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很快看完了折子,心中有了决策,于是第二日午后时分便召了孟远纾,孟远亭和孟远凡三人进宫商议。
“你们三人的折子朕都看完了,远亭和远凡都觉得徐秉德将军好,远纾则推荐了银岳将军。”
孟远纾首先站出来:“父皇,儿臣认为银岳将军是我朝的一品将军,又有多年的征战经验,无论是在西域的疆界还是在南部的山关都能克敌制胜,想必小小的土匪亦不足为惧。”
孟远亭和孟远凡心里都感到有些意外,但是如果银岳不留在京城,那么设立的军务司由谁管都不是最合适的,也不能保证把一些相关的实权拿回来。
“父皇,动用朝廷一品将军前去剿匪,会不会有些大材小用了?儿臣认为此事应该派一个身居二品且有战场经验的将领前去,且银将军多征战于西域边疆,远北的寒冷天气也是不曾经历过的,贸然前去亦不妥。”
“二弟这话便差了。”孟远纾调转话头,对孟远亭的提议有些微词:“身为将军,手握兵权,就应该保家卫国,如今土匪猖獗,怎能因为不熟悉环境或不适应寒冷就退缩,想必银将军也没有这样的想法,倒是二弟你体恤。再者说,父皇,若此次派遣的将领不能一鼓作气的剿灭土匪,那么以后传出去,岂不是有损我朝威严。”
皇上若有所思,眼神停留在批阅奏章的桌角之间,很是出神。
“父皇,远凡认为徐秉德将军既有战场经验,当年也曾在北方抗敌,了解北方的苦寒,他身居二品,职位也不低,何况他都已经在家闲赋许久,也许也正想着怎么为国效力呢。”孟远凡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言语里虽没有提及是否同意银岳出征,但是却表明了自己的立场。
皇上欣然一笑:“确实,银岳职位居高,剿匪这样的事不必派了他去,徐秉德虽不如银岳职位高,但也身居二品,何况,他在边关效力才归朝不久,依朕看他们都不合适。”
三人一时间没有了主意,殿中沉默了片刻。
“不过,远亭,你提了设立军务司之事朕考虑过了,如今确实也该好好理理军中的杂事了,最近元英阁之下的各司都在忙水患一事,索性便借此开设吧,只是人选一事,你可还是认为银岳合适?”
孟远亭听了此言心中畅快起来,听到此问,便随即回答道:“回父皇,儿臣觉得没有比银将军更合适的人选了。”
“也好,那就银岳吧。远纾,你随即安排一下,尽快着手。”
孟远纾倒是有些心中不畅,但既然已经成了事实,他也不好反驳,于是应答下来。
“至于剿匪的人选,朕倒是有一个人,吴骐,你们看如何?”
还是孟远纾最先想起来:“父皇,可是那个出身寒门却凭军功得品,而后又因为您的一句话去苦读,最后中了进士的吴骐?”
皇上露出笑容,悦色尽显:“正是。朕记得他位居从三品,功夫不错,人也好学,当年中进士之后,朕就分派他去协管京城的布兵安全了,如今去剿匪,倒是个人选。”
孟远亭听罢方想起此人来,因平时里没有打过交道,此人的官职与自己也没有往来,故而不太熟悉。
“父皇,你提起此人,是不是已经有了主意?不如便说出来吧。”孟远凡开了口。他不知道这个人,只隐约听说过,不过既然皇上知晓,那必定就已经有了自己的决定。
“掌管京城安全的是军部另立的卫城军,虽属军部,但也是由远亭直接管的,朕想着,将吴骐调出卫城军前去剿匪,顺便提一提他的官职,提到三品,其他的待凯旋归来再行嘉奖。只是,统领卫城军的胡将军前些日子上书,请求回乡安养,你们也知道,他当年打战落下了腿疾,如今越发行动不利,朕体恤他,也不能不答应。”
孟远凡接话道:“如此,那卫城军岂不是没人管了?”
皇上不说话,算是默认。
孟远纾想了想,随即心中一个念头涌了上来:“父皇,儿臣原不擅长军队调任之事,只是今日却忽然想到有一个人可以为父皇解忧。”
“谁?”
“回父皇,就是苏既明,苏将军。”
皇上恍然想起,觉得主意不错,顿时喜笑颜开:“是啊,朕怎么没想到,他确实合适。既然如此,那朕便下旨,吴骐品级升至三品,且此次带兵出征剿匪,恩准胡将军回乡,交接完事务即可启程,苏既明也曾带兵打仗多年,位居二品将军,即日起兼任卫城军统领,掌管京城安全事宜。再有就是开设军务司,由银岳将军执掌,专事军务。”
“儿臣遵旨。”三人齐齐跪下,请安离开。
皇上此次的决定有些出乎孟远亭的意料之外。原本举荐的人选一个也没有入选,倒是看中了一个从三品的吴骐,而孟远纾举荐的竟然是银岳,倘若银岳真的去了,回来得了恩赏,于孟远纾也无利啊。
三人前前后后的走出殿门,孟远纾却在前方停了下来。孟远亭会意,上前去问道:“大哥不去看看贵妃娘娘?元英阁这几日应该忙坏了,大哥只怕也有些日子不见娘娘了。”
孟远纾笑笑:“还有事,二弟从元英阁搬了些东西出来,怎么的我也要去理理剩下的事。”
孟远亭脸上没有波澜,孟远凡站在一旁,左右为难。他并不想像今天这样,三个人之间剑拔弩张,即使是在见识过一些阴暗之后,他也从心里不想,所以,逃避变成了一种方法。谁知道今日,无处可逃。
“远凡才是要去看皇后娘娘的吧,难道二弟不去?”孟远纾面容和缓,声音不高不低的问站在一旁的孟远凡。
孟远凡下了极大地决心,回道:“自然要去,只是还想说几句话。”
孟远纾点点头,静静的期待着下文。
“不管你们争什么,抢什么,我们三个都是兄弟,从小就一起长大且血浓于水的亲兄弟。我知道你们或许觉得这话好笑得很,但是如果有一天谁真正的伤了谁,至亲也好,性命也好,我都会和他反目。我重视我们的情谊,一如二哥被诬陷之前一般,尽管我心里对大哥上次的事很痛心,但是我还是没办法恨你。”孟远凡说完了,眼里全是动容,转身快步离开。
孟远亭心里也不好受,有一种说不出的分离感。
孟远纾抬起头正视孟远亭,眼里也掺了些动容之色:“远凡还是这样,虽然年龄小,身上却总有一种洒脱,这样的人,却是重情义的,真是……让他瞧见了不该瞧见的。”
孟远亭面色冷漠如初,此时的他,无话可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