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明明就连大脑都没有，根本都不能思考，怎么会伤心难过呢？”葛蕊挥挥手，显然她不想纠结这个问题。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唐文硕拍了拍刘靖华的肩膀，“他们活在这里，虽然说不能看、不能听也不能思考，但是养分充足，没有病虫害，天然绿色无污染，相对于真正的果树，他们过得应该说还算不错了。”
刘靖华摇摇头：“无论怎么说，他们都是人啊！对于一个有灵魂的人，怎么可以这样做？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学过哲学，在哲学上来说，一个有灵魂的物体，都是有着真我、自我、超我三种精神状态的，你们说他们没有大脑不能思考，只能说他们没有‘自我’，但是他们却跟我们一样，有着‘本我’和‘超我’啊！无论从哪个层面上讲，他们都是真正的人！你们把他们这样关在器皿里，就算不是谋杀，起码也是非法拘禁！你们这样做，跟那些把狗熊关在动都不能动的笼子里榨取胆汁的黑心商人有什么区别？”
“当然有区别！本质上的区别！”葛蕊已经有些急了，“你怎么可以把我们研究所这么经典的研究课题跟那些丧尽天良的黑心商人相提并论？你要知道，这些果树之所以能够活到现在，全都是我们的功劳啊！如果没有我们，它们早就死了！”
“死了也比这样没尊严地活着强！”刘靖华依然坚持己见。
“老靖，这件事上你确实误会葛蕊了。”唐文硕站出来打圆场，“首先，我也看过几本哲学的书，关于真我自我本我的定义，你理解得有偏差。其次，葛蕊说得没错，如果没有她们，这些果树早就死了。事情是这样的，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有机会被培养成果树，你大概以为，我们是把活生生的人改造成果树的吧，可事实上，想要当果树，需要细胞有着强力的繁殖能力，而什么样的细胞才能有强力的繁殖力呢？生殖细胞么？其实不是的，是癌细胞……”说到这，唐文硕顿了顿，见刘靖华有了些若有所悟的表情，便接着说，“这些果树，都是在婴儿时期甚至胚胎时期被检测出来得了癌症的人，而且多数都已经扩散了。如果放任不管，他们迟早都是死，通常都活不过三岁。既然他们马上就要死去，身体里的癌细胞却又有着医学研究价值，那么我们为什么不利用手头的资源，让事情往好的一面发展呢？”
“我不认为在这里变成果树就是所谓‘往好的方向发展’。”刘靖华打断唐文硕的话，“就算是死，也要让当事人自己来选择死法，而不是这样半死不活地给别人当果树。而且，婴儿已经有了独立的意识了，已经是一个独立的人了，他们本身肯定都是有大脑的，这么说，你们为了让他们安静地在这里做果树，对他们做了脑组织切除手术？你们难道不觉得你们这样做很没人性么？”
“婴儿要怎么选择死的方式？更何况这里大多数的果树都是从胚胎就开始培养的，根本谈不上独立的意识。”葛蕊说到，“而且从法律上讲，十六岁以前都是监护人说得算，我们对这些果树进行样本提取的时候，都是经过监护人同意的，政府也相应地进行了经济赔偿，所以，你那谋杀啊非法拘禁啊什么的全都说不通。”
“监护人不能决定别人的生死！监护人弄死自己的亲生孩子那也是谋杀！没有人有权利剥夺别人的权力！”如果刘靖华旁边有个桌子，说这话的时候刘靖华一定是拍着桌子喊到。
“他们没有死。”葛蕊淡定地说到，“相反，如果没有我们，他们才会死去，我们是在救人。”
刘靖华还要争辩，葛蕊却一挥手打断了刘靖华，说到：“你与其有功夫在这里担心别人，倒不如想想你自己。”
“我自己？”刘靖华这才一愣，回过味来，刘靖华不是来参观实验室的，而是作为一个犯人被带到这里。想到这刘靖华顿时感到后背一凉，他们带着一个犯人来这里看这些东西到底是个什么用意？葛蕊还说让刘靖华担心刘靖华自己，莫非，刘靖华也要被做成这些生不如死的果树，成为他们之中的一员了？
想到这里，刘靖华顿时地从地上提起绕龙金戟，横在胸前，警惕地看着唐文硕和葛蕊。
“别紧张，我们俩不想把你怎么样。”唐文硕一边说着一边往四周看了看，刘靖华想，他是在寻找藏在四维空间中的李子——尽管谁都不知道李子到底有没有真得跟上来，“再说了，我们俩也打不过你呀。”
“是你打不过他。”葛蕊纠正到，“我从来不打架，打架是野蛮人才做的事。”
刘靖华看了看唐文硕，又看了看葛蕊，想了想，收起了架势，问到：“那你们带我来这里干什么？”
“事实上，你被逮捕之后，程序上是需要经过审讯的。”唐文硕说到，“但是，审讯只是走个过场，因为如果上面铁了心要给你定罪，那么无论你的律师发挥如何，最后你都是一定会获罪的。所以，由于时间紧迫，上面交代，对你进行了特批，直接越过了审判这一环节，进入给你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的阶段。”
“将功赎罪？玉树？”刘靖华条件反射一般地说到。
唐文硕点点头。
“虽然对于玉树的事，我一直很内疚，但是从严格意义上来讲，这件事真得不是我引起的！”刘靖华争辩到，“更何况，如果当时没有我，只能是发生更可怕的事，妖魔鬼怪肆虐人间，你应该明白，那些妖魔鬼怪可都是我们大家想象出来的产物，他们的实力完全高出我们一头，我们是决然不可能战胜他们的！”
唐文硕摇摇头：“我根本就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刘靖华一愣，随即想到唐文硕根本不知道刘靖华在玉树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于是刘靖华把玉树发生的事大体给唐文硕和葛蕊讲解了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