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啊。你不会听错了吧?”
金文虎着脸,道:“钰儿,这么重要的事,你觉得我会跟你开玩笑吗?”
宋钰洁道:“太后曾经跟绍华提过这事,说她如果有中意的人她又不好意思说,就让她这个当母亲的人去说。绍华当时没说什么,只说暂时没有。你知道她私下里怎么跟我说的?”
金文摇头。宋钰洁道:“她说如果有一天,她接受了一个人,那她一定不会再是初水国的皇帝。”
“难道她说的是真的?”金文顿感大事不妙,她总让人捉摸不定,说不定她真的一时冲动退位,那后果不堪设想。
从他的脸上宋钰洁读到了事态的严重,她道:“走,咱们快进宫去,一定要阻止她。”她有点不相信绍华是动了真心思,她是那样一个爱护百姓的人,怎么会因为一时的激愤而置万民于不顾呢?但这种事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机会,她也不能让它发生。
宋钰洁飞奔地走了,他只得跟了上云。如果这种事不幸发生,那他和绍华就是千古罪人。他不怕,但是绍华呢?她能承受吗?他渴望能与她在一起,却不希望她从此要背负着天下人的骂名,他要她没有负担地,开开心心地过日子。
丁无言望着二人飞速离去的背影,心里一阵酸楚。两个人的谈话她碰巧听得一清二楚。如果不是碰巧听见,她一定还会忍受着金子安的冷面孔,用真诚去打动金文,可她偏偏听说了,他的心中根本没有自己,就算她怎么样努力,也不会有丝毫的改变。她悄悄留下一封信,带着丫环,迎着下人们轻视的目光,离开了金府。她要去一个地方,只有那个地方才是她避风的港湾。
绍华的确是动了心思,她准备不管不顾了,怎么样她今天也要放纵一回。就算太后不答应,也是让她知道自己的心思。她可以努力打理江山,但谁说过她非得要喜欢坐在这江山上?
她刚走出来不远,背后突然有人跃出来,搭住她的肩。绍华吓了一跳,本能得往下一沉,一个急旋身,看清来人是岑寂,退开几步,警觉道:“你想干什么?”
岑寂哈哈笑道:“不想干什么,只想请姑娘代为引荐一个人。”
“谁?”她想,他不会又要见皇上吧?
“户部侍郎宋宏的独生女,宋钰洁。”
绍华心里咯噔一下,钰儿的身份被他查得一清二楚,那她的身份呢?他知道她这个假冒的宫女就是真正的皇帝了吗?他这样做有什么目的?
“你不用胡思乱想了。我不会对她怎么样的。你们两个也真大胆,敢冒充皇帝,不想活了吗?”
“还不是被你逼的?如果你真是刺客,那天下要有多少人因为你而遭殃?”
“好了,好了。不跟你谈这事。如果你答应我带我去找她,我就不为难你。如果你不答应,那就对不起了。”
“你要怎样?”绍华想既然他没有认出自己的身份,他肯定不会把她怎么样。一般的侠客都是很自负的,最以欺凌弱者为耻。对他而言,自己不过是个小宫女,十足的弱者,所以她安全得很。
“如果真那样,我就只有对不起你了。你休想再回宫。等宫里发现少了你这个人,到时候你要再回宫可就不那么容易了。”他以为他抓住了绍华的死穴,却如同浪花一样,推着波,助着澜。
“谁说我想回宫?我巴不得一辈子回不去呢。要不你去跟太后说一声,就说我不回去了?”
“哟,原来你是太后身边的红人。我说怎么待遇那么不一样呢。你想借太后的手收拾我?做梦去吧。你还指望我去自投罗网?我可没那么傻。”
“对,你不傻,是我傻。我当初就不应该进宫的。”
“好了,别在这里装可怜了。我不会把你怎么样,只是不让你回宫。说不定你的太后主子不见了你急了,派人出来接你呢?听说宫里有不少高手,要一起上,我可不是他们对手。”
“唉?不是说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吗?你还有服软的时候?”
“我自负,可我不傻。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听说过没有?”
“那钰儿呢?你觉得你打得过她吗?”绍华不愧为穿越女性,关键时刻,仍不忘八卦一回。
“那当然没问题。她就是一个千金小姐,我好歹也是个江湖侠客。收拾她易如反掌。”
“话别说满了,到时候被打得满地爪牙可不好看。”卫成说过,宋钰洁的武功很好。她不知道这是他发自内心的赞美还是只因为她与自己走得近,不过她骨子里是相信她真的是高手。就是她那一手剑法,她学了半年还没学会,这点就足以让她佩服她了。
“好啊,你找她来,我跟她单切磋一下。”
“闹了半天你还想着找她?告诉你,她在宫里,要不你进宫找她去?”
“这主意不错,等我进了宫你就好叫大内侍卫把我抓起来?”
“哎,我这点小心思都给你看破了,那就一计不成,再生一计。不如咱们去喝酒?等你喝醉了我好跑?”
“好,我正有点嘴馋呢。”
两个人一前一后进了酒楼。这酒楼不大,也不太有名。店里门庭冷落,小二懒洋洋地趴在桌上打磕睡。绍华敲了好久桌子他才抬起头,问道:“客官,您要点什么?”
岑寂要了两斤酒,几盘下酒茶。
绍华并不怎么喝,她只是用舌头舔舔,酒是香的,喝到嘴里却变了嘴,喝多了还让你难受,她突然借酒想到了爱情。爱情是甜密的,婚姻却变成了坟墓,是哪个家伙说婚姻是受情的坟墓呢?世上有那么多只能意会不能言传的事,你却偏要说出来,不成心跟社会做对吗?再说,谁说坟墓就不好?杨过和小龙女不也住在坟墓里边吗?人家不也是幸福生活了一辈子?
“你还真指望我喝醉了你好逃跑?”岑寂解了酒瘾便觉无聊,拿话来逗她。
“是啊,是啊。我就是这么笨,不行吗?我可真指望着你这只兔子往那木桩上撞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