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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默默地耕耘

赵天宇回到家里时,父母已起床梳洗完毕。向父母打了声招呼,自己活蹦乱跳的也去洗漱,一边洗一边思考着待会儿先从哪里说起……

四方餐桌旁,赵天宇给父母每人一个煎饼。然后自己拿起一个饼边吃边说道:“老妈,您们真的想送我进城读书吗?”

“当然!”赵永盛迫不及待的答道,嘴里的饼末溅了赵天宇一脸。

“老爸,您没必要激动的这样啊!您看您弄得我一脸的残羹冷炙,我可是刚洗的脸啊……有您这样折腾人的吗?”

赵天宇很是无语,为啥受伤的总是自己!天啊,您老嘴巴稍微调一个角度再喷行不呢?干嘛非对着我,而且还是对准我的脸?

“看你委屈的那副小样,再忸怩就快成娘们了,呵呵!”赵永盛一副我不是有意的表情道。

“好了,你父子俩别逗了。说正经的吧,我和你爸的确有送你进城读书的想法,昨天你不是反对吗?”刘兰微笑道。

“那您们先跟我说说城里的事儿吧。”

一听有戏,赵永盛就来劲了。

似乎那话在他喉咙了噎了好久好久,不吐不快。而刘兰这次则坐在旁边当忠实的听众,任凭老公吹牛皮。

她内心深处也希望自己的儿子对外面的世界感兴趣、好奇,这样就不用‘押’着去了。

所以小俩口私下交谈时是这样说的:“老公,咱们这一辈子就是这个样子,真正的农夫山泉有点田,我俩再想折腾也弄不出个名堂来。但天宇不同,他还年轻,我们一定要想尽办法送他出去读书,看看外面的世界,不要像我们老死在这深山。”

赵永盛感觉这是自己有史以来最完美、最成功的讲解,因为在讲的过程中,他发现自己的儿子聚精会神地盯着自己,听得津津有味。

那表情、那眼神,似乎在说:“再讲点,讲快点。”

似乎心有灵犀一般,这时刘兰向赵永盛看来,而赵永盛也向老婆看去。目光触及的瞬间,两人会心地笑了笑。

此时俩人的想法就是:鱼儿上钩了!

夫妻俩想法是一回事,而赵天宇听了后的想法却是另一回事。

原来城里人都他妈懒鬼,连路都懒得走;城里人真怪,弄些围墙把自己圈起;还有就是冷漠,这真匪夷所思!

幸好路是平的,下雨天也不会占到泥土;最主要的是他们过的什么小康生活——三菜一汤,还有有钱人的拽样。

大家都是人,为何差别就那么大呢?看来进城读书的想法是明智的!赵天宇在一边瞎想,而刘兰则碰了碰老公道:“你看儿子在发呆呢,你探探他的口气?”

“天宇,你认为如何,要去城里读书不?”赵永盛小声问道,他真担心儿子说个‘不’字。

“啊,老爸您这人怎么能这样?你没看见我嘴角的口水吗?您这一打岔,把我的三菜一汤给弄没了!哼!”赵天宇很不满地说道。

“儿子,这刚天亮没多久呢。以前他们说有白日做梦的说法我还不相信,现在你老爸我相信了。你让老爸我长了见识啊,哈哈哈!”说完赵永盛忍不住大笑起来。

“天宇啊,你爸刚才是问你现在想不想进城去读书,才打岔你美梦的。”刘兰补充道。

“听了您们谆谆教诲,我对城里由向往变成了崇拜。所以,老爸您的要求,我准了!”他一说完就向外跑去。

背后传来一声不和谐的声音,“嘿,这小子还和老子练戏词!”

“老公,要不趁热打铁。咱今儿个收拾东西,明天就送他进城,现在刚好是城里娃开学的日子。”刘兰向老公说道。

“嗯,就这样办!”

俩口在家里忙着收拾行李,而赵天宇却和邻里的伙伴玩得不亦乐乎!

就这样,黑夜再次吞没凤山这个小村子。

天刚露出余晖,赵天宇正准备晨跑,不料老爸的声音再背后响起。

“天宇,今天就别练了。快洗漱好过来吃早餐,我们好赶车!”

赵天宇心里十分吃惊,赶车?难道要进城了?他却不知自己的老爸、老**他还急,因为怕儿子反悔!

饭后,走了十几分钟的路程,总算赶上了班车。可车里的人就像是货物一样的堆着,怎一个‘挤’子了得!再拥挤也得上啊,因为在这深山里,这趟班车是老字号: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终于上车了,看着车里的男女老少,赵天宇感慨颇多。

他们也是去看外面的世界的吗?有的会不会也像我一样,怀揣着自己的理想去陌生的世界放飞?什么时候这车才不会拥挤,什么时候这路才像城里的那样平坦?

