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与父亲,朴先生一起用膳过后的雽云生脑中不断翻滚着《世纪书》的内容,脸上的表情也是神采飞扬。
虽然早有预感,但当真正看到书中所描述之后,雽云生内心还是波澜不平,洪荒大地,百族争鸣,各种凶禽猛兽栖息在古林之中,人族只是这片神洲大地的生存者之一。
但雽云生心中深知,老师和父亲也都有所暗示,外面的世界很复杂,不同与东翠村,东翠村村民大多朴素善良,没有权势的勾心斗角,就算雽家是第一大户,多些财力,也没有多大架子,但外面的世界,就是武侠小说中的正在意义上的“江湖”,没有实力,不能轻易出去。
父亲也曾说过,如果读书有所成绩,可以去外边大城报考面试,如果通过,就可以去州代表城参加科考。
《世纪书》中也有记载东土大唐帝国的崛起经过,而东土大唐建立于数千年前,历经不知多少代了。
而科考制度也是开国皇帝唐太祖设立的,经过一代代皇帝的修订改正,到如今已经没有什么限制,凡有才华之人皆可参加,但需要层层考核,只是,这些年下来,科考制度似乎有些不一样,已经没有最开始的那种蓬勃气势,甚至可以说,有些“腐朽”了。这是朴素桂说的。
“先生。”雽云生看到朴素桂微笑着朝他这边走过去,便问候道。
朴素桂点了点头,在雽云生旁边的椅子上做下,望着天空,在乡村,没有大城市的酒绿灯红,到了晚上,光芒并不密集,所以天空的星芒,尽情地绽放在村民眼中,很多村民早已习惯了璀璨夺目般美幻的星空,可这偏偏是城中情人眼中最浪漫的景色,而城中只有灯火熄灭之后才能看到一些。
“很美,对吧。”朴素桂很感慨道。
“打我出生到现在,这天空都没变过。”雽云生有些摸不透先生的语气,毕竟他不是这个年龄线,虽然心智上比同龄人高些,但终究是热血扬扬的少年郎,没法体会朴素桂的感受。
“是啊,如果人心也能如此,那该多好,踏入修道的人中,又有几个,能做到不忘初衷?”说着,朴素桂眼中露出一抹追忆,看着星空,好像想起了彼方的故人,离家这么多年,他的老父母,可安好,想到这些,朴素桂也为之沉默,游子思乡念亲的感触浮现而来,原本他以为自己可以无视这一切,但最后还是发现,自己是一个正常的人……
“可就算是这不变的天,总有一天会变……”朴素桂眼神深邃地看着夜空,目中闪过一丝锐芒,他想到了一些秘密,一些危险的预言!在这一刻,浑身的气质也变了。
“老师……”察觉朴素桂的变化,雽云生惊讶道:“老师,你眼中有一把剑?”
“哦?!”朴素桂不慌不忙地平复内心,好像没有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又或者他已经能够巧妙地应付,便疑惑道。
雽云生眼中露出思索的神色,眉头也皱了皱,道:“起初是看到老师眼中有剑芒,起风后又自老师身上飘来淡淡香味…”
“为师可没有用香料的癖好。”雽云生的回答,倒是让朴素桂眼露奇异看着雽云生,好像要再一次审查他一样,就如同当初开学第一天审查每一个学生一样。
“可我的感觉确实是那样……”一时之间,雽云生不知该如何说明,因为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什么味道?”似乎看出雽云生的难处,朴素桂微微一笑,问了一个雽云生比较容易回答的问题。
“麝香味……嗯,应该是这个味道,书中所说如蜜般甘甜、茉莉花般的香味、青莲的淡淡清凉,三味融合的麝香味……”
这下子,朴素桂眼中的奇异之光直接达到最大,看着雽云生的神色很不可思议。
见老师一脸惊奇看着自己,雽云生觉得有点不自在,但这确实是他的感觉,也是闻到的。
“这莫非是传说中的天子,剑之天子?!”
闻剑通灵,觉剑通神,问剑通天!
剑之天子,都能做到这三点,通灵是第一步,而后通神,最后通天!
