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舟此时只管大声咳嗽,讲不出话来,没有能力去反抗子规的种种。听到他临走时说的最后几句话,更是万念俱灰,不知该怎样活下去。她挣扎着捡起掉在地上的匕首,闭上眼睛下了最大的决心向喉口刺去,正在这当儿,外面冲进几个带刀侍卫,一手打落她手上的匕首。
“臣等得罪了!主公吩咐,从现在开始,臣等在室内护卫王妃安全,所有利器用品王妃均不得沾手!”
“他以为这样就能绝了我自尽的念头吗?”柏舟奋力推开周围的侍卫,歇斯底里:“难道我出恭沐浴,你们都要在旁边看着?”
“主公吩咐,过后会派两位女子来服侍王妃!”
“哼!服侍!说得好听!定是派来监视软禁我的!你们这些狗般的奴隶!当初惟光主公和我姐姐都待你们不薄,你们现今随了那个暴君来欺压以前的主子,你们还有什么脸面在我面前堂而皇之地说着奉主公之命办事!”
“臣等也是没有办法,一朝天子一朝臣!还请王妃不要难为我们,这样一来王妃受的苦也会少些!”他干脆不再说下去,木偶一样站在柏舟身边看守起来。任凭她如何呼叫哭闹也不动声色。
“主公,有军情送到!”苏幕斋等在后宫殿外,子规刚刚出来就递上一份竹简。
“姐姐猜这上面写的什么!”他接过后并不拆开,打趣般问道:“猜中了,我给你奖赏!”
“主公还是不要玩笑了!这是加急军情!早看早决定的好!”
“你想啊。致远离开王城赶去边疆征战已经两个多月,飞报的军情却不多,所以我方是占上风的!吴王战线拉得太长,一次性把兵力集中到了两国边境,极易引来齐国攻入吴国背后,这下吴国两面受敌,怎么能敌得过?我想这封军情不是大胜的喜讯就是吴国腹背受敌的军况!”他打开竹简,粗略看过一眼便大笑起来:“你看,我说的没错!我军节节胜利,而且致远已经跟齐王的军队通信,齐国也准备发兵了!”
“主公确实是算得准确!”
“不是我算得准!是吴王他蠢,蠢到了不顾自己的实力强弱就随意攻打的地步!看来这次征战不是他发财而是我得利咯!”他把竹简交给苏幕斋道:“请姐姐马上毁掉!虽说不是什么机密的军情但也不能外泄!”
苏幕斋双手捏紧竹简,暗发内力,一卷竹简瞬间化成细小的竹片,她把这些竹片洒落在附近的河流中,子规便感慨起来:“习武终究不是女子该做的事!看姐姐双手那样有劲,想必幼时习武的时候吃了很多苦头!”
“臣有保护主公的责任,若没有武功也就不得入宫统领御卫军了!”她思虑了一下,试探着问道:“不知柏舟王妃的病怎样了!”
“还好!就是进食不多!我会派医师照看的,姐姐放心!”子规轻描淡写一番,她也不好追问,整日不离子规左右,很多事情都不能知晓,更不知惟光他们现今如何。
“姐姐不用担心上王!”子规一句话说透她的心事,让她暗自惊讶:“上王和上王妃已经迁往泰和殿,那里一切都比冷秋殿要好,而且距离我的寿昌殿很近,大臣们,亲王们都随时可以看望上王,上王的一切都会很好的!”
“那你是否暗示着对惟光的侮辱和折磨会停止了呢?”她在心里思考着子规说的话,沉默不语。
“我带姐姐去看看我准备培养的细作!”子规来了兴致。拉住苏幕斋就往前边奔去。
“主公!”苏幕斋拦住他,道:“臣只不过是主公的护卫而已,主公多次与臣商议军政要事已是不妥,现今有要将秘密培养的细作之事告知臣,只怕有违臣的原则了!”
“原则?我怎么不知道姐姐有什么原则!”
“苏家一直是主管声乐的世家,由于上王的缘故,臣才做了总管。但是苏家的职责无论是以往还是现在都与政事无关,更不与机密要事沾边,所以苏家一直秉承不参政事,效忠主公的原则!”
“这个原则是谁想出来的?”子规忍不住吃吃地笑起来:“别怪我说你们苏家坏话,这个原则真是够矛盾的!假设主公要求你们苏家的人参与政事才算效忠的话,这个什么原则不也是空文吗?”他挥挥手不让苏幕斋说下去:“要知道,做王后就要有参政和处理军务的能力!没有就要慢慢培养!光会吹箫武功是不行的!”
“主公,这样做真的不妥,主公就不要难为臣了……”
“什么难为不难为的!姐姐硬是不去,就当这是王命好了!走吧!”子规不再等她回答,拉起她直接往天牢奔去。
“主公带我去天牢干什么?”
“现在去天牢是培养他们的第一步!也是关键!姐姐你就看着吧!”
刚刚靠近天牢的大门,便有一阵阴风袭来,苏幕斋闻到很重的血腥味道。随着子规深入牢中,四周尽是铁制的牢笼,里面关着的犯人竟十分安静,见有人进来也不曾有喧闹的声音,以至于静得听得见人的心跳声。
“这里关的都是死刑犯,没有冤案错案!所以他们没有半点怨言!”子规解释着这种安静,转角将她引进一间加厚铁皮的牢屋里。
屋里坐着躺着十个人,狱吏见到子规,施了君臣礼便熟练的打开牢门,知趣地退了下去。
“本王已经见过你们多次了,说起来大家与本王也算是老朋友了吧!”他走进牢内,众人听到他的声音纷纷跪下。苏幕斋捏紧手里的佩剑,心里一阵紧张,子规就这样没有一点戒备地走进死刑犯的牢屋内,很难预测会发生什么事。
“你们都是已经判刑的死刑犯人,每人的卷宗本王都已经仔细看过!现在本王问你,你们其中可有对此次判刑感到不公的?可有喊冤的人?”
此话一出,底下一片寂静,几乎所有的人脸上都保持这同样淡定的表情,似乎对死罪的审判很满意。
“没人说话也就是说没有人被冤枉治罪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