班车还在前行,在丛山峻岭中蜿蜒盘旋。窗外的画面一幅幅向后跑去,沟里的水不断的往低处流,而载着人的班车似乎在使着吃奶的劲往上爬,很是费劲!而路却乐此不疲地慢慢延伸……

班车完成了他的使命,但它还得回去,因为深山里还有理想要它搬运出来。至于这些理想搬运出来后是腾空翱翔还是变成路面的基石,它就管不着了。

赵天宇在父母的陪同下,随着人流涌入城市。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令他大开眼界,也弄明白自己迷惑的地方。

原来,城市的人不是懒,不走路。而是要节约时间,这里浪费别人的时间就是谋财害命;过分的和别人热情、打招呼,别人会认为你有不良企图;人们之所以要圈起自己是为安全和财产……

因对D县的不熟,所以他们问了很多人才找到育才中学。在老师现场提问过关后,赵天宇在D县终于有了自己的一席之地——初一(2)班。

在老师的带领下,赵天宇找到了自己的寝室,老师交代几句后就离开了。而刘兰则为儿子铺床……

因为班车每天只有一班,所以赵永盛和妻子在D县休息了一夜,第二天才赶回老家。

而这一夜注定是个不眠之夜!

寝室里,赵天宇慢慢咀嚼母亲离开时的话:天宇,你要用功读书。妈不识字,教不了你。你要向老师和同学们虚心学习,我和你爸住的是草屋,你现在住的可是砖房了。你是爸**希望……

旅馆里,赵永盛搂着老婆温柔地说:“老婆,本以为咱俩在当地就算富翁富婆了,没想到啊,这钱真不经花!就儿子这学期的书学费,就把我俩的金库掏空了,得想办法啊!”

“咱们就这么个儿子,再苦再累也要让他读书。我可不想他再像我们这样过活,他呀,应该像城里有钱人那样。”

“可家里的一亩三分地,再怎么掏也掏不出这么多钱……要不趁现在我们扛得住,去省外打工去。”

就这样,夫妻俩成了打工一族,而赵天宇很不幸的成了留守儿童大军中的一员。

时间悄悄的流逝,当赵天宇知道父母为了自己竟然外出打工时,内心十分挣扎。

这挣扎中有痛苦和幸福,这叫什么呢?叫‘痛并快乐着’!

痛苦是因为每当想着别的人都在休息时,而自己的父母却要加班加点的为了自己挣生活费和学费;而幸福则因为庆幸有这样的好父母,这是上天的恩赐。

赵天宇可是记得两年前的事——赤裸裸的发生在邻里的阿华身上。

听人说城里的教学质量好,阿华的父亲便把阿华送到城里来读。可一个学期下来,阿华的父亲气得两眼鼓鼓的。

这费用咋这么贵?这相当于是用钱买知识,这书不是我们这样的人能读的。于是,阿华被叫回了村里。

可是在城里读了一学期的阿华见惯了外面的精彩,怎么会安心呆在家?不几日便收拾行李外出打工去了。

所以,赵天宇很珍惜自己读书的机会!

春去秋来,岁月更替着。

校园里的树叶落了一遍又一遍,每日早晨跑道的身影不仅没有消逝,反而越加高大威猛、英姿飒爽了!

他就是赵天宇!昨日的矮小伙洗去铅华,意气风发,长成如今的翩翩少年。

六年了,整整六年了。

六年来,父母为了不浪费一分钱,都把对儿子的思念化着差旅费,紧紧的装在荷包里。而儿子对父母的思念,只能借满天繁星予以问候,更甚将思念化化作学习的动力!

而今,儿子要高考了,父母多么希望现在就在孩子的身边。好好看看儿子,母亲甚至猜想着儿子现在的模样。

赵天宇多么希望高考明天就举行,这样他就可以和日思夜想的父母团聚。

每当自己想偷懒时,他都在时刻警醒自己;想想母亲离开时说的话,想想父母加班加点的操劳。

他又干劲十足地学习!

努力地学习!

拼命地学习!

今天终于要见到家人了,赵天宇认认真真地在镜子中看了看自己,嘀咕道:“嗯,这样老妈应该会满意!”然后快速的朝客车站赶去。

客车上,“老公,你说儿子会先叫我,还是先叫你?”

“当然是先叫我!你以为我是谁,我是他老子……”

“你看看,老毛病又犯了。赶紧给我打住,咱们拭目以待!”妇人说完缠着老公的手一起朝车门走去。

当他们刚出车门时,还没来得及抬头,一声呐喊响起:“妈,您们终于回来了,孩儿让您们受苦了!”

赵天宇重重地跪在二老面前,眼角的泪花不停的往下滚落。这一刻眼泪是最好的表达情感方式,不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认真地打量着父母,母亲的鬓角添上了些许银丝,父亲的腰更弯了……

二老只是紧紧的抱着赵天宇,担心下一刻会失掉似的。

过了一会儿,妇人道:“老头,我说了拭目以待的,如何?”

男子微笑地点点头,似乎这是家常便饭,早已习惯,但又想辩驳一番。

这时又一声‘妈,您们辛苦了!’响起,老俩口才打住。

这大庭广众之下,儿子还在面前跪着呢。

妇人道:“儿子,看来我们没白疼你!走,找个地方坐坐。让我们见识一下这几年你都干了些什么?”

“那刚才您们说的‘拭目以待’是啥意思?”

“待会再告诉你,老头走!”妇人说完在众人的目光拉着少年朝出站口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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