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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从众之心 (4)

按说清朝是满族皇帝,正是他们灭了汉家王朝,但因为电视剧里演他们最多,清代又是出昏庸皇帝比较少的时期。电视剧一代对其他王朝没有知识,春秋战国就甭提了,看不懂史料;秦汉虽有电影讲过,还是汉武、光武,傻傻分不清楚;三国故事够熟吧,可不是一统天下,难以产生代入感;魏晋南北朝五代十国更是一团乱,历史系学生都背不下;唐朝倒是兴盛过一段,奈何还是没有对清宫熟,果断放弃;宋明不用说了,不够强悍,动不动割地赔款,意淫起来不过瘾。清朝皇帝比较重视汉文化,清宫成了唯一选择。

《步步惊心》已经算对历史略知一二的作品了,但如果你记得二月河的《雍正王朝》,就一定能看出作者是看着那部戏长大的,至于《宫》,又模仿《步步惊心》,落入更下乘。还有TVB的剧集,抚育了一大批网络写手,基本上那点宫斗招数都是拷贝香港人的,香港编剧的中国历史知识过去常常被内地人笑话,现在老师的儿子又学起了学生,这是为什么呢?

有一部分原因是中国的文言文,现代人基本已经看不懂了,或者说看起来非常吃力。正史极其枯燥,野史除了电视剧,普通民众似乎也没有其他了解的渠道。当年明月的口语版明史《明朝那些事儿》,真正看过的人又有几个?怎能比得上电视剧的影响力与传播速度!

前一阵看柏杨的《中国人史纲》,算是带有作者历史观、然而写得既通俗又有文采的正史了,不过除了知识分子,老百姓还是不会看的。我的第一波野史知识不是来自于课本,而是武侠小说。梁羽生写康熙掐死了顺治,雍正被女侠吕四娘砍下头颅,上小学的我真相信了,并且天真地以为康熙的确有个宠臣姓韦名小宝,当然后来看其他书才知道小说家是逗我们玩的。

可是现在看穿越并且相信那些故事的人已经不是小学生了,他们有的都结婚生崽了,这样误读下去,一百年后的人们大约会以为康熙持香港护照吧!在历史课本里加入一些野史知识,并对电视剧勘误,或许是新教材编订里应该考虑的一部分。

两岸的婚姻

有一次打电话采访伊能静,她是我的第一个偶像,在我第一次知道什么是偶像的时候。那时候我就是看见她的磁带封面——《安妮的前世今生——悲伤的茱丽叶》,觉得她的公主裙、蓬蓬袖真好看!立刻就买了,再一听她唱歌,立马晕菜,软绵绵、哼叽叽,现在知道那叫娃娃声。

电话里快40岁的伊能静还是一口娃娃声,她的继父是日本人,所以她原名是伊能静江,在日本待过一段时间,她出道时就是按照日本少女组合的形象装扮的。说实话,她不能算很好看,尤其是当年她还是单眼皮的时候,但那口软语,给她并不算十分亮眼的外表平添了女性的柔媚。

台湾女人有一部分是上天眷顾着的,那就是说话。无论是像一头母狮子般的陈文茜,还是相貌硬朗的龙应台,都有一口软软的台湾国语,给她们凛冽的外形增加了女性化的分数。她们吸取了很多日本语发音,但远比日语柔和,似乎一说上这种国语,免不得要放低了眉眼,柔顺了身段。我们能看到的最典型的例子就是林志玲和侯佩岑,林志玲的声音被声讯台盗用, 专门诱惑男人打什么“午夜伊甸园”的高价电话,侯小姐呢,就是那种电台的声音,在过去电影最常见的南京电台播音员娇滴滴地说“今日国军又歼灭敌人若干”。当年叶群就是做这种工作的,看她后来其貌不扬的模样,估计林彪也是为她那时在解放区罕见的国语所迷。

声音究竟对于女人有多重要?那要看男人愿意耳聪还是目明。香港、台湾女人和大陆女人有一些心照不宣的心结,当然绝对不是全体大陆女人。如果看过倪震的情感信箱,就知道她们有多么地不喜欢大陆某些年轻女人,她们管她们叫“北姑”。换位思考一下,如果我是个和丈夫含辛茹苦、两地分居的中年台湾女性,我也绝计忍受不了他在大陆的“外室”——那些倚仗青春和所谓“温柔”不劳而获的女孩子。多年以前,曾经有个著名的杀人案,为台湾金主生了儿子的内地“二房”被大妻碎尸,站在法庭上,男人选择了为发妻辩护。以我阴暗的思维,这男人并不是被发妻极致的爱恨感动,而是既然只有一个女人可选择——选那个活着的吧!

