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它们是人？！”听到唐文硕的话，刘靖华顾不上干呕，猛地又抬起头，去看那些刘靖华所谓的同类。
“只是严格意义上来说而已。”葛蕊推了推眼镜，“事实上，它们现在只相当于果树。”
“果树？”刘靖华的脑子一时有些短路，虽然说刘靖华看到它们的第一感觉就是它们像果树，但也仅仅是像而已，刘靖华的内心深处是绝对接受不了这种血肉模糊的果树。
“我来给你解释一下吧。”葛蕊看到刘靖华一脸的纠结和莫名其妙甚至还伴随着恐惧的表情，抬了抬眼镜，说到，“这里是移植器官培养中心，那些是培养皿，培养皿中是用我们葛家秘方专门配置的营养液。如你所见，这些果树上结的都是人类的脏器，它们成长成熟后专门提供给需要进行器官移植的病人。”
器官移植？刘靖华怔怔地看着那些有着N多个同一个器官的所谓“人”，他们除了有那些重复的器官之外，好像还有着一些其它的器官，但是那些器官好像都退化了，小得可怜，被那些果实一般色泽鲜艳的重复器官挡在后面，不仔细看还真得发现不了。
“如果是器官移植的话，应该会有排异反应吧……”刘靖华喃喃着。
“所谓排异反应，最主要的原因就是器官本身的血型和病人的血型不相符，这样的话移植之后就会产生血凝，导致血液无法正常运转，最后器官坏死。再有就是白细胞因为基因不同所以互相排斥，但是无论是那种情况，都是建立在有血液的前提下的，不过我刚才说过了，我们这的器官都是用我们葛家专门配制的营养液进行养殖的，这种营养液有着血液的很多功能，却没有红细胞白细胞等等造成排异反应的血细胞，所以在移植的时候，是完全不会产生排异现象的。”
“好高级……那如果想移植这里的器官，一定要花很多钱吧？”刘靖华问到。
葛蕊耸耸肩：“钱乃身外之物，不移植的话，人都死了，还要钱有什么用？有命赚钱没命花，那可是人生最悲剧的事情，这么简单的道理，连小沈阳都知道，你会不懂？”
“那……比如说这个肝，一个要多少钱？”刘靖华指了指角落里的一个挂满肝脏的“人”说到。
“一千万。”葛蕊说到，“只是器官费，手术费营养费之类的费用要另算。”
“一千万？！”刘靖华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你身为警察世家，应该知道人体器官是很贵的吧，至于这么惊讶吗？”唐文硕在一边说到。
“的确，有很多穷人找不到出路、实在没辙的情况下会去卖器官，尤其在有科学理论——只有一个肾脏的人能够跟有两个肾脏的人活得同样好的前提下，大家都会选择卖肾。可是，那也不过是几十万元的事，怎么到了这，就有一千万了？”刘靖华震惊地说到。
“你自己都说了，大家都在卖肾，肾脏多了，当然就不值钱了。”葛蕊说到，“而且那些肾脏，本身质量就有问题，而且还不保证会不会产生排异反应，你要知道，本身尿毒症之类的人，不换肾的话还能苟且撑上几年，可是万一换肾之后出现排异反应，那恐怕就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了。所以说，真正舍得花几十万换脏器的人，也不在乎多花那一千万，他们需要保证自己能够活下去，而不是花了钱却更快地死。我们这的脏器，经过专业的人工培养，脏器机能有保证，而且还不会出现排异反应，一直是富人界换脏器的首选。”
“这么说，富人界都知道这里了？”刘靖华环顾四周，问到。
“不尽然，我们有专门的探子，当有富人需要换脏器的时候，我们的探子才向他们介绍这里。”葛蕊答道。
刘靖华点点头，刚要再问，突然又感觉到了视线。
不用回头，刘靖华就知道是那个专门提供眼球的家伙在看刘靖华。话说回来，眼球这种东西十分脆弱，如果直接用神经接神经的话手术难度太大，也就是说，刘靖华背后这家伙提供眼角膜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可是等一下，他居然能看刘靖华，也就是说……他是活的？有自己的意识？！
想到这里，刘靖华猛地回过头，果然如刘靖华所料，那个千眼怪正直勾勾地看着刘靖华。
看到他这个眼神之后，一股无名火突然从胸口升了上来，回过头用质问的口气问葛蕊：“他们都是活的？”
葛蕊点点头：“果树嘛，当然是活的。”
“那他们也有意识啰？”刘靖华接着问。
“他们都是没有大脑的。”葛蕊顿了一顿，说到。
刘靖华一时没回过味来，葛蕊没有说“他们是没有意识的”，而是说“他们是没有大脑的”。刘靖华生物不是太好，不知道“有没有大脑”和“能不能思考”之前的关系，但是刘靖华总觉得，葛蕊没有正面回答刘靖华，是有着她的原因的。
“可是他在看我！他的目光可以随着我移动，这就说明，他是有意识的！”刘靖华突然想到了反驳葛蕊的证据。
“植物也是有意识的。”葛蕊说到，“但是这跟我们拥有大脑时的思考是两码事。‘意识’和‘思考’，这之间是有区别的。”
意识和思考？刘靖华还是不懂。
唐文硕这时候走了上来：“也就是说，他们还活着，但是他们没有相应的感应器官，所以不能看、不能听，没有大脑也不能思考，他们只是单纯地活着而已。你刚才看到的那株‘角膜’，因为有视觉神经，所以恰巧能看，但是他的所谓‘看’，只是在脊髓神经的驱动下进行的本能反应而已，有些类似于‘趋光性’，就是自动去关注移动的物体或者发光的物体。我说得没错吧，葛主任？”
“总体理论没有错，不过专业知识上的东西不太对。”葛蕊说到。
“可是……可是他们毕竟是人啊！和我们一样是人啊！你们把他们当植物养，当果树养，不是太没人权了吗？他们不能看，不能听，整日生活在黑暗里，甚至连思考都不能，他们会多痛苦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