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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夜的向日葵

当记者远不如光晴想象中那样可以马上替天行道、为民说话。

其他的实习生皆是本科生。有一次,光晴与另一个实习生随着老记者前去其他城镇的政府部门采访。

午饭期间,那个实习生故意在众人面前多次提起光晴的职中文凭,假装很感兴趣地问光晴学的是什么、职中的风气如何。

光晴假装没注意听,她反问那个实习生:“对了,你读过《追风筝的人》吗?我很欣赏简·奥斯丁的文笔。”

那个实习生擦汗:“是啊,谁没读过简·奥斯丁写的《追风筝的人》呢。”

光晴附在实习生的耳边低语笑道:“错,《追风筝的人》是MarcForster写的。简·奥斯丁是《傲慢与偏见》的作者。”

光晴心想:我不会看不起你在文学方面涉猎不广,你也别紧抓我的弱点不放。

工作之余,光晴参加成人高考,无惊无险考取了大学函授班,再买回本科的自考教材,函授专科的同时也自考本科。

因为机遇的关系,她讨厌别人用文凭衡量一个人的智商,但这个社会的主流思想就是文凭与智商划等号。为了将来的事业婚姻,她必须通过各种方式证明自己的能力。

沈律依然在光晴身边,他报考了汕大,如愿考上,有时会约光晴到自己学校玩。

其他好友悄悄问沈律:“那是你女友吗?好讨人喜欢,难怪你拒绝了所有的追求者。”

“是啊,我拒绝所有的人,是为了她。”他很爱她,她不知道,或者,她是假装不知道。

在熟人的印象里,沈律有个明朗爱笑的女友,每隔几星期会来学校看沈律,只要她在,沈律就会笑。久了,再也没有女孩去追沈律,学姐们也会告诫新来的学妹,沈律名草已有主,不可去挖墙脚。

光晴这些年的桃花依然纷乱,那些追求者来了一批,去了一批,来来去去,情少缘浅。她终于长大,挥别昔日豆芽菜的青涩形象,到了不算早恋的年华,不必再为了犯忌而自责,却不知除了盛星华,还有谁是她的姻缘。

有时候,她很恨星华,他唤醒了她对爱情的梦想,却不来参与她的一生。她对他的深爱没处宣泄,温柔已被他唤醒,却不知该向另一个谁绽放。在一次次的失眠长泣中,她的爱情心理扭曲得不正常,正如一朵花开在没有太阳的世界里。她变得容易对仿似星华的男生有好感,也许还会与他们暧昧一番,却没想过要与他们在一起。

盛星华是明光晴的爱情荼蘼,她因他而心间开了情花,也因他而不再绽放。

光晴晚上经常睡不好,心事沉重,感伤惆怅。即使好不容易睡去,四周出现任何小动静,她都会惊醒,之后更难入眠。

在白天,光晴是众人的开心果,凭着自身的真诚和风趣,令很多人喜爱。很多之前小觑她的实习生和记者,渐渐与她成了朋友。世人喜欢纯正之人,与这样的人交往,宛若一股清泉细水长流,净雅灵动。

然而,在报社的日子越来越令光晴失去干劲。

“很多记者想负责这个版块,能赚不少外快,为什么你不要?”负责带光晴的蓝记者困惑不解。

“我当记者的初衷不是赚很多钱,我希望能尽一个记者的本分。”

蓝记者叹道:“你还不成熟,很多人工作不是光为了理想志向,还要为五斗米。”

光晴目光坚定,望向远方:“也许我会暂时为了五斗米而折腰,但我不会为了五斗米而忘了自己是谁。蓝前辈,如果有机会,请把我调去其他版块。”

时光缓缓过去了一年。

一天。光晴与另外两个记者前去采访几个官员。

采访结束后,一群人有说有笑,驱车去歌舞厅“放松身心”。

光晴悄悄问蓝记者:“我可以先走吗?”

蓝记者皱眉:“最好不要。”

一瓶酒被服务员端上来,蓝记者抢先去接过酒瓶,为大家倒酒,在光晴的那杯倒得略少,他知道光晴酒力不好。拿到酒杯的光晴心里五味杂陈,看着大家都痛快一饮而尽,她发呆了。一个官员拿起自己的空酒杯示意光晴要喝下,光晴讪笑,一饮而尽,烈酒烧喉,光晴的脸瞬间变烫,有种晕乎乎的微醉。

光晴静静坐在沙发上,眼前的热闹变成了她心中的悲凉,她突然很想哭。

一个官员一把揽过光晴,拿起酒杯,笑嘻嘻地说:“小美人干嘛闷闷不乐,来,喝完这杯,我们去那边跳舞吧。”

顷刻间,光晴脑中的某条弦崩掉。

“真抱歉,我喝不下了,而且我不会跳舞……”光晴委婉哀求。

男人将她的委婉当成是欲迎还拒的把戏:“不过是一杯多了点酒精的水,怎么会喝不下。不会跳,我教你啊。”

光晴几近崩溃,她不忍连累蓝记者他们,如果自己不给面子,蓝记者也难做人。她接过酒杯,一饮而尽,头晕感越重,整个人快不是自己的了。

男人扶着重心不稳的光晴,走到舞池。尽管快站不稳,光晴尽量不让自己的头靠在男人怀里。

男人将光晴搂进怀里,慢慢转步。“第三次见到你了,你这小妖精越来越会勾魂,令人很想拥有你的身心。我给你机会,你满足我后,我也会满足你。我们保持长期关系。”

光晴被惊出一声冷汗,眼泪当即夺眶而出。“请尊重我,我不是会卖自己的女人。”她用力推开男人,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拿起背包,逃离现场。

男人若无其事地对众人说:“她说她有事要先走,我们继续玩!”