朴素桂心里想着,可又觉得不太真实,一个剑之天子,真的会出现在这个普通的乡村里?当然,天命不是人可揣测的,而朴素桂也不会根据一个人的出身去定位各方面的水准。
在当初见到雽云生,朴素桂便已察觉他与其他小孩不一样,不只不喜欢跟其他小孩玩,反而喜欢独自来往,而且自内而外散发着独特的气质,原以为是与其家族背景有关,如今看来,果真不凡。
“云生,你可曾接触过剑?”朴素桂打算进一步试探看看。
“剑?!小时候父亲带我练过几招,但只是简单的运剑,而且还是木剑,不算很懂。”雽云生如实说道。
“无妨,可否试试看。”朴素桂眼中露出感兴趣的色彩。
木剑,简单运剑,都无妨,如果是剑之天子,随便舞耍也能自成剑律。
“我这就去拿木剑。”雽云生想起自己的木剑好像丢在房间里面,于是就想去拿。
“等下,为师这里有一把,你试试看,不用跑那么远。”只见朴素桂似乎不想浪费时间,或者急于印证,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把木剑递给雽云生。
雽云生纳闷之余,接过木剑,尽管内心很好奇先生哪里来的木剑,但还是先回想以前练过的剑式,心中推演一番后便迎风起剑。
蓦然,雽云生收势站立,左手扶于前,右手持剑贴背,微风吹过他稚嫩而清秀的脸颊,扬起一丝青发,只见雽云生眼中剑光一闪。
回手打旋木剑随之翻转在手,牢牢握在雽云生手中,他左腿突前,剑便往前一刺,咋眼间,右腿又向前踏步,左腿一扫地面,扬起草坪上一片落叶,而后迅速转身,剑随身动,荡漾一周,回刺前面,好似是第一刺是试探,第二刺才是杀招,又似预防失手,顺势一击,动作连贯而有规律。
再来,雽云生扭着身子,剑尖一击地面,木剑发出“啪”的一声,他再一使力,剑断微微没入草坪,随之便是刺起,扬起一层草叶,而后,雽云生剑随手打旋,引出一道道风势,卷着草叶回旋在木剑周边,这一刻,好似剑有灵性,竟发出清鸣之声,如鸟鸣而又夹杂着风声似的,娓娓动听。
但声音微妙不易察觉,雽云生沉寂于运剑之中,浑然不知周遭的变化,剑起剑落,微风环身,那几片草叶,又是何时卷起,或是不曾飘落,随着剑势而走动。
一旁的朴素桂眼中光芒渐渐强烈,心中已被震惊,不是被剑式震惊,这毕竟只是简单的起手剑式,可功可守,自有规律可循。
他震惊的是那道发出木剑之中的声音——剑鸣!
剑有灵性,自可通灵,唯心而问,才可蕴性,但剑有感,剑鸣应之!
这是只有剑客中的极致剑者才能与剑共鸣,让剑发出剑鸣,只有爱剑、惜剑的人,才能与剑同心,达到人剑合一,人剑通灵!
朴素桂内心的震动已无法用言语来形容,但看他不动声色,却也显得心思细腻,没有惊动雽云生,直到雽云生运式完毕,才起身鼓掌。
“不错不错,太让我惊艳了。”连为师这个自称都省了,可见朴素桂有多么惊奇,看着雽云生,越发觉得不简单,是个千古难寻的练剑奇才。
“先生过奖了,还是我父亲教得好,以及这些年随老师学习学来的静心,要是以往,我恐怕没法在别人面前,静心地运完整套剑式。”雽云生没有骄傲,或许他没有察觉自己的变化。
想来也是,在东翠村,几乎找不到修道之人,雽云生除了在书中,也没亲眼见过修道之人,不懂那聚灵运气的感觉,所以,他才觉得自己的表现没什么,可要是放在外面,让有眼光的人看到,绝对争破头也要将其纳入自己门下或势力。
一个天才或许可以通过人力搜索找到,但像剑之天子这种受上天眷顾的妖孽,却是难寻啊。
“不必谦虚。”朴素桂恢复了平静,拍着雽云生肩膀,目中异芒一闪,缓缓道:“有时,我们需要审清自己,既要肯定自己的才华,也要时刻保持一颗谦虚之心……”
这个动作并没有那么简单,朴素桂运转真气,进入雽云生体内,却是发现雽云生的身体宛如金石般坚固,他的一丝丝真气竟然被排斥开来。
朴素桂皱了皱眉头,心中猜测为什么会如此,为了雽云生的好,朴素桂决定深探一番,免得这麻烦耽误了未来雽云生的修行。
一个更大的而不超出雽云生承受范围的真气灌入雽云生体内,雽云生只觉朴素桂手如重金般压在他肩膀,但偏偏只是感觉,没有让他撑不住的意思,好像身体自己也在抵抗外界的压力,使得他身体发热,额头上浸出水珠。
而隐藏在衣服之下的胸口出,一道奇异的印记悄悄浮现,若隐若现,印记好似一个徽章,呈圆圈状,内有星芒环绕,足足九颗星,中间一道十字,关联整个印记。
这道灵气,终于是进入雽云生体内,朴素桂暗中松了口气,他知道自己的能耐,如果这还不能进入,那就换朴素桂内心受不了。
朴素桂分出一道心神随着真气进入雽云生体内,虽然他知道这么做是在侵犯雽云生的隐私,在江湖道上,这种做法也是不道义的。
但雽云生既然是剑之天子,那么他就需要排除一切可能的潜在风险,更何况,他也是真心对待雽云生,对待整个东翠村都是如此真诚。
但是,事实发展往往出乎人的预料,朴素桂心神进入雽云生体内,却来到一个不知名的空间,周围一片黑暗,没有时间感与空间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