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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斩白蛇”起兵

改朝换代,成王败寇,中国封建史延续千年不变的周期循环,可以说是从汉高祖刘邦开始的。刘邦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平民皇帝。他出身低微,趁着秦末乱世,斩白蛇而起,终于做到天下的共王,开创了汉朝400年基业。“大风起兮云飞扬,威加海内兮归故乡,安得猛士兮守四方?”刘邦也是中国历史上第一个有诗歌传世的皇帝,功成名就、天下在握以后,堂堂高祖皇帝却发出如此的悲鸣,诗中充满了寂寞、苍凉和无奈的情调。又是什么,促使一代英主晚年竟感如此的凄凉呢?

刘邦原名刘季,排行第三,老家在沛县丰邑(今江苏丰县)的中阳里。战国时代,这里属于楚国管辖。楚在被秦夺取了旧都郢(今湖北江陵北)以后,就东缩局促于苏、皖和浙北地区,再难振作。秦王政二十四年(前223)年,秦将蒙武攻入寿春(今安徽寿县),楚国末代君主昌平君战死,楚国灭亡,刘邦的老家也因此被并入秦的泗水郡——那年刘邦应该是34岁,已经过了而立之年了。

然而大概由于出身低微,刘邦倒没有什么亡国之痛。据说,他曾经在秦都城咸阳看到秦始皇出行的盛大场面,不禁叹息说:“嗟乎,大丈夫当如是也!”其中听不出一丝的悲痛或愤怒。他的父亲名字已不可考,史称刘太公,母亲王氏。据《史记》中的描述,刘邦相貌非凡:高颧骨,挺鼻梁,胡子又长又黑,最奇特的是左腿上竟然长着72颗黑痣——古人认为这个数字很吉利,主大贵之相。

刘太公薄有家财,可能是富农或者小地主,生了四个儿子,日子过得还算太平。可惜老三刘季不成器,整日游手好闲,结交一帮地痞流氓。在刘太公想来,这个儿子唯一的长处就是好交朋友,不如给他弄个小吏当当。刘邦对此倒不反对,于是便做上了泗水亭长。

秦以十里为一亭,亭设亭长,相当于后世的里长。泗水亭在沛县以东,隔泗水相望。古代官、吏区别很大,亭长为吏,俸禄不高,要管的杂七杂八的事务却不少。刘太公没想到这个儿子连做吏也不踏实,整天喝酒使性,还侮辱同僚取乐,遂愤恨地骂他“无赖”。但是单父(今山东单县)人吕公倒很看得起刘邦,主动提出把女儿吕雉嫁给他为妻——吕雉就是后来的西汉高皇后。

刘邦在家乡过着游手好闲的日子,天下形势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秦始皇三十六年(前211)七月,秦始皇嬴政病逝于沙丘平台(今河北省平乡县东北),次子胡亥阴谋篡位,是为秦二世。二世元年(前209)七月,陈胜、吴广在大泽乡(今安徽宿县东南刘村集)揭竿而起,拉开了秦末农民大起义的序幕。

·汉高祖简明档案·

◆姓名:刘邦(本名刘季)

◆生年:周赧王五十九年(前256)

◆卒年:汉高祖十二年(前195)

◆在位:12年(包括称汉王的4年)

◆年号:无

◆庙号:高祖

◆谥号:高皇帝

◆陵寝:长陵

◆父亲:刘太公

◆母亲:王氏

◆继位人:刘盈(惠帝)

◆主要政绩:推翻强秦,扫平割据,建立汉朝。

其实在此之前,正当着泗水亭长的刘邦就已经准备造反了。他造反的理由和陈胜、吴广颇有异曲同工之妙,也是押送一批农民去服徭役,只不过目的不是去渔阳戍边,而是去骊山建造秦始皇的陵墓;不是因为延误日期,而是因为沿途多人逃亡,估计等到了关中,恐怕只能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反正完不成任务也是死罪,刘邦干脆横下一条心来,召集大家喝酒,说:“你们想逃就都逃吧,我也准备隐姓埋名去过流亡生活。”众人一哄而散,只有十几个青年感慕他的“义举”,愿意跟他一起逃亡。