坐在计程车里,光晴的泪滚滚不断。她想起星华,那个尊重、怜爱自己的男孩,那个她完全信任的男孩,即使在他的房间睡下,她就是相信他不会欺负她。

这个世界那么乱,她该怎么办,她只是一个无权无势的弱女子,拒绝被包养了,还会被视为不知好歹。而她,永远不会低头或迷失,她时刻铭记,自己是谁,自己爱的是谁。

在王子没回来之前,公主要学会坚强面对各种凄风苦雨和妖魔鬼怪,她不会坐以待毙、任人摆布,她知道自己不是没有灵魂的布娃娃。

光晴坚持辞去在报社的工作,不知为什么,之后的求职之路异常艰辛,她总是找不到工作,在家坐了几个月。有些亲戚又开始对她冷嘲热讽,堂姐明秋挖苦道:“要求别那么高嘛,你可以去帮人看店,或去当收银员,实在不行,摆地摊卖地瓜也可以的。”

光晴对这个堂姐实在无语凝噎,明秋不只常当面挖苦她,还对难得从香港来一次汕头的舅公说光晴的不好,故意抹黑光晴的形象。

舅公听信明秋的话,以为光晴是过分依赖母亲以致个性不堪的人,还当面对光晴的母亲陶菲说:“你不可以总是宠光晴,该让她去吃苦,不然她样样都不会。”

陶菲回家后跟光晴说:“又是明秋在背后乱嚼舌根。我虽疼爱你,可你样样都会,在外面还人缘好。女儿就是要用来疼爱的,我要我的光晴得到满满的爱。”

光晴很不爽明秋的所作所为,不过她也能理解明秋为什么会有那样不堪的人格。

明秋的母亲乔珊嘴巴特大,人爱吃东西,明秋的父亲明镇北收入不高,无法满足乔珊的食欲,便偷偷从工作所在的商店的抽屉里偷出几毛钱,不料被另一个女同事发现。

女同事扬言要告发他,在那个年代,名声对一个人至关重要,明镇北恳求女同事放过自己,而固执的女同事坚持要去告发。

回到家的明镇北面如死灰,滴水未进。他出生在知识家庭,又生活在风气纯洁到有些洁癖的年代,把清白看得比性命还重要。

经过彻夜思虑,明镇北心意已决,他剥下自己身上最值钱的梅花表,送给乔珊。乔珊看到表,心花怒放,哪里注意到自己的丈夫有异样。

明镇北借故回到老家,在湖边发呆了一夜,突然纵身一跳……

乔珊的肚子里有遗腹子,她生下明秋后,不屑多看她。月子坐完,她着急着改嫁,将明秋弃于路边。

光晴的奶奶拜托乔珊至少该照顾明秋到她断奶,乔珊嗤笑:“她跟我都没关系,我跟你们明家就更没关系。”

所幸,光晴的大婶娘刚生下儿子,她接过喂养明秋的重任。

在众人的照顾下,明秋渐渐长大,她多次跑到乔珊的家,想认乔珊,每次都被无情赶出去。

众人的爱无法替代母爱,明秋得不到母爱,个性变得乖戾自私。

在明秋有了经历收入后,乔珊突然就认明秋这个女儿,每月向明秋索要不低的生活费。

这样环境里长大的女子,除非天生善根,否则人性中的阴暗面太深,压也压不住。久了,人缘也不好。

光晴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出现阴暗面泄露的时刻,然而,命运至少会让你体验一次感情被背叛出卖的痛苦,让你重新认识自己。

这个故事里,有个男人叫“氓之蚩蚩”,有个女子叫“遇人不淑”。

因为一个偶然的机遇,光晴认识了一个网络游戏--傲视天地。

其他的网游,玩了几天,光晴就弃号,唯有傲视天地,是光晴最没抵抗力的三国背景,而且玩起来不怎么耗时间,光晴奇迹般地玩了几个月,她喜欢里面充满阳气的氛围,义气重,风情少,这暗合她男孩气的内在。

光晴每天有一个多小时在上傲视,与很多玩家刷军团,只谈游戏,不谈风月。她喜欢这轻松热血的片刻。

在2011年7月19日晚上,一个叫程畅的男人通过傲视天地走进她的世界。

那时,玩家得到一个红色的披风并不容易,若是谁得到红或紫色装备碎片达到1/5/10/15片,系统频道会公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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