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镡被他的话问得一愣,“也就这样啊。小时候别人一直把我们当双胞胎,可是现在你看,你比我高了那么多。我是风流倜傥,你像个墓碑脸,八分相像也早没了。”
“你的小名叫六斤?”
“嗯。”柳镡不自在地喝了一口茶,“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我出生的时候奶奶起的,很久都没有人叫了。”
刘源的手指紧紧地握着杯子,说:“林扣在我那里,你明天来接她吧。”
柳镡看着他西装下有些空荡的背影,忽然觉得,他这个意气风发的表哥很可怜。
关于林扣和他的一切,他早已经从郝丽丽那里得知。而六斤……柳镡承认自己很自私。他知道刘源现在肯定也不记得自己曾经冒充六斤的事情。他不打算向他解释这一切,不管他相不相信。虽然觉得希望很渺茫,柳镡的心里还是存在着奢望,林扣能对刘源彻底死心,然后和自己在一起。哪怕,自己是个替代品也好。
爱情就是这么残酷而、,它让爱得深的那人变得低贱,却还要饱尝永远得不到的痛苦。
今天是最后一晚了,刘源对林扣说。
他抱着林扣坐在窗前,外面已经是黑夜,但是新月如钩。
“明天柳镡会来接你……你要过得好好地。”他将头埋入林扣的脖子上,不一会儿,林扣感觉到自己的颈间有湿热的液体流过。她仍然安静地看着外面,夜静无风。
第二天吃过早饭已有,刘源出去了。他和柳镡一起回来,让柳镡在楼下等着,他提着几个袋子上了楼。卧室和客厅里都找不到她的身影。他有些慌张,焦急地打开每一扇门,终于在书房的沙发上找到了那个瘦小的身影。
她穿着白色的睡衣蜷坐在沙发上,看着那幅安玉的画。
刘源贪婪地看着那个身影,希望她永远留在这里。只有到了失去的时候,他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爱她。
林扣似乎感觉到了她的注视,缓缓转过头。
刘源走过去,低声说:“柳镡来接你了。”
林扣看着他,居然微微笑了。刘源即使欣喜又是心痛。他在她面前蹲下身,打开手中的盒子,“来,换上衣服。”停顿了一会儿,他抬头,渴望地问:“让我来给你换衣服,好吗?”
林扣没有说话,在他的注视下终于点头。
修长的手指解下她的睡衣,里面什么也没穿,如婴儿一般光洁白皙。刘源缓缓地动作着,时间过得格外漫长。当他系上最后一枚扣子的时候,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
林扣穿着一件雪白的毛绒绒的大衣,映衬着她白皙的皮肤,整个人就像雪绒花一样。
“外面很冷,出门的时候要多穿一点衣服。”刘源哽咽着说。
柳镡在下面等了很久,终于听到了下楼梯的脚步声。看到林扣的那一刻,他连忙站起来,快步走过去将她用力地抱住。刘源终于松开林扣的手,看着他们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郝丽丽和她的老公度蜜月回来后,惊讶地发现一向瘦不拉几的林扣胖了,并且,胖的跟球一样。尖尖的下巴圆了起来,连细长的手指都变得圆润。
她看着芙依然总经理办公桌后面的那个雪团子大吃一惊:“天哪,你是李林扣吗?”
林扣朝她笑,脸上甚至有两个浅浅地酒窝。
郝丽丽捏捏她脸上的肉:“天,着这里面没塞海绵对吧。”她揉揉林扣的脸蛋,再捏捏腰间的肉,最后摸到腹部的时候愣一下:“不会吧,你还长小肚子了?李林扣居然有小肚子了?”
虽然林扣变胖了,但是郝丽丽非常高兴,她摸着林扣的肚子开玩笑地问:“几个月了?”
“五个月。”
郝丽丽仍然笑着摸林扣的肚子,忽然一下子跳了起来:“五个月?”
林扣笑脸盈盈地看着她,脸上满是充满对未来生命的憧憬。
四月,满是鲜花的季节。
三月份的时候,刘源和郝丽丽陆续结婚了。
刘源结婚前一天晚上敲开了她家的门。那天父亲恰好回了j市。林扣让他进了门,冲了一杯咖啡。
刘源坐了好久,然后说:“我明天要结婚了。”
“我知道。恭喜了。”林扣说。她好像一切都看开了,年少的他,成熟的他,将来的他,似乎没有再执着的必要了。
那天晚上他没有回去,抱着林扣在床上安静地躺着。第二天当林扣醒来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
郝丽丽的婚礼在刘源婚礼后的一个礼拜。她度蜜月的时候公司交回给了林扣打理。
坐在公园的长椅上,郝丽丽摸着林扣的肚子,嘀咕道:“上个月的时候肚子还是平的,怎么这个月忽然就冒出一个球来了?”
“喔,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眼力劲那么差。上个月我自己都看着凸起了,一直等着你发现,谁知道你那么迟钝?”
郝丽丽努努嘴:“孩子他爸知道吗?”
林扣摇头,“他都已经结婚了,知不知道都没必要了。”
“那你是打算一个人把他养大!啧啧,真是伟大的单身母亲。”郝丽丽说,“不过,瞒也瞒不了多久。要是他们知道你有孩子了,把宝宝抱回去怎么办?”
“你以为是拍电视剧啊?”林扣戳戳她的额头,“我的孩子,他们敢抢?不过,如果小孩出生以后是一个女孩,就是让他们知道也无所谓。如果是个男孩的话,我就带着他去找我的我爸爸和李李智。”
郝丽丽咕哝着:“你才是电视剧看多了。”
暖暖的太阳照得林扣有些昏昏欲睡,她说:“我想回j市。”
八月份。
天气十分炎热,即使是晚上,没有散去的暑气仍让林扣不停地冒汗,也不敢开空调。半夜的时候,腹中突然一阵绞痛,她在床上疼得只想打滚。林扣最后还是挣扎着拿起旁边柜子里的手机,拨出了快捷键。
“六斤,过来送我去医院,我快要疼死了。”她说完后弯下了腰,手机滑落在地上。
在办公室的休息室里德刘源愣了一下,突然马上起来穿上衣服。他的脑子一片混沌。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拿着钥匙打开车,并将车开上了高速,最后来到j市林扣以前的家中的。他用力砸着门,林扣的父亲来开了门,在林志祥的惊愕中,他直接冲上了二楼林扣的房间。林扣疼得死去活来,他脑子一片浆糊,匆忙抱起林扣,最后开车把她送到了医院。甚至当她被送进妇产科的时候,刘源还在看着自己空了的手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