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山绿水,高森密林,有一山,名曰:翠环山,只因山中有一水,流水潺潺自上而下蜿蜒一圈,而此水名曰翡水,因传说源头水下孕育有翠美玉而得名,山中有一老翁在流水上撑舟,唤一曲小歌:“大青山,绿清水,鱼而渔人爱,生而寻龙玉,寻啊寻不得,到往鱼筐来……”
虽不知何人所作小歌,却是一传二,二传十地在山下小村中流传起来,偶尔还有几个孩童学着老人“装腔作势”地哼着。
闹呵呵地,又免不了长辈一顿教训,这不,这几年村里唯一大户人家——雽家,更兴办了学堂,不知从哪招来一先生,长得是一副温文儒雅的样子,模样也算俊郎,人也温柔,但教学却是有一手,竟把村里几个“纨绔”收拾地服服帖帖。
“今天桂先生说是要带孩子们去山上实地学习一番。”村口旁边一处树荫下,几分老人手持扶扇,正扇地无聊,别闲谈起来。
作为村里唯一一个“知识分子”,朴素桂还算是被尊敬的人物,人人见面打哈一声“先生”,但朴素桂却是亲切对待村人,没有一丝作为读书人的“骄傲”。
“是啊,桂先生说只有让孩子体会自然之美,才能更加珍惜眼前……说的好是玄乎,俺是没听懂几句就是了……”一个脸上堆满不知是过胖挤出来的肥肉还是皱纹的老人笑呵呵道,随着质朴的笑声,却是显现了什么叫皮笑肉不笑,脸上的“堆层”楞是抖了几下。
“唉,我看桂先生博学多才,为人温柔,长得又俊俏,一个人还要管教那些小混蛋,实在是……”一名留有淡白胡须的老者感慨似的要说些什么,却被那“胖大爷”给打断。
他说:“老王啊,你别老想把你家那闺女许给人家桂先生,先不说你那丫头能不能担当,就先生也不是随便的人……”
“你……”老王有点急了。
眼看又要掐架了,一旁的老人赶忙止住,休得乱了一地的清静。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人不知而不昧,不易君子乎……”
东翠村外,翠环山下,翠水边处,十几个孩童正嬉闹在河边上,有的穿着肚兜戏水,有的在地上打闹,旁边一个石头上站着一个身穿青袍的男子,面容文雅,细眉梁鼻,眼看着戏耍一片的学生,朴素桂心中毫无波澜,但目光却炯炯有神地扫视四方。
“小王,你看,先生站那里高,还负手而立,不怕摔下来啊。”一个头扎两根娜扎般辫子的小胖子抹了一把不知大热天哪里冒出来的鼻涕,然后憨声道。
“要我猜,老师绝对是在感悟,没错,老师经常说,只是感悟世间万物,才能理解一切,人才会进步……”一个长相精明的男孩学着朴素桂的样子,翘着下巴,故作高深莫测,深奥道。
“你不就把老师让我们背的笔记给选几句背得熟念出来,装什么,我小胖可不是好骗的。”
两人说着时,树边荫蔽下,一个约莫十二三岁的男孩拿着一边书默默地看着,跟其他活泼的孩童完全不同,反而很文静,而他,却是实在在的“大公子”,东翠村第一大户雽家的嫡子——雽云生!
可能是生在小乡村的缘故,村民大多质朴善良,而他父亲早年也曾出过外边游历,有些见识和眼光,对他教育严谨,让他从小就苦读礼仪文本,不是让他摆什么贵族架子,而是学会礼仪,懂得尊者他人,而兴办学堂,一方面是东翠村的需要,总不能让整个村子的人都是文盲,虽然他们所处的世界以劳动来获得需要,但必要的知识还是得有,如果有才,指不定还能到外面考个试,做个“有头有脸”的书生呢。但另一方面,却是雽云生父亲的希望他能正经地学习,毕竟他父亲不是什么大学士,虽然懂得给他看书写诗,却不能面面俱到,而且实务也多。
雽云生父亲雽穆天在六年前出外一趟,离开了绝大多数村民不曾离开的翠环山范围,去了雽云生一直向往的外界。
而再次回来时,便带来了朴素桂先生。
一想到父亲一番苦心,从小熟读文章的雽云生岂能看不出,当心暗自决定不负父亲期望,所以现在他才放下游乐,专心读书,而且他本人也很感兴趣,每每看到古籍中的内容,总是被其吸引,特别是书中所描述的境外之地!
书中所述,我们生活的这片土地叫做神州,但好像不是这么简单,因为后面几句雽云生嚼出了作者游浮不定的意思,显然,就算是作者,也不敢保证他知道的是正确的。
也行,神州之外,有更广阔的天地,令人震撼的世界!
