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里无云的早上,公园里,遛狗的孩子嬉笑着跑过,公园旁边的大楼上,穿着黑色西装,一丝不苟的面孔呆呆的望着前方,他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望着前方虚无的天空,然后,男子迈开了一步,一只脚半悬在空中,忽然,他想到什么一般,停止了任何的举动。
云雀恭弥,如今他已经三十五岁,那是一个事业高峰期的年纪,然而,他却面临着公司破产,妻子早死,父母病危住院的一切厄运,所以他来到了楼顶,回忆着自己的一生,心灰意冷的准备让自己解脱,然而,在即将踏出去的那一瞬间,他忽然地意识到什么一般,站住了脚步,然后退回到了楼顶,他回过身,在屋顶的小椅子上坐着一个戴着帽檐的老头。
他平静的望着那个老头,一瞬间,所有的记忆都涌现到他的脑袋里,他还身在幻境的世界里,这一个人生是他经历过的第三十七个人生,每一个人生无不以悲剧收场,云雀恭弥一开始愤怒过,一直到后来,麻木,甚至遗忘了自己到底是活在现实还是幻境里,那些琐碎,平凡的日常生活,真实得让人沉溺。
然而,就在他准备接受第三十七次的死亡时,望着辽阔的天空,偶尔飞过的燕子,他忽然地想了起来,自己真实的身份。
“看来,你不在沉溺于普通人的世界了。”六道骸微微的抬起头,他知道,这些平凡到琐碎的幻觉不过是对方心里的渴望,若是云雀恭弥没有及时的意识到那些是幻觉,那么他就会不停的死亡,复活,再死亡,再复活,经历着人世间的悲欢离合,像普通人一样卑微无奈的活着。
云雀恭弥的眼里一片的清明,他笑而不语,在经历了三十七个人生,经历了三十七种不同的世界,他何尝不会明白?自己的愤怒不过是对家庭的执念,当轮回了那么多的事情,以其说看来了不如说,放下了,虽然心里依然无法原谅却也恨不再起来。
“是的,我想起来了。”云雀恭弥微微的一笑,他一张手,一只浮萍拐凭空冒了出来,紫色的火焰瞬间燃烧了起来:“我说过我要咬杀你。”
火焰绽放的一瞬间,幻境整个分崩离析,六道骸随着幻境的碎片消失无踪……。
当云雀恭弥再次醒来时,他整个人躺在秋叶原的街边,许多魔法师狼狈不堪的被挤出结界,还有不少人骂咧咧的往回走。
望着那个浮华的街道,经历了那么多人生之后的云雀忽然地对这街道的一切感到怀念,在幻境的世界里,他有好几辈子没有见到这个景象了。那个凤梨头的混蛋!
回忆起那张让人厌恶的面孔,云雀恭弥下意识的握紧了拳头,并暗暗地发誓,下一次见到那个恶趣味的家伙一定要和他再打一场,他一定要扳倒那个虐了他三十多个‘人生’的罪魁祸首。
显然,
云雀恭弥并没有意识到,他过去的那三十多个‘人生’不过是虚假的,因为太真实,那些风风雨雨给他的灵魂留下了太深刻的烙印。
“恭弥!”
走在大街上,一道久违的声音从前方的人群里响起,云雀抬起头,在茫茫人海当中准确的寻找到那个呼喊着自己名字的男人。
气质优雅的金发的青年一脸的灿烂的笑容,他正小心翼翼的穿过人群,向云雀走来。
此时此刻急匆匆走来的青年神色温柔得就犹如是一个和蔼可亲的邻家大哥哥。
云雀恭弥深呼吸了一口,对个错觉表示嗤之以鼻,越是这样的面孔,却越是危险,对于外人来说,迪诺不是什么亲切的大哥,而是杀人如麻的黑手党……。
恍神片刻,云雀站在灯火阑珊的广告牌下认真地端详着迪诺,那个和自己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望着迪诺有些焦急又有些欣喜的复杂神色,云雀的眼神微微的动容了一下。
以前,被愤怒所蒙蔽的他看不清身边的人到底是对自己好还是坏,只知道一意孤行的杀戮。
而如今心态早已经转变的他再一次见到一直帮助着他,扶持着他的迪诺之后,本来他紧抿着的嘴唇微微的上扬了起来。
“还好找到你了,听一个叫做六道骸的家伙说,你被打败了!我还真担心。”你会想不开的把周围的人都揍一遍来泄愤!
