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医院，回艺不知道哭了多久，也不知道是一直哭还是哭累了，坐在楼梯上眯睡了。一直到了第二天，她实在是太累了，一直觉得有人踩到她的衣角。又听着有人在说话，有人在走来走去。一个打扫卫生的阿姨过来打扫楼梯，她拍了拍回艺的肩膀“闺女，闺女。醒醒，醒醒。”
回艺这才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她揉了揉眼睛。“不好意思，阿姨，你要扫这里呀。”
“闺女，我昨天来扫这里的看你昨天晚上就在，怎么还在这里呀。在这里睡觉，多冷呀。”
回艺打了一个寒颤，“不小心睡着了。”她离开了那个地方，往下走去。
边走，边打开了手机。已经是第二天下午六点多了，十几个未接电话，是余林林打来的。
她拨了回去“喂，怎么啦？”有气无力。
“担心死我了，你可接了电话，你在哪里，还好吗？”
“我还好，怎么啦”回艺问。
“许京情况很不好，心电图不动了，可能是已经去了，你千万不要过来。”余林林捂着手机说。
又把手机放在空气中，只听电话那头乱哄哄的，隐隐约约听到“我的儿呀，都是那个回艺，把你当垫背的，现在你就要去了，你是让妈妈白发送黑发吗？”应该是许京的妈妈的声音。
“不给你说了，我先挂了，我听医生怎么说？一会有什么情况再告诉你。”
回艺抱着电话的手在颤抖，手机里已经传出了嘟嘟的声音。
她又从下面往上跑，又看到了那个打扫卫生的阿姨。“慢点，闺女，慢点”
回艺没有转头，她没有听到，脑子里全是心电图啪啪的声音。
不可能，不可能，你一定没有事的，我们说好的，要做一辈子的好朋友呢。
一幅幅画面重现，是她与他一起做题，一起探讨问题的画面，是他们骑着自行车在马路上行驶的画面。她又怕，怕他真的去了。
加上没有吃东西，又各种伤心，她跌跌撞撞的往上走。撞到迎面而来的人，是个女的和一个男的。“对不起对不起”继续往上走。
那女人鄙夷瞥了她一眼“不长眼睛呀，没看到人吗？真他妈的眼瞎呀。”
“行了，行了，哪来的那么大脾气。一点素质没有。”男的说。
“你才没有素质。”
“行了，打住打住，孩子都不知道跑哪里去了。赶紧找吧。”
“明明，明明，你在哪里。”
有一个小男孩，大约十四五岁的样子，藏在角落里，见回艺不顾一切地往前冲，也就跟着往上跑。
回艺到了许京的病房，许愿，许愿的爸爸妈妈都在，许妈妈还在那里不停地哭闹。
“我的可怜的儿啊，媳妇都没有娶呢。”寻死觅活的感觉，就差跟了他去了。
许爸爸揽着许妈妈，也在抹眼泪。
许愿咬着嘴唇。
余林林站在他们旁边，眼累也在眼眶里哐当。
许京安静的躺在床上，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许妈妈转身看到了门口的回艺“你来干什么，你走，你走。”
几天前，她和许京还是同床共枕呢，她哭了。立在那里不动，许妈妈扑过来，往外推她。
“吵什么？这是医院，难道还有打算把人推下楼下不成。”
院长来了，陪着主治医生高伟。
许妈妈不出声了。
“让一下，让一下。”
“还有生命迹象”高伟说，许京的脉络一直很弱，不仔细听是听不出来的，再加上刚才很吵，许愿听了很多次都没有听出来。
“那心电图是怎么回事”许愿问。
高伟医生看了一下心电图，显示的是一条线，一动不动。
检查了一下，仪器，“插头松了。”
他动了动插头，心电图便正常了。
回艺长长松了一口气，就要走，余林林出来了。
“不是说不让你来了吗？他妈又为难你。”
还好一场虚惊，不然让我怎么办呢？这句话她自然是没有给余林林说的。
“从昨天到现在，你一直守着他吗？”
“是呀，以前也没有这样的守过他呢。对了，要不你还是先走吧，许京的妈妈现在情绪很激动。我交代交代就去找你。”
“好，我在楼下等你。”
监护室里，一男一女，正是刚才在楼梯上被回艺撞到的人。在让工作人员给他们调监控。
只见一个小男孩，从自己的病房出来以后，又呼呼跑到了许京的病房，过了一会又跑了出来，走向楼梯里，突然就找不到了。一会又出现了，跟在一个女孩子后面，又回到了自己的病房。还时不时地在门口来回张望。
“孩子已经回去了，我们快回去吧。”
等他们回到病房，小男孩又不见了。
一楼的大厅里，“阿姨，我见过你的。”
“你，你认识我？你叫什么名字，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叫乔明明，我是你们隔壁的病人。”
“原来，你病了呀。”
“是的，阿姨，我来的你和那个躺在病床上的叔叔早。”
“你认得那个叔叔。”
“你昏迷的时候，我天天都溜到你们房间里，给你们喂水的。”
“你，不怕被别人看到吗？”
“我都是偷偷的去的。”
回艺摸了摸这个稚嫩的孩子的脑袋，笑了笑，没有说话。
“我还知道你们的感情很好”
“为什么这样说”
“因为我看到你们的手紧紧的连在了一起。”
“时间不早了，你快上楼去吧，不然，你爸爸妈妈要找你了。阿姨，明天给你带好吃的来看你。”
“我想吃棉花糖”
“没问题，快上去吧”
“阿姨，再见。”
“再见”
这时候余林林已经下来了。
“去我家住吧。”
“不太方便吧”
“有什么不方便的，就我一个人。”
“那我就不客气了。”
“客气啥”
余林林跟着回艺来到了她的住所，两个人都在四处看，看的心情自然不一样，余林林是熟悉一下环境，回艺则是忘记了自己家的模样，像是进了一个陌生的空洞的地方，那不是她所认识的。
那是一个一室一厅的房间，崔小东的很多东西都搬走了。沙发后面的那些球星们的照片没有了，那是回艺跑了很多地方，帮他收集来的，鞋子都磨破了，脚都磨出茧子了；鞋架上N多双冒着萝卜干臭味的篮球鞋没有了，那是她陪着他在各大专卖店打折的时候淘的。
她又想大哭一场，可是又想到余林林也在，她又憋住了眼泪。
“好久没有在家里住了，桌子上都有一层灰了，我去抹一下。”回艺用手戳了一下桌子，扎扎实实的一层灰。应该是崔小东，走了就没有来过，他不敢来，来了怕遇到回艺。
“我来帮你一起弄。”余林林放下包
“也行，只是，第一次来我家，就帮着打扫卫生，我心里有点过意不去了。”她洗了两块抹布，给了余林林一块。打扫起了卫生，弄完已经很累了，叫了外卖，吃完就睡了。都睡得很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