不管如何,雽云生此刻仍然读着早已在第一期教学就被拿出来的素材,那只是简单几句话,在先生指导下,大多数学生都明白了具体意思,但只有雽云生觉得老师不是让他们记住意思,而且去感悟其中的道理。
不是每个孩童都如雽云生这般从小受到严谨的教学,不是所有人都能理解其中之奥秘。
先生说出自一本《论语》之中,但雽云生没有见过这本书,他父亲书房也没有,他也没有问先生具体情况,因为先生曾提醒他,《论语》之深奥,其内真理不是一蹴而就就能看完看懂的,所以雽云生打消了要文本的念头。
也不急于一时,读书要慢慢来,仔细咀嚼,才能真正看懂一本书。
“学而时习之,不亦说乎……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人不知而不昧,不易君子乎……”仔细默读,雽云生习惯地停顿一下,仔细理解。
突然,原本荫影还算可以看书,却是在这一刻变得暗些,只见先生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前,挡住了他的光线。
“抱歉抱歉,挡着你了。”朴素桂恍然大悟地坐在雽云生旁边,道:“你还在看那句吗?都看了一天了……”
“我会看懂的!”还不等朴素桂说完话,雽云生就道,似乎觉得朴素桂是在看轻他看不懂的样子,或者是他内心的执着。
被打断话,朴素桂没有一丝脾气,依旧温笑道:“老师应该说过,读书不可急性,你想悟透,更不能让大脑处在精神紧绷状态,适当的放松,才能让思维得到解放,才能带来更加灵敏的念头。”
“我该怎么做,我不想像他们那么幼稚,还玩些屁孩游戏。”雽云生嘴角不屑一撇,道。
“那才是孩童该有的活泼,你们所处时期,是人生中最快乐的一个时期,不好好玩,怎么对得起自己的童年。”朴素桂静静说道,眼看学生们戏玩,眼中没有烦躁,有的只是始终不变的温柔。
“老师,你知道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吗?”雽云生觉得再聊所谓童年的可贵,不如聊聊其他,况且,他的童年由他主宰,他喜欢沉溺在书海,他自己就很快乐了。
“外面啊……说起来,在东翠村这些年,我可是活得很轻松快活……外面,很美,很不一样,不同于东翠村的纯洁……”朴素桂眼中露出对外界的追忆和一些难以猜透,至少雽云生看不懂的忧……
“既然你这么问了,而且也是我所有学生中年纪最大的,你未来应该能走出去,也许,我是说也许,你父亲也希望你走出去看看,你……有足够的天分……”朴素桂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却只字不提外界,雽云生有些急了,先生不会又是要忽悠自己吧,说什么我父亲希望,然后希望我做什么,然后就让去做什么别分心。
但是,这次朴素桂好像是认真的,道:“据我所知,我们生活的大地被誉为‘神州’而神州只是九州的总称,我们所处是最东边的一片州,每一个州,幅员辽阔,但却不是绝地般的距离,为师曾经也到过其他州。
而神州,其实有五座,东胜神州只是其一,另外更有三教九流,五宗六门,七天八虚等等势力层出不穷,一言难尽……”
正当雽云生听得兴致勃勃之时,朴素桂忽然起身环顾四周,拍了拍手,喊话道:“同学们,时间到,我们要回去了。”
“晚些时候,我拿本《世纪书》给你,里面有大概简述我们的世界……”朴素桂如此说着,人已走到队伍之前,清点人数,然后雽云生也跟大家一起回村。
转眼以至黄昏,暮霞东顾,景色宜人,雽云生兴奋地捧着从老师那里拿到的《世纪书》,正准备回家好好观看。
他家作为第一大户,宅邸也是不小,位处小村中心,但装饰却是朴素,一点也不奢华,只是比普通宅子大些。
走进门,横走竖过,雽云生直接来到书房,只有这里是雽府最安静的地方,周边没有住房,而且还是处在一个小庭子之中,雽云生平时最喜欢待在这里了。
雽云生手中翻阅书本,看得目光炯炯有神,时不时光芒万丈,时不时又是惊叹连连,可见《世纪书》内容之精彩。
东胜神州,五大神州之一,其内分九州,分别为次州沃土,戎州滔土,弇州并土,翼州中土,台州肥土,泲州成土,薄州隐土,阳州申土。
而势力情况,则是以三教为主,九流不是具体势力,而是三教中各自有三种流派,合并九流,五宗六门则是各大势力,具体情况错综复杂,而七天八虚则更玄乎,《世纪书》没有具体描述,可能是隐藏型,不在台面之上,而后还有许多势力,有的连听都没听过,有的却是已经不复存在。
而当夜幕悄然降临,东翠村也进入了最平静的阶段,男女老少都聚在家里吃饭,谈论着一天的事情以及第二天的事情。
雽府雽穆天坐在大堂之上,副席上坐着一名男子,正是朴素桂,两人有说有笑,谈论着什么,而雽云生则专心致志地看着书,他们的用餐时间比正常家庭要晚些,所以现在各自安好。
而五里之外的翠环山上,却是暗潮涌动,无数道黑影从四面八方而来,魅影诡异地向着翠环山之上而去,个个身轻如燕,动作敏捷利索,显然受过专业的训练,而他们的目的,则更加令人猜疑。
“今夜子时,宝玉现!”其中一批不同与其他几批的黑衣人围聚在一起,拥聚一个男子,其他人都几人盘坐在地,稍作歇息,也有几人在树上警惕,一名黑衣胸口绣有金丝虎纹的男子负手站立,好似领导者,他沙哑着说出此行目的,竟是传说中翠水源头孕育的宝玉!
但那只是传说,可这些人却是有备而来,山下是东翠村是否会卷入风波?一切都将在子时浮现。
……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