迪诺说话一半就惊异地停止了下来,然后他像见鬼似的看着云雀恭弥的脸。
“天啊!你在笑!”
迪诺茫然的抓了抓他金色的头发,下意识的抬起头,望着钢筋水泥世界中的天空,呢喃地说道:“世界末日要到了吗?。”
一直不是愤怒就是面瘫的小麻雀居然笑了!
虽然笑起来的样子很可爱,但这一点也不正常啊!迪诺心里暗暗的思索着,他猜测着是不是失败的打击给云雀恭弥留下太多后遗症了?。
然而。
在下一秒,回答迪诺的却是云雀恭弥一记无情的肘击,和不满的眼神。
迪诺捂着肚子,明明很痛苦的样子,脸上却呲牙咧嘴的笑开了。
“啊!会打人,看来恭弥没有坏掉啊!”
“走了”
云雀恭弥习惯性的无视掉了迪诺最后欠揍的话,他转身望着街道,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六道骸?哼,终有一天,还会见面的!。
在街道的另一边。
自六道骸出来之后,入江正一就被那两个完全不知道时间为何物,明明是中学生还要泡酒吧的妖孽们硬拉去了酒吧里。
“欢迎光临。”酒吧门口,长相凶恶的保安对着那两个明显穿着校服的家伙轻轻地说了一声,完全就没有阻止他们进去的迹象。
这是用了幻术吗?
匆忙之中,入江正一看了一眼门口鲜红色的牌子上那‘未成年人’禁止入内的字眼,他无奈的叹了一口气,紧接着就被妖孽们拖进了酒吧里。
在吵吵闹闹的酒吧吧台边,白兰也开始解释了为什么雏菊少年会忽然换上米修斯学校的校服,以及为什么少年会如此死心塌地的追随那白毛狐狸。
饶了一大圈,简单的来说就两个字——力量。
是的,为了力量。
“唉,那孤僻的自闭症少年到底是看上你哪里了?要力量的话,我也有啊!。”六道骸坐在旋转椅上,手捏着一杯朗姆酒,非常怀疑地盯着白兰。
“啧,你这种喝酒都会吐的家伙,脑袋坏掉的才会追随你吧。”白兰不甘示弱的反驳了回去。
“你是在说你吗?。”六道骸半眯起眼,一改死宅的形象,一口气把酒喝完。
“你少胡说了!”
“……。”
随后,两只妖孽又进入了互相鄙视挖苦的环节当中。
站在两个人之间的兔子君和入江正一表示亚历山大,他们其实一点都不想夹杂在这两个正在拼酒的恶趣味人物当中。
百无聊赖地在乌烟瘴气的酒吧里呆了不一会,一通电话铃声从入江正一的口袋里响了起来,和酒吧里疯狂的朋克歌曲相比,那点铃声显得极度渺小。
但尽管如此,入江正一还是察觉了,他喜上眉梢的拿起手机看了一眼,脑袋里已经想到了如何脱离这个乌烟瘴气地方的办法了。
而在极度刻板无趣的铃声出现的那一瞬间,吵吵闹闹的酒吧似乎短崭的安静了一下,在比拼着酒量的两个少年纷纷的手抖了一下。
“抱歉,我出去一下,如果可能,不会再回来了。”
入江正一对着三个人鞠了鞠躬,拿着手机逃似的离开了酒吧。
在入江正一离开之后,白兰少年和凤梨头少年才放下了手里头的酒杯,面色古怪的看着对方,他们眼神交汇的那一瞬间,居然产生了常人难以理解的默契感。
“你听见了吧?”
“嗯。”六道骸沉重的点了点头。
“你们在说什么?。”沢田纲吉一脸雾水的看着两个人,他似乎是三个人里唯一没有听见铃声的人。
“小正居然把国歌当做了铃声!太罕见了,他是七老八十的老头子吗?。”
白兰少年夸张的喊着:“啊!我的小正已经被学校那些刻板的教授玩坏了吗?。”。
而陪着云雀恭弥度过三十七个‘人生’的六道骸更是一脸的头疼:
“那种会把校歌,国歌当铃声的家伙都是稀有生物!一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