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在海南一起过年之后,吴菁雅就去忙着拍她的新戏,梁临风没再跟她见过面,不过电话还是通了几次的。
一次是吴菁雅在片场驻地跟丢了助理,自己迷路在异国的广场上,打电话给梁临风听那边的鸽子叫。
一次是吴菁雅晚上失眠,凌晨3点钟打通了梁临风的电话,偏巧那天梁临风还忘了关机,接起来之后只能顶着黑眼圈听她抱怨新剧的导演太苛刻。说了一大通之后,她末了小心地问一句:“舒桐呢?在睡觉?”
梁临风满头黑线,把舒桐推醒塞了话筒给他:“人家问你呢?”
睡得很有些迷糊,舒桐轻咳了一声:“喂?”
梁临风迅速把电话收走,问那边的吴菁雅:“听到了吧?”
话筒那边传来吴菁雅十分得意猖狂的笑声:“果然跟我想得一样!将醒未醒得好性感!”
这下梁临风完全没了耐心,干脆利索地挂掉了电话。
其他几次通话,也没一次正常的……几次过后,在梁临风眼里,吴菁雅身上大美女和熟女、御姐、女王等等光环就完全褪去了,显出了一种跟她自己十分臭味相投,俗称“抽风”的本质。
现在的晚宴现场,吴菁雅随手拿了一杯香槟晃了晃,伸出一根手指对梁临风摇一摇:“我让我的助理跟负责人打招呼了哦,我要给舒桐颁奖。”
梁临风早知道该怎么对付她了,也笑着伸出一根手指来对她摇一摇:“我刚才跟舒桐说了哦,今晚我要他给我侍寝。”
吴菁雅一听感兴趣了:“你们几点开始,能发我一个短信么?”
梁临风无语了:“你想干什么?”
吴菁雅笑得更加春花灿烂,方圆十米之内雌性动物统统失色:“我住在舒桐房间隔壁,隔音效果不好的话,我能听到。”
梁临风顿时就一个感想:今晚毁了。
事实证明,与天斗,与地斗,也不要跟一个彪悍的御姐斗……她能令你疯狂。
不过还没等她用一张便秘的表情去告诉舒桐吴菁雅这番话,身后就传来一个声音:“这个简单,我的房间也是单人间,你和舒桐不介意的话,我们可以换一下。”
周倜然在她们身后不知道听了多久了,突然淡淡插了这么一句。
梁临风感动得快要涕泪纵横:“太好了!周老师您最好了!”
吴菁雅则变了脸色:“这位先生,难道你不知道偷听别人说话很不礼貌吗?”
周倜然淡看了看她,竟然不再发一言,就那么转身走了。
被一个异性如此轻视,这在吴菁雅的人生中恐怕还是第一次经历,她真的出离愤怒了,转头跟梁临风咬着牙:“他是谁?哪个媒体的?”
“《金融周刊》的周倜然,”梁临风觉得周倜然应该不屑于向别人隐瞒自己的身份,就憋着笑回答,“周老师很酷对吧?”
连吴菁雅也是听说过周倜然的名头的,冷哼了几声:“不就是那个爱打嘴仗的刻薄鬼?果然没风度之极!”
吴菁雅被转移了注意力,晚上房间的问题也解决了,梁临风才不管她在那里发狠,心情很好地跑去会场那边找舒桐。
趁没人注意,把他拉到角落里:“别喝太多酒,春天哮喘容易犯,你小心点。”
舒桐笑着点头对她保证:“好啊。”说着又顿了下,“要不然你跟我来见几个人,也可以帮我挡一下。”
知道他打得是什么算盘,不过她也早就上贼船了,只能说:“那好吧,敬酒就我来,你别喝了。”
得到首肯,舒桐的手更是大胆地就揽在了她的腰上,声音里带笑:“很好。”
拿了一杯香槟,梁临风被舒桐拽去挡酒,临走前看到董玲还是站在地理位置很好的角落里边吃边横扫会场,就冲她笑笑招了招手。
这次来的嘉宾和获奖者中,商界名流占了很大一部分,梁临风被舒桐带着见了几位长一辈的大佬,几杯酒就下了肚,又见了同辈的几个新秀,继续下肚几杯。
等晚宴过半,她就快撑不住了,好不容易等到散场,她晕晕乎乎走路都不稳,还能记得对舒桐说:“要跟周老师换房间……吴菁雅就在你房间隔壁,偷听神马的太不厚道了!”
***
圣慧命令大军日夜兼程,进发前线。她自己则带了几个武功高强的侍卫,快马加鞭赶路,不过十几天,就行进到了贵阳。
十几天的风雨无阻,她的脸上早染上了风霜,此刻裹着斗篷通过贵阳的关卡,没人再怀疑她会是尊贵无比,自小锦衣玉食的女帝。
其实,这一切都没什么关系……只要能让她再见到那个人,再看到他一身素白的身影,再听他唤一声“泽泽”,无论多么艰难的路程,她都还会再继续走下去。
黑衣的侍卫走过来在她面前跪下:“回公子,先生已经找到,如今正在城门南二十里的竹林神医处治伤。”
被羽箭所伤之后,因为苏如慕一直昏迷不醒,在圣慧的旨意之下,他就被送到这位享誉滇黔两州的竹林神医处治伤。
心跳都在加快,圣慧冲他点头:“我们走吧。”
二十里的距离分外漫长,终于风尘仆仆站在了竹林精舍之外,圣慧来不及去休息整理衣装,就急着往前走了几步,却又近乡情怯般,问身旁出来接驾的竹林神医:“苏先生醒了么?我会不会吵到他?”
没等竹林神医回答,一个熟悉之极的清润嗓音就响了起来,夹着几声轻咳:“是陛下到了么?请进吧。”
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圣慧就控制不住,快步冲了进去。
卧榻上他还是一袭白衣,侧卧着微微仰头,昔日那本就苍白的脸色,现在更是连一丝的红润都不再能找到。
将目光落在她的身上,苏如慕那带着笑意的深瞳中就添上了一抹疼惜:“泽泽,你路上怎么了?”
却是刚说完,就又以帕掩唇,不住低咳起来。
圣慧走过去,移开他抵在唇上的手帕,不意外地在上面看到了斑驳的血迹。
眼泪不住地流过脸庞,她低低开口:“苏先生……不要再用你自己来伤我了,我会受不了。”
——摘自《圣慧天下》第二十四章“思君君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