轩的清辉园跑去,待到了园子外问向守院的婆子,婆子却道霍荣轩回来没一会儿便歇了,小厮搓着手来回踱了两步,没有办法只好将有人来找的事告诉了婆子让她明早霍荣轩起了再去禀报,便道了声谢往回走。
青禾在门口来回的踱步,不时的伸头往里望,可隔着门墙又能看到什么,等了好半天才等来气喘吁吁的门房小厮,向后一望却没看见其他人,青禾心中一凉,急切的问:“小哥如何了?可告诉三爷了?”
小厮喘着粗气摆摆手,咧嘴道:“你先回去吧,三爷已经歇下了,要等明儿早三爷起了才能通禀。”
青禾咬了咬下唇,艰难的点点头道了声谢便垂头丧气的往回走,她不知道霍荣轩到底是歇下了还是不愿理,想着秦尔芙现在人在衙门又是担心又是焦急,边走边落泪,渐渐地轻声抽泣变作了嚎啕大哭,青禾眼睛模糊的回身望了眼霍宅,想了想又走了回去,不过这次她没敲门而是靠着墙边坐了下去,她想不管霍荣轩收没收到消息,自己都要亲口告诉他才安心。
秦家那方,秦正拿着家中所有的现银跑去衙门疏通,却被拒之门外告知明早开堂审理,无奈之下只好先回了家。
秦尔芙呆呆的缩在阴冷潮湿的牢房里,方才来的路上从衙役口中得知,自己今日会坐在这里是因为吕文博到衙门状告自己蓄意谋害佟氏,真是荒唐透顶,为了一个小小姨娘竟将正妻告上衙门他吕文博也是古往今来第一人了,再一想县令能受理这样的荒唐案子,这其中怎么能没有猫腻?自家无权无势,吕文博又已有了官位,虽不知他们之间有什么交易,却也知道官官相护的道理,秦尔芙轻叹口气,这次怕是要吃些苦头了,也不知爹爹娘亲可摔伤了。
二日一早,霍荣轩带着霍九步出宅门,刚要登上马车便被霍九叫住:“三爷,你看那个丫头,我瞧着好像昨日秦家小姐带在身边的丫头,她怎的在这坐着?”
霍荣轩顺着他的目光凝目望去,微微皱眉:“瞧着有些像,你去瞧瞧。”霍荣轩心中奇怪,若她是秦尔芙的丫鬟,怎的弄得这般狼狈跑来此处?
霍九上前一眼就瞧见了青禾脸上的红肿与唇边的血迹心下微惊,轻轻地碰了碰靠在墙上睡着的青禾:“哎,小丫头醒醒!”
青禾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待看清来人是霍九一个激灵站起身抓着他的手臂就哭道:“救救我家小姐吧,再晚就来不及了!”
霍九被她这莫名其妙的一番话弄得摸不着头脑,昨晚还好好地,怎就来不及了?忙安抚道:“你别哭,三爷就在前面我带你去找三爷!”青禾一听霍荣轩也在忙连连点头,随着霍九向马车走去。
青禾一见到霍荣轩‘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霍荣轩见到青禾的这幅样子心中微微诧异,接着就听青禾哭着说了昨晚自己走后秦家发生的事,皱眉问道:“昨夜为何不来告诉我?!”
青禾说:“奴婢昨夜就来了,可是门房说您已经歇下了,就让奴婢回家等着,可...可奴婢实在是担心小姐,求求三爷救救我家小姐吧。”说完就连连磕着响头。
霍荣轩示意霍九将人扶起,说:“先让霍九送你回去上药,其他的事就交给我了。”说着就转身上了马车,吩咐车夫向着衙门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