恍恍惚惚便到了第七日,日日一闭眼便能瞧见刘启那张脸在我眼前晃来晃前,不过是凡尘一劫,我何故总不能忘怀。
实我如今最为疑惑的是我为何还有命归这天宫,明明是该魂飞魄散的,千年修为毁于一旦,再好不过就是打回原形。
如今这司命星君不在,我俨然成了这府宫的主人了,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也不怕挨了训斥。不过,我倒希望那司命星君能训上我两句,这般我倒也不会去想那些个凡尘之事了。
司命星君一向是恪尽职守,刻薄徒弟的,这几日却不晓得去哪了,这还是司命星君么。见我回来了,他不是该来刻薄我的么!
这司命星君不在,司命之职暂由那司禄星君代理了,我与那司禄星君相处得还算好。司禄星君的性子与司命是南辕北辙,司命总一副正儿八经的姿态,纵使是与那东华帝君喝高了说起胡话来,也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
司禄星君是整日是没个正经的,时常是多愁善感,我私以为他是装的,久了之后发觉那是他的德行,他人要装还真真是装不出来的。
这司禄星君不似司命那般刻薄,却也不如司命那般恪尽职守。才一会儿,便在我耳边叫苦叫累的,一脸憋屈的看着我道:“难怪司命平日里总苦着脸,看看这些个命格,光看着我就闹心。”
我疑惑道:“有何闹心的,往日司命折磨那些个凡人,那些个下凡的神仙,那些个命格写得可比这些个惨多了,也不曾见他像你这般悲天悯人啊!”
司禄星君一脸悲伤的看着我道:“司命向来是冷血的,怎能与我相提并论呢!”说罢又继续悲天悯人。
还真真是多愁善感,这悲悲戚戚的比以往更胜一筹了。
我实是无法理解司禄星君的思维,明明看惯了那人间生死离别,每每瞧见了,却还得大呼一声“惨”,接着便念念有词,悲悲戚戚。
有一回那太上老君座下的小童子让他给念得睡着了,最后误了事,生生的给贬下凡尘做了一世看门犬,那叫一个惨啊!那时,我倒没瞧见他这般悲悲戚戚的。
如今那小童子还记恨着呢,每每见到司禄星君都没好脸色,司禄自以为是冤得很,真真是不害羞,真真是极品。
往日,司命在这府宫之时,我便是打杂的命,还得时常被他训,真真是被虐待啊。
不过我倒也学到些东西,那嘴皮子是比往日厉害了些。
司禄悲悲戚戚许久之后,见我无动于衷,依旧悠悠的整理着那案上的书卷,便自觉无趣的回过头来望着我道:“今日司命回来了,如今就在那瑶池与西王母闲聊呢!”
我有意无意的“额”了一声,便继续整理着手上的东西,心中却是疑惑得很,这司命向来是恪尽职守的,若是回来了,自然是会立刻回这府宫的。
今日却在那瑶池与那西王母闲聊,若是说与那东华帝君闲聊倒也说的过去,他与那西王母闲聊,聊什么!难不成他那张招惹桃花的脸,连那西王母也招惹上了,桃花缠身,脱不了身,哦,实在不太可能,那西王母都可以做他祖母了。
“这这这!我实在看不下去了!这种践踏人感情,伤害人真心的事还是让司命来做吧!”说着,司禄星君一溜烟儿便无影无踪了。
我总算是明白了他方才为何提起司命,不过就是想丢下这手头的事罢了,说来这些个事情也本就是司命的。
瑶池这地方并非谁都能进的,若不是来找这司命星君,我自然是不会来这地方的,那司禄星君真真是不负责任得很,难怪这人间的贪官污吏多如牛毛,想来都是这司禄星君太不负责的缘故。
那些个凡人皆以为这天宫是什么好地方,整日仙气环绕的,这整座天宫仙气环绕的倒没几个地方。如那太上老君的兜率宫,日日是烟雾环绕,这烟雾是呛人的很。
说来,到现在我记不起那司命星君的模样,只晓得是一身白衣,初见之时,我着实的惊了惊。那大公无私,从不将人情味儿的司命星君竟是位翩翩公子,但他不过是长相招人喜欢罢了,那行为实在是招人嫌弃,我是相当的嫌弃。
七拐八拐的终于到了那瑶池,远远的便瞧见金衣灿灿的西王母,背对着我的那白衣公子便是司命星君了,我瞧着他那背影怎那般眼熟呢!疑惑半晌,转念一想,他是我师父,怎会不眼熟。
“她如今还是什么也不记得!也不晓得何时才能记起来!那散去的魂魄也不只是附在了哪个凡人身上。”西王母一脸担忧道。
本想接着说什么,却瞧见了我,本想八卦八卦的,看看这司命是不是惹了桃花债的,如今被发觉了,只得讪讪的从那石头后面走出来。
西王母笑看着我道:“你来了!”
