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是何等高贵之人,竟多次亲自探访我等死罪之人,替我们安顿家人,抚慰亲戚,我等本就是待罪之身,修得百世的福分才得主公如此看重,我等实在有愧主公!若真有来世,我等一定为牛马而报王恩!”
“你是郑远德吧!”他看清说话犯人的样貌,道:“本王知道你!你本是一个小小主簿,只因令尹抢占逼死你妻,你杀死那令尹,才入狱判罪!”
“正是!小人大仇得报,愿意赴死!”
“你们都是犯了人命案的人!曾经都有着一官半职或是有着武艺奇能!现今入了这天牢却没一人喊冤,可见是一群敢担当的义士!”他从怀里掏出一份竹简,在众人面前摊开:“本王知道,你们都有自己的亲人,入牢获罪都是因自身遇上了不平之事!你们都是耿介的人,品行端正!所以本王在你们处决前,特拟一份诏书,准你们回乡探望自己的亲人妻子,享受最后一次天伦!半年之后,回此地受处!本王信任你们,所以放你们回去一遭,众位义士明日就可启程了!”
他将诏书放在地上,底下众人不敢相信方才所闻,全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子规。
“详细内容自己看吧!”他最后交代一句,对苏幕斋示意一下,转身离开了这个阴森的地方。忽有欢呼之声雷动响起,继而山呼主公万福,子规嘴角轻扬浅笑。
“怎样!姐姐觉得这招是否很妙呢?”子规得意的望着苏幕斋,她心中早已深思半饷。
“臣想不到主公会考虑得这么长远!”
“姐姐想想看!主公除了要有兵权之外还需要一个私密的团队为主公获取情报,执行各种任务,这也是王所需要的势力之一!重要的是,这个团体必须要忠心!”
“将死之人突获赦免一年的诏令,必定心存感激,对主公死心塌地!我想,半年之后主公肯定不会杀他们,而是为己所用!”
“姐姐果真一点就通!”他舒了口气,像是完成了一件莫大的任务:“姐姐不知道!从那么多的死囚里面挑选出这些有利用价值的人再聚集到一起加以感化是一件多么难的事!这可费我好大的气力!”
“利用!”苏幕斋听到这个词感到一阵凄凉:“看来,他们不是玩偶就是棋子了!”
“姐姐伤心什么?”子规对她的表情不满起来:“我又不会这样对待姐姐!我说过,以后对你坦诚相见的!很多事都不会隐瞒于你!”
“臣实在猜不透主公在想什么,也不想猜,只希望主公能对得起万民,对得起众人的期望!”
“我不喜欢听这些话!”子规皱起眉头:“这半年的日子还是等着那些囚犯吧!我想半年之后他们回来,致远也该回来了!”
“且让惟光,柏舟他们过这半年安稳日子!到时候兵权一收!看本王还不连根拔除!”他径自想着,忍不住露出复杂的笑。苏幕斋心头一紧,不知道这笑后面藏着什么阴谋。
“这半年让我等的好心急啊!”又是新茶丰产时,子规一连狂饮几杯浓茶,叹着气凝视前方的荷花池,整个人似乎静止了下来。
“主公有什么好心急的?致远将军早就得了胜仗,一月后就能回朝;天下四海升平,子民丰衣足食;主公放出去的那些死囚也都如期回来接受处置,主公免去他们死罪得了一批人心,现在身边护卫的人又多了一些,主公又有什么好烦的呢?”说到最后一句,苏幕斋的语气中明显带上了不满的色调。
“姐姐何必生我的气呢!我只不过施了一些计策来培养自己的羽翼而已,况且还挽救了一批死囚,何乐而不为?”子规放下茶碗,重新皱紧眉头:“这些姐姐说的,我都知道,但是只是暂时的表面现象而已啊!柏舟久病,难以露面,宫人大臣已起非议;上王和上王妃二人着半年内虽是生活得风平浪静,但是上王的眼睛始终看不见,这又是一件非议之事;后宫无出,王后之位空缺;更重要的是,兵权全部都在致远手上,若北方晋国趁机攻我楚国,那岂不是……”
“前几件事的决定在于主公自己,至于最后一件事!”苏幕斋换上了轻蔑的语气:“主公不见得真的是担心晋国来犯!”
“姐姐又在嘲笑我!”子规不恼,反是笑了起来:“我这不是在试着跟姐姐商量嘛!我承认,兵权放在致远身上我会不放心!不过你也想想,有那个主公能在兵权不全的情况下保全自己的?惟光就是最好的例子!天下是安定了,可我的后宫还没安定啊!我会想办法治好上王的眼睛和柏舟的病,至于后宫无出和王后之位……”子规斜着眼偷偷看着她:“姐姐明白的!”
“臣不想明白!”苏幕斋一脸冷漠,这情景子规似曾相识,以往她就是这样对待惟光。
“姐姐你不要生气!千万不要……”他慌张地想说些什么来辩解,可又找不到话来说,
“主公,常医师请见!”门外传来护卫的通传声。子规暂时把这些话放下,表情变得镇定。
“姐姐还是回避一下!这几****有些不适……”
苏幕斋顺从地走到殿外候着,不到一滴的时间,殿内就传来子规的吼叫声。
“你是怎么当医师的?为什么本王这么一点小病都治不好?”
“臣确实无回天之力啊!……”
“主公饶我!主公饶我啊……”
正欲进去探个究竟,常医师被两个御卫军拖了出来。
“又要斩掉?”她拦住他们,问道:“这个月已经斩掉三位医师了!”
“苏总管,我等也是奉主公之命,其余的不敢多问!”
“苏总管救我!苏总管救我!”
“你们且先留着他,等我进去跟主公求情!”
“苏总管还是不要求情了!”御卫军叹了口气:“主公特意交代,就算是苏总管求情也要斩杀!我等不敢再多等了!苏总管还是不要管这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