倪震说,香港有120万适龄女性,男子只有100万,而这100万男人中只有30万会和本地女人结婚,另外70万会北上寻欢,台湾也有类似的状况。他劝本地女人温柔一点,眼光放向国外一点,因为男人的心是恨不回来的。我觉得女人最悲哀之处,就是永远不懂得恨那个伤她的男人,而是恨那男人的其他女人。并不是因为内地女人更年轻、温柔,拴住了台湾、香港男人的心。只是两方经济差距过大,港台女人也难保不爱慕虚荣,那么多傍富豪的女明星,可并不都是从大陆出生的。我不敢说与中老年男人结婚或同居的少女必然是爱慕虚荣,也不能因此制定法律——不许内地女人与其通婚。事实上,内地男人也会尽量选择青春美貌的异性为配偶,人类择偶就是这么现实和残酷,与地域并无直接关系,唯一有关的就是内地人太多了,女人也太多了。这浩如烟海的选择对于生活在弹丸之地的男人,就像开笼放闸的动物,只有听凭其天性,可惜人的天性注定喜新厌旧。

但不是没有解决办法的,在内地经济高速发展之后,我相信,少女们更喜欢的是同龄男子,只要在她们经济独立的前提下。你见过美国女人抢台湾男人吗?我们就默默地发展经济好了,台湾女性也会祝福内地经济飞跃的,她们的婚姻也会因此安稳。至于目前,只有尽量不要两地分居吧。

推理的乐趣

伟大的阿加莎?克里斯蒂是我看来最聪明的女人,她的自传里有一段历史被有意忽略了,那就是当她丈夫出轨后,她失踪12天,导致警方盘查丈夫及其情妇,怀疑他们谋杀了阿加莎,舆论的巨大压力也让这对狗男女不堪重负,耍够了他们,阿加莎又出现了。

这个神秘段落是把侦探小说应用于生活的最好例证,可惜普通人很难有阿加莎的智慧和那么曲折的人生。当记者生活日渐令我厌倦时,在采访中观察对方,用各种细节推敲对方是否在说谎,已经成为我的主要工作乐趣。

这个发现源起于一个正在走红的女星,我非常无意地提到她生孩子时的艰辛——不是每个人都知道她有孩子这件事,但我也没想到她不希望别人知道。她突然立起了全身的刺,警告我:“如果你敢写,我就……”我愣了一下,对这种应激有点不知所措。好吧,对于个人隐私的尊重略过此节。然后她很愉快地谈起新戏的角色——一个第三者,说着说着她动情了,突然发狠:“条条大路通罗马,我不信我走不通!”

采访结束后,灵秀的实习生提醒我:“你不觉得这事很怪吗?”于是我俩扒拉扒拉开始分析,从蛛丝马迹中得出大家都以为女星已婚,但事实未必如此的结论。而后托人在圈中了解,果然不出所料。我俩军心大振,开始刻意观察每个采访对象。

又是个女星,以温柔单纯如小白兔著称,到底是真白兔还是伪白兔,今天又要揭开谜底。这位女星讲了很多她天真的故事,虽然已经40多岁了,她的心智宛如少女,她不爱财不爱男人不想姻缘,只是上天非要赐给她一段金玉良缘。不工作的日子她躲在郊外修身养性,只想与世隔绝,综艺节目的无聊就让她深深无法适应。

采访完毕后,我问实习生,她是装的吗?实习生说:“以我的功力真看不出来,我仔细观察过她的表情,很真诚的样子。”我们为自己的皮袍下的“小”有点羞愧。后来说起这事,一个很多年前采访过该女星的同行八卦说:“她躲起来是因为欠了高利贷,她走红的时候还索要采访费。”

最经典的装纯可以看各种颁奖晚会,每届奥斯卡都会有人哭得稀里哗啦,当这巨大的荣誉可以带给你金灿灿的前途时,哭两声很正常,但为什么从没见诺贝尔奖金获得者泪洒现场呢?那是因为女星流泪是天然并且加分的,其实典礼都有彩排过。国内的电影颁奖越来越没有公信度,明星的哭泣就更失去依托了。有位刚入行的女记者聊天时说,她本来不喜欢某位女星,自从看到她在颁奖礼上失态痛哭,并且讲了一大段很感人的话,就爱上了她。

可是采访过这位女演员的记者都知道,她多年刻意经营圈中“苦菜花”形象,谁都没她苦,谁也没她拼,目的是换取更多代言及让人忘记她的私生活,嘴里的实话十句里找不出一句。如果阿婆再世,可以写一篇新《无人生还》,主角是一群女演员困在孤岛,用说谎话换取生机,一定相当精彩。

女人装天真,男人装坚强,一位陷入多角恋情的男星事业深受打击,并且经历了一场巨变,但他呈现给我们的是非常阳光勇敢的形象,对一切挫折坦然面对。我奇怪他为什么心态如此健康,采访结束后和他的经纪人闲聊,说起他私下实际是个非常纠结、敏感、胆小的人,极其在乎外界看法。但比起装纯,我更能理解装勇敢的男人,就像我们可以接受少年人扮老,但不太忍得了老年人装嫩。

我们对富豪的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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