我有些疑惑,这西王母笑的这般温和,我真真是有些受宠若惊了。
司命回头的那一刻,我才知何为大惊,好似被雷劈了一般,刘启!
他淡淡的看着我道:“如何,这几日过得可好!”
我虽是惊得不行,却还是佯装得一脸镇定道:“多谢师父关心,徒儿这几日甚好。”
转而微微鞠身对那西王母道:“小仙见过王母娘娘,那司禄星君一闻师父回来了便跑了,小仙只得来这瑶池找师父了,还望王母娘娘莫要见怪。”
“凡尘一劫,还真是将你这性子磨得温婉了不少!往日你可是让司命闹心得很!”西王母的语气就好似她从前很了解我似的。
我不曾记得从前我与她有什么交集,司命,他当真是司命,一模一样的脸,刘启平日里的语气就是这般的。
我深觉疑惑,难不成是那司命化作刘启的模样来戏弄我,他没那般无聊,西王母也没那般无聊,我不过是个小仙罢了,戏弄我做什么。
握瑜怀瑾,巧笑倩兮,从此你便叫瑾兮好了。耳畔莫名的便响起那沉沉的声音,这是司命说的话么,我已有些糊涂了。
许不过是他与那刘启长得又几分相似罢了,当年约莫是怕我见着那张脸坏了命格,便将我那记忆消了去,使得我记不起他的模样来。
“如今,你当真是不如往日活泼了!”走到府宫门口之时,他忽然道。
我不过是一时不晓得说什么罢了,一路上一句话也未与他说,也不似往日那般唧唧喳喳的,且对着这张脸,我心中便一阵阵的抽痛。
以为离开便是解脱,以为什么也不欠他了,可瞧见这张脸,终是不能释怀。
府宫中的侍女不多,因此,那些个繁琐之事便是我全权负责,真不晓得我未升仙之前,这府宫是由谁来打理的,难不成司命自己动手!
我不晓得为何刘启与司命长了同一张脸,我原以为我是可以释怀的,不顾是凡尘一劫,黄粱一梦罢了,有何不能释怀。
可瞧见这张一模一样的脸,说话的口吻,连背影都那般相似,心中便不由的抽痛。
“瑾兮,去把那转生镜取来!”司命的依旧如往日那般使唤我,倒是我不自然得很,心事怕是全都写在脸上了。
“瑾兮!发什么呆!赶快去!”司命见我无动于衷,微微提高了声音道。
我转身朝着那藏宝阁走去,心中满是疑惑。
藏宝阁是府宫戒备最森严的地方,除司命与我以外,也就只有那西王母和东华帝君能进的去,天君想进去还得通过司命,这天君真真是当得亏了。
恍恍惚惚来到那藏宝阁外,藏宝阁依旧是往日的模样,与司命一样看着中规中矩的,并不是金碧辉煌,总觉是冰冷冷的。
我悠悠的便推门走了进去,我突觉这藏宝阁像极了那石渠阁,找了许久才在那镜台上找到转生镜。
玄青剑,那一堆长剑中,我一眼便瞧见了那玄青剑,这玄青剑怎会在这儿!
拿起那玄青剑,我便朝着府宫的书房走去,若是不问个究竟,我是夜夜不能寐的。
司命的书房也是冷冷冰冰的,中规中矩的,就像司命星君那般,瞧着就是一副正儿八经的模样,甚是无趣了。
见我提着那玄青剑,司命愣了愣看着我道:“你提把剑出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