*张良进履

张良刺杀秦始皇未成,曾在民间蛰伏了将近10年。相传,有一天,张良在圯上(即桥上)漫步,适遇一年迈老人。老人故意把鞋甩下桥底,傲慢地对张良说:“小伙子,下去给我拾鞋!”张良倒不生气,不但下桥去取了鞋子,还恭恭敬敬地帮老人穿上。事毕,老人非但不谢,反而大笑而去。片刻,老人又返回,对张良说:“孺子可教也,5日后的黎明,与我会此。”此后两次会面,皆因张良迟到而散。第三次张良夜半赴约,先老人一步。老人授给张良一本书,对他说:“读此书则为王者师。10年后天下会大乱。13年后你会见我于济北谷城(今山东平阴西南),山下的黄石就是我。”说完转身就走了。张良次日天明一看,方知书名为《太公兵法》(太公,即姜太公,周武王的军师)。张良从此日夜诵读此书,终于成为一个深明韬略、足智多谋的“智囊”。10年后,果然陈胜起义爆发;13年后张良去谷城,山下确有黄石一尊,老人的预言神奇般地得到应验。

据说当晚,一行人乘着夜色赶路,突然发现一条大蛇拦在路中,众人惊恐不安!刘邦大喝道:“壮士行,何畏?”冲上去一剑把蛇斩为两段。后来有人再经过此地,见到一位老妇哀哀痛哭,问她原因,回答说:“我儿子是白帝之子,变做一条蛇卧在当地,结果被赤帝之子杀掉了。”这就是高祖斩白蛇起兵的传说。

刘邦既已逃亡,不敢回家,就藏匿在芒、砀两山(今安徽砀山东南)间,跟从者日益增多。等到陈胜、吴广举事以后,关东很多郡县的百姓都杀死长官,打开城门响应起义军。消息传到沛县,沛县县令坐不住了。他想与其被人杀掉,不如自动投诚,或许还能保住一条活命。县令找来主吏萧何和狱椽曹参,与他们商议此事。两人建议说:“您是秦朝的官吏,现在想背叛秦朝,百姓们恐怕不会信任你。不如找一个逃亡在外的人领头,大概可以招募数百人。再让他们挟持县内百姓,百姓就不敢不听从了。”县令觉得有理,萧何、曹参就派樊哙去请刘邦。

萧何、曹参和樊哙都是刘邦的老朋友,他们的意图非常明显,是想架空县令,而拥刘邦为主,树起反秦大旗。这一阴谋终于还是被县令看破了,他紧闭沛县城门,不肯放刘邦进来,还满城搜捕萧何、曹参。萧何、曹参却早就翻越城墙,出城去投奔刘邦了。刘邦和萧何、曹参商议了一夜,决定先杀了县令,于是,刘邦写了封信,并抄写多份,用箭射进城里去。信中说:“天下苦于秦的暴政很久了,现在全天下的老百姓都想推翻昏君,可县令却顽固不化。如果沛县的父老乡亲替他守城,恐怕等到诸侯并起的时候,沛县就会被屠城。如果我们现在能杀了县令,响应义军,就能保存我们的家乡。”城中父老果然响应刘邦的号召,杀死县令,迎其入城,并推举他当沛县县令。刘邦于是自称“沛公”,正式举起了反秦的大旗,并召募县中青壮子弟,很快就聚集了数千兵马。

秦二世二年(前208)十月,刘邦攻占胡陵(今山东金乡东南)、方与(今山东金乡北)两县,随即在丰邑击破秦泗水郡监的讨伐军。十一月,他又在薛县(今山东滕县东南)、戚县(今山东滕县南)击杀了秦泗水郡守。然而就在刘邦的势力逐步壮大的时候,当年十二月,陈胜在下城父(今安徽蒙城西北)遇害,以章邯为主将的秦军开始了大规模反扑。刘邦从丰邑、沛县一直转战到萧县(今安徽萧县)一带,兵马越打越少,唯一的收获是得到了一个名叫张良的人才。

张良字子房,是韩国旧贵族的后代,城父(今安徽亳县东南)人。自从韩国灭亡后,他就心存报仇之念,曾于秦始皇二十八年(前219)在博浪沙(今河南原阳东南)狙击过秦始皇出巡的车驾。当时他雇佣了一名大力士,手持铁椎奋力向秦始皇乘坐的马车掷去。可惜事先情报不准,只砸碎了副车。秦始皇大怒,派人在附近大肆搜索了整整10天,张良无地存身,只好改名换姓,狼狈地逃到下邳(今江苏宿县西北)。

关东起义烽火燃起,张良也聚集了百余名青年响应。因为听说陈人秦嘉杀害了陈胜派去的监军,在留(今江苏沛县东南)拥立景驹为楚王,就前往投靠。没想到却在路上遇到了刘邦。张良向刘邦讲起《太公兵法》,粗识文墨的刘邦竟然一听就懂。张良叹道:“沛公是天纵奇才呀!”就跟从刘邦,